姥姥与四姨在母亲屋里说了些话,就起身离去,准备去看望问候老太婆去了。
毕竟作为亲家,总不能来到人家地界,不去问候一下主人家吧。反正,赵茜茜很是不想承认那老太婆跟自己还存在着血缘关系。
四姨抱着赵茜茜,姥姥在前面走着,就这样进了老太婆家的大门。
因为不是饭点的缘故,那糟老头已经不知去哪玩去了,此间只有那老太婆在。
三间比自家还大的青砖大瓦房,院子里荒芜一片,半点青菜都没种,这才是过日子的最高境界啊!什么都不干,吃喝都要好的!
赵茜茜扫了几眼,便收回了眼光,只觉得兴致缺钱到极点了。都是自家的银子啊!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了,但是赵茜茜还是觉得心痛。
原谅她的小市民思想吧,银子当然要自己家的越多越好了!
老太婆此时正躺在软榻上,昏昏欲睡,那半开的蓝色细织小衣,甚至露出那什么都没穿的黄色褶皱的皮肤和那下垂的绵软。卷至膝盖的宽松裤子,松垮垮的甚至一动就会掉下来。
四姨一进门就将赵茜茜的眼睛遮住了,不让她看,弄得赵茜茜简直一头黑线,拜托,自己是小孩子没错,可四姨会不会弄错了自己的性别?
遮遮掩掩的,还要给那老太婆遮羞?毕竟自己是当她小辈的?
赵茜茜满头黑线,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姥姥在一旁极是淡定,虽然赵茜茜根本看不到,但她直听得自家姥姥很是威严的轻咳了一声,就再听到那老太婆啪的将软榻旁边的扇子推倒的声音,接着便是老太婆的骂骂咧咧,什么贱蹄子吵醒她是要逼死她什么的。
这时候,赵茜茜突然发现本来挡在自己眼睛的手,松开了,还未等她松口气,只感觉自己的耳朵被堵!上!了!
赵茜茜转眼向自己四姨传递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果然见四姨眼睛都亮起来了,呵呵,赵茜茜心内狂笑,四姨是小孩控,最受不了小孩子撒娇卖萌了!
只是,还没等赵茜茜笑完,四姨一下子就拒绝了!那摇头的幅度充分说明了主人的想法之坚定,还有可能是怕自己忍受不了诱惑?
赵茜茜瞬间欲哭无泪,偏偏这时,四姨将掩着她的左耳松开,轻轻的说了句话,赵茜茜立即愣着了,任心脏风起云涌。
她说,别听,别看,会玷污你的眼睛和耳朵的!
无意识的心内点着头,赵茜茜知,或许前世今生自家的收获就只是姥姥和几位姨母了。前世,一直被照顾被扶持,而今生,此时仍在被关照……
赵茜茜平息心内的激荡,看那老太婆对着姥姥露出了个不好意思的腼腆微笑,就像个不识世事的闺秀,偏偏那飞快的步伐泄露了她对此时没有面子的在乎!
老太婆再出来,就没有那么明显的表情了,虽然先前那表情也不过是她随意使用的,不过此时脸上的表情与她想要展示的心内的想法倒是极为配套。
半点没有违和感。
赵茜茜一边观察着那老太婆的表情,一边心里暗自恶意揣测,若不是老太婆的演技高超的如此活灵活现,那姥姥肯定不会松开让母亲嫁过来的。
事到如今却是明摆着的了,这老太婆的黑心程度比蜂窝煤还厉害!
姥姥与老太婆在桌子旁边坐下,老太婆还极有礼貌的将茶水端上,虽然只是白开水,但也算是知礼了。
姥姥笑着开始了这次谈话:“老嫂子啊,婷这孩子可麻烦您照顾了,从小没干过活,什么都不懂!”
老太婆也极为和煦:“哪里的话,婷给我们贾家生儿育女的,劳苦功高,即使俺和老头子不吃不喝,也会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赵茜茜咬着自己长好的小女乃牙,只觉得牙疼的厉害,果然刚刚是被老太婆的鬼话给恶心的吗?她转过头看向姥姥,只觉得姥姥的表情还是那般温和,笑容不浓不淡,只是手指微微的攥紧了。
果然是铁娘子啊!姥姥果然不是一般人!
赵茜茜心下稍安,可是心里的恶心感还是存在着,连看那老太婆都觉得胃里难受。
“瞧老嫂子这话说的,谁家的孩子谁不心疼啊!还是婷命好,遇到了这样的公公婆婆,有你这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毕竟您啊,是真心拿婷当自己孩子看的啊!”
一旁四姨也朗声接道:“是啊,有这样真心疼儿媳妇胜过疼女儿的婆婆,是三姐的福气!还是大娘您善心,定会得上天优待的!”
姥姥也连声附和,只见那老太婆的脸色白了红,红了又白的交错着,煞是好看。赵茜茜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古人敬畏鬼神,母亲诚不欺我!
等了片刻,姥姥却是一脸纠结的模样,眼神都有些躲闪了,嘴唇开开合合的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那老太婆活了那么大岁数,自也是个成了精的,看姥姥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想不通呢,只是她看着姥姥想说最后还是放弃的模样,倒是急了,贾婷在这边养病可是要好多银子呢,这怎么行!
“亲家啊,都是一家人,有啥不能说的呢,有事千万别跟老婆子客气,都是当娘的,怎么着俺也是都懂的!”
等的就是这句话!
赵茜茜、四姨和姥姥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亮了起来。
“老嫂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好意思也只能张嘴了!就是婷啊,我想接她回去住几个月,你知道啊,我亏待这孩子太多,想要好好弥补,而万是过几天就去做长工去了吧,正好,到时候连大妞都接过去,好好陪陪我和我家那口子!”
老婆子眼睛灼灼似贼,偏偏装的极为不舍:“唉,等万走了,俺还想让婷陪陪我呢,这一回娘家住那么久,村里面定是会误会的……”
看老婆子明明苍老的很,偏偏做这种西子捧心的造型,简直让赵茜茜糟心到了极点。果真是玷污了自己的眼睛,四姨果然极是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