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这句话就说得比较有技巧了,既表明了自己诚恳的态度,认识到了自己也是有一定错误的,同时也阐述了事实,点出了发生冲突的根源——并不是她不愿意学,而是马教习不满意,所以不想教。
“是这样吗?”。傅衡把脸转向孙强,表情如春风般和煦明朗。
小狐狸,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人!绿竹在心里暗骂一声。
不了解傅衡的人,看他这个样子,自然以为他对绿竹一点也不生气,甚至有一点纵容宠溺的味道,显然是想包庇她、为她开月兑了。可如果真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不过是他的诱饵,是用来迷惑人的。他就在要试试,在这种情况下,孙强是否还能不偏不倚地把事情说清楚,而不是用他的态度改变立场。
很显然孙强也是个聪明人。小小年纪,长在深山也没甚见识,但有些本事是天生具有=.==的,对于人心的揣摩却极到位。
听得傅衡问话,他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连马教习和绿竹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得很是精准,丝毫没有添油加醋,更没有一句他自己的评价,不偏不倚,极为客观公正。
傅衡对他的表现显然很满意。微笑着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了绿竹:“你现在是个什么想法?还是认为自己无意中得罪了马教习,所以他故意为难你,不愿意教你的吗?”。
绿竹一愣。抬起眼,疑惑地看向傅衡。他何以这么问?难道马教习这么做,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傅衡此时已把刚才那抹笑容敛了起来。表情极为认真,黑亮如星辰的眼眸,坦坦荡荡,直直地与绿竹对视着。让绿竹不得不相信他这话是发自肺腑,而不是想试探她什么故意说的一句话。
绿竹拧着眉思索起来。傅衡,自然不会对她说废话。他既这么提点,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是。马教习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呢?
见绿竹陷入深思,有些失礼地没有马上回答自己的问题。傅衡适时地给她递了一个台阶:“要是一下没想明白,便慢慢想。想明白了再说。”
“是,谢公子。”绿竹意识到自己的小失误,赶紧向傅衡行礼。
“好了。开饭吧。”傅衡向烈挚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俞教习便带着赵虎,一一把饭菜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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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送菜到味香居,福禄却发现酒楼前的客人不像原来那么拥挤了。进到酒楼里一问,才知道福临楼这两天仗着味精在手,又把客人抢走了不少。
赵掌柜也知道这是福禄卖了味精给福临楼的缘故。不过福禄有自己的买卖自由,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虽然福临楼抢走了一些客人,但比起以前来,味香居的生意不知好了多少。赵掌柜心里也明白这全是福禄的功劳。此时见福禄到来。忙迎上来,道:“阿禄。你那味精还有多少?我再要几瓶。”
“正好还有十九瓶。这十九瓶仍按老价钱给您。不过卖完这十九瓶,味精就要提到二十两银子一瓶了。”福禄笑道。他把菜篮放到桌面上,又道:“我种的这些菜,因没时间照应,肥力不足,味道比以前差了一些,往后可能会更差。您看现在了有味精,是不是把菜给停掉了?”
他今天拿来的菜,就是院子前面的菜地里的菜。虽然跟一般的菜比味道不错,但跟空间菜却是没法比。容韫和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菜占着空间的一块地方,赚的钱却不多。现在空间扩大了,她打算找一些经济价值高的植物来种,这蔬菜只种够自家吃的就可以了。
赵掌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行吧。只是往后你的味精能不能便宜些卖给我?”有了味精,这菜要不要其实也无所谓了。只是这价钱方面两者相差比较大,让赵掌柜有些担心。但这事得福禄说了算,他说不行也没起什么作用。
“这个还真对不起,只能是这个价。”福禄摇摇头。无论是谁,有什么情面,他这个口都不能开。
赵掌柜无奈,只得先把菜钱付了,嘱咐福禄一会儿把味精送来。福禄回家吃了早饭,拿出那十九瓶味精来,送到了味香居。
此时容韫和身上已有四十两银子了,空间里还有一株兰花和那株不知名的植物正在长大,无论参不参加得了赏花会,只要开了花,容韫和相信,它们就一定能卖得出好价钱。
经济上有了一个很好的开端,空间也找到了扩大的方法,容韫和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此时离赏花会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容韫和决定趁空到花市里找一找,看看还有没有带有雾气的植物。
除此之外,她准备再制作一些味精,让福禄和蔡百瑞到平州城各个酒楼去上门推销,打开味精的销路。还有,容晖和上学的问题也得尽快解决。
福禄从味香居出来,就找到了一直在茶楼等待的容韫和和紫薇,容韫和望着平州城的方向,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信心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虽然容韫和的想法很好,但理想跟实现总是有差距的,她和福禄、紫薇一起出来乘车到了平州城里上次去过的花市,把花市又逛了一遍,仔细地把里面的每一株花都看过了,却没能再找出一株带有雾气的花木来。
哪里才有这种花木呢?容韫和带着沮丧的心情从花市里出来,站在街口迷茫地想。
“嗒嗒嗒……”一辆马车停在了三人的身边,从车里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对着她这方向走来。容韫和看着远处的青山,对这人也没在意。直到高大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白色的锦袍上熟悉的竹纹刺绣映入眼睑。容韫和这才抬起头来朝上望去。
来人却是李綦,只是他那张妖孽的脸并不像以前那般春风和煦,笑意盈盈。脸上表情凝重,两只丹凤眼深邃而若有所思,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对于李綦这个人,容韫和一直觉得看他不透。不过不管他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跟他有太多交往。
此时见李綦不像以前一般主动打招呼。而是一味地盯着自己,容韫和心里生出一丝不自在来,主动对他笑笑:“李公子。这么巧,又遇上你。”
李綦一怔,两眼从迷茫中渐渐清明,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惯常的微笑来:“是啊。好巧。”
容韫和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前世地位使然,她从不需要对别人没话找话,有话就说,无话就沉默,直至今世,仍是这个习惯。
“容姑娘这是来买花?怎么,没有一盆看中的?”李綦大概也是身居高位被人奉承惯了的主,此时面对容韫和。却沦为主动搭讪的那一个,心里顿时极为郁闷。
“是啊。逛遍了整个花市,找不到一盆自己想要的花。”容韫和感慨,然后告辞,“李公子你忙,我先行一步。”
“好。”李綦一反常态地没有出言相送,嘴里只简单地应了一个字,便没有了别的表示。
容韫和自然毫不在意。福禄领头,紫薇压后,三人举步朝路口方向走去。
谁知容韫和朝前走了十多步,身后却传来李綦的声音:“容姑娘,在这花市既找不到你想要的花,不知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兰园去看一看?”
