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季守成陪着季老太爷去了老家。十天后,季老太爷和季守成返家来,季老太爷满脸灰心的神情,而季守成是满脸的笑容。季安宁随着众人去给季老太爷请过安,她瞧着季老太爷的神色,他仿佛是暗伤不浅,瞧人的眼神格外的阴郁。
第二天,季安贞过来跟季安宁和季洁悦说话,她笑着说:“年后,我们家就会来两位亲戚,先跟着我父亲身边做事,然后再瞧一瞧有没有别的地方去。父亲说叔叔爷们的家人特别的热情好客,他们待父亲非常的好,还特别关心大伯大伯母和三叔三婶的情况。”
季安宁和季洁悦交换一下眼神,都听明白了季老太爷大约是受到冷遇。人们的心里其实不是不记仇,只是大家更加愿意去忘记不好的事情,而记住生命里阳光的事情。季老太爷不回去这么一趟,家里亲戚朋友们大约还会记得他从前的好。
可是他执意回去这么一趟,让大家重新记起他的不好,又要来面对他现在依旧不曾改变过的现实。季安宁想起去请早安时,季老太爷那低沉的声音,她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直到此时,她都无法对季老太爷产生同情的心思。
季安宁瞧着季安贞的神情,她近来很喜欢来寻她和季洁悦说话做事。季安宁猜到她和季宝花相处不会太长久,可没有想过这两人能平和相处大半年之后,才慢慢的分开去。季洁悦私下里跟季安宁说:“宁姑姑。你有没有想去打听一下,贞姑姑为什么和庶姑女乃女乃不好的事?”
季安宁当时就摇头否认了她那种好奇心,她笑着说:“你几时听你贞姑姑和那位庶姑姑说她们相处得不好?她们两人没有吵过也没有闹过。只是近来她们的事情多起来了,才没有如从前那般样的沾糊在一处玩耍。”
季宝花和季安贞之间的事情,季安宁觉得只要有机会有共同的利益谋求时,这两人还是会继续亲近来往。季宝花是比一般的小女子来得早熟,她是无利不早起的人,她要是有心要来哄一个人高兴,季安贞是十成十的会给她哄得心喜若狂。
季安宁和季安贞相处时。自然不会如同季洁悦相处这般的自然舒畅。就是季洁悦也能感受到季安贞与她们相处时那种薄薄的隔膜,她很是不解的跟季安宁说:“贞姑姑不是我们的家人吗?她为何跟我们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猜。
我觉得这样下去好没有意思。有什么话,就只管一次性的说完,用不着这样去让人猜疾,万一我们猜错了。岂不是会误了她的一番心意。”季安宁瞧着她笑了起来。说:“或许她没有你想的这种意思,她只是习惯这种与人说话的方式。”
季洁悦皱眉头说:“从前她没有和那位庶姑女乃女乃处得好的时候,她说话不是现在这种拧巴得让人难受的样子。”季安宁此时也想起来来,季宝花近两年来,就没有在她们面前说过什么痛快话,她每次说话只管开头,后面就由人去猜。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当事人身在局中,自然无法感受自身的慢慢变化。季安宁立时警觉起来。她一直以来因为生活环境的单纯,她对家人的防范心最为薄弱。而季安贞的变化,让她很是自觉对她暗自生了防备心思。
二园的兄弟姐妹与季家别的兄弟姐妹都不是那种真正的亲密关系,他们与一园三园的人,不管是面上还是实际上都有一些距离感觉。这与宁氏这个做母亲的人,有很大的关系。季安宁听邵氏提过宁氏娘家的情景,宁家是大家族,当家的人,一代不如一代。
再说就是当家的人精明能干,也抵不过家里儿孙们的不争气,家宅内里的嫡庶混乱不分,以至于内斗不休。原本宁氏这一房还算是比较清平,可她嫡亲的兄弟姐妹各自婚嫁之后,大家有了各自有儿女之后,那心思就偏重到儿女的身上。
她娘家这一房的内宅,因为嫡系妯娌和庶系妯娌多,两边就不和起来,内宅显得有些混乱起来。宁氏听她母亲私下里跟她说了无数次,男人纳妾就是乱家的根本。然而不管是她,还是她的母亲,都无法改变宁家男人们根子上面的贪求。
前些年,宁氏在季家日子过得不舒服,她想过去求得娘家嫡亲兄弟们的支持。可是她仔细的瞧过自家兄弟内宅事务的混乱,她只觉得他们的行事还不如季守成重嫡妻。宁氏是多么精明的人,自然是不会跟娘家兄弟再开口说话,她反而有些怕他们把季守成祸害得更加差劲。
而季安宁会听到邵氏是跟娘家嫂嫂说的这些话,是因为她和季洁悦一时好奇,想躲在邵氏的窗子下面,等到她开窗子之时,她们突然冲出来吓她一下。然而两人却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私密话,两人一下子怔忡不已,又在那窗下立了一会。
邵家的嫂子跟邵氏感叹的说:“小姑子,你家二婶子这么多年下来,我瞧着她待人热情,那笑容也美得不得了,可她总是给我一种无法亲近的感觉。相比之下,你家三婶虽说不太爱笑也不是特别喜欢说话的人,可她给人的感觉亲近。”
邵氏把宁氏娘家的事情说给她娘家嫂子听,她也没有防备两个小女子会偷听。邵氏嫂子听后感叹的说:“那样家庭的女子,适合嫁进大家庭过日子。我们这样的小家庭,还是适合普通的人家。
原本我是来寻问你,对你侄儿侄女的婚姻大事有什么好的意见。现在我听你的话后,我也想得明白了,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我们娶儿媳妇,不介意娶得高一些门户的好女子,可嫁女儿,绝对是不能太过高嫁。”
季安宁和季洁悦这时候已经悄悄的牵手离开去,两人行远去,两人停下来互相看一看笑了笑,两人互相如保证般的说:“我没有听清楚房里说了什么话。”季安宁轻轻点头,她也只听了一个大约的话。季洁悦伸手擦拭一把面上的汗水,说:“我舅母来,一定是跟我母亲说,舅家的表哥表姐们近来在相看的事情,听说这两年表哥表姐就要订下亲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