容韫和停住了脚步。虽然她不愿意跟李綦交往,但这兰园的诱惑力挺大,让她抗拒不了。想了想,容韫和转过身来,笑道:“如此就去看一看。”
李綦脸上露出笑容来,指着马车道:“容姑娘请。”
既然决定去兰园,容韫和便也不忸怩,走到车前,在紫薇的搀扶下登了上去。李綦这马车不但外面华丽,里面也极为奢华。
宽大的车厢座位上,铺着宝蓝色绸缎,绸缎上绣有精美的竹子花纹,跟李綦的衣服倒极相应;脚下是厚厚的深蓝毯子,踩在上面绵软而无声;车厢两边都开窗,窗上悬挂着精致的竹帘;中间则摆放着一个小几,几上还有一壶香茗,正冉冉地冒着些许热气。
李綦上了车,跟容韫和相对而坐,从几下的抽屉里掏出两个杯子,倒了一杯茶递给容韫和。
“谢谢。”容韫和接了过来。
“容姑娘不必客气。”李綦对她灿然一笑,俊美的脸上如春花绽放。容韫和对他还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便将目光投到手中的茶杯里。她出来这半天,倒是有些渴了,这茶温热程度正好,容韫和端至唇边,轻呷一口,茶叶的微苦回甘跟葱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咸咸地顺着唇齿直达心端。
无论男女老幼,对李綦的笑容都会有一时间的痴迷。此时见容韫和对自己的笑容视若无物,李綦有些郁闷地收敛起笑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细细品尝起来。半晌,见容韫和没有作声的迹象,只得开口道:“容姑娘,这茶如何?”
容韫和笑了笑:“茶是好茶,不过如果用沸水直接冲饮,不加这些葱姜盐,我会更喜欢一些。”
“用沸水直接冲饮?”李綦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茶杯,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我倒想像不出是何滋味。”
容韫和浅笑道:“每人喜欢的味道不一样,我喜欢的,李公子不一定喜欢。”
“容姑娘喜欢的茶味如此,那喜欢的人又是怎样的?”李綦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容韫和。
容韫和一怔,心里有些不自在。李綦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古人不是讲究含蓄的么?随即她微微一笑:“我喜欢好人。”
“哈哈,没有人喜欢坏人。”李綦大笑起来,“容姑娘,你敷衍我。”
知道敷衍还问?容韫和月复诽着,摇摇头:“李公子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没法回答你。”说完她将目光转到李綦脸上,“不过我很奇怪,李公子为何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李綦将目光移开,掀起竹帘望向窗外,说了几句玩笑话应付了过去。
跪坐在一旁的紫薇倒也看出这李公子对自家小姐的态度不同来,但是怎么想,自家小姐今年才刚过十岁,也不至于会吸引到这位李家少家主的注意吧?
这种问题,容韫和避之不及,当然不会穷追猛打。她把自己这一面的竹帘卷了起来,望向了窗外。现在马车走的大概是平州城最热闹的大街。燕北社会安宁,商业便繁荣起来。
路旁两边琳琅满目全是商铺,商铺前来来往往的顾客里,也不泛年轻女子。这些女子大多邀伴同行,在衣料铺、首饰店前笑语盈盈、流连忘返。
突然,容韫和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李綦一眼,眉毛轻轻地蹙了起来。她刚才一心想去看看有没有雾气的花木,按她的想法,原来在花品轩就有三株兰花有雾气,可见好的兰花有雾气的概率还是挺大的。李綦既然有个兰园,那珍品就应该更多,就是满园有雾气的兰花都有可能。所以她心里对这兰园一行,心里的期望还很高。
可现在她才想到价格问题。光是花品轩的三株兰花,价钱都已是很高了。李綦的兰园一定会请专业人士来护理,应该不会存在长得不好让她捡漏的事。再者如果都是珍品,就算是护理得不好价钱也肯定不低。
她身上这区区几百两银子的银票,恐怕连几片兰花叶子都买不到。再说,家里处处要用钱,好不容易赚到的这些银子,绝不能都用在买花上。否则,那就真是败家行为了。
到时候要是看得见好花却拿不到手,那滋味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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