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到来的时候,都城里第一场雪落了下来。季安宁接到季家人已经在路上的消息。她盘算着时间,已经计划着每天让人开始暖起房来。
而这些日子顾大少女乃女乃又让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礼尚往来,季安宁同样让人送了东西过去。
她们妯娌的来往,落在顾玫诺的眼里,他待顾大少女乃女乃也不再象从前那样的冷淡下去,夫妻两人私下相处缓和下来。
大雪一落下来,顾石诺又要带队出发,他临行前来跟季安宁交待事情。他笑着说:“这一趟差事下来,只要平顺,我们两处院子整修就不怕没有银两用。”
季安宁先前跟他提过,要他先用她手里的银两。只是顾石诺觉得男人养家天经地义,那能让妻子暗地里贴补嫁妆进去。
而王四打听过的消息,许多的东西冬天里购置价钱高,等到春天里,市价就缓和下来,那时才来准备也不算迟。
顾石诺已经安排下来,王四在城里打听整修院子需用的东西,而城外的院子,他们一家人不在家里,王四夫妻带人看守着,顾石诺这一次还商请邻居们多照应一二。
季家的人,忙碌着又安心的等着家人的到来。季安宁算着季家人到来的日子,她安排人延长暖房的时间。
家里的柴火备得足足的,去了外地的季守成,在这个时候赶了回来。季安宁瞧见到他,她的心里安稳许多。
季守成接手了外面的事务,他分派了人手去路上迎一迎人。而城门口,也派人在那一处候着消息。
季守成在家之后,宁氏那边过来一趟。季安宁再次见到宁氏,她只觉得宁氏苍老了许多,她的面上满满的风霜。
然而季守成照旧是不愿意见她,而季安宁陪她坐了好一会。她最初沉默许久之后,她缓缓的开口说:“如今你们大家都认为我是一个恶毒的女人?”
季安宁轻轻的摇头,宁氏只是一个被现实逼得无路可走,却选了一条真正绝路的人。她低声说:“二伯母,你只是行事冲动了,你没有想过那样做对二伯父的伤害。”
季守成和宁氏之间是覆水难收,季安宁瞧得分明季守成的心里对妻儿都是灰心不已。他对宁氏大约是绝了最后的夫妻之情,而宁氏对他明显是有留恋之情。
宁氏苦笑的瞧着季安宁说:“我现在非常后悔,来都城之后,我为什么执意要分出去居住?如果还是住在一处,他不会这般的狠得下心肠对我。”
季安宁瞧着她,她的心里面什么都明白,只是已经做了的事情,如何能涂抹得干净。宁氏跟季安宁说:“你同你二伯父说一说,我和他就着儿女的事情,要单独的说一说话。”
季安宁点头应承下来,说:“二伯母,我会帮你转话给二伯父,至于二伯父如何做,就由他自行决定。”
宁氏缓缓的起身,她瞧着季安宁说:“贞儿在夫家的日子不太好过,你能不能去信给田家和顾家人,请她们帮着照应一二。”
季安宁瞪大眼睛瞅着她,过了一会后,她神色无奈的跟宁氏说:“二伯母,这样的事情,两家人遇见,瞧在亲戚的面上,多少会照应一二。”
但是更加多的则没有,而且季安宁如何去跟两家开口。田家人待她亲近,可她也不能不懂事的消耗这份情意。
而顾家的人,自她嫁给顾石诺之后,在家里居住的日子短浅,她来不及和长辈们妯娌们加厚感情,如何能跟人开口那些的话。
何况她在顾家的日子里,季安贞姐妹都不曾上门递过帖子。宁氏的眼神暗了暗,她低声说:“你二伯一向待你们亲厚,如今你们总要回报一二。”
季安宁的脸变了变色,她瞧着宁氏说:“二伯母,贞儿如果在夫家过不下去了,家里的兄弟姐妹们绝对不会挡了她的生路。
可是如果只是想借着季家的势力,她要在夫家众人面前占上风,二伯父大约也不会赞成家里的人出手。这样的出手,只会毁了贞儿的婚姻。”
宁氏挺直腰身出去了,季安宁心里有所不安,她立时去季守成说话。季守成听季安宁的话后,他嘲讽的笑着说:“别理会她。
贞儿是一个傻孩子,竟然听信她舅家人的话,以为家里兄弟们渐渐的立起来,她在夫家里说话做事就得理不太饶人。
她现在还年青,又有儿女傍身。她的公婆性子温厚,夫君那种性情,只要她不太过分,她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季安宁听季守成的话,就知道他从来不曾真正放弃过儿女。哪怕他在都城,只怕也让人注意着嫁在熟州城的女儿近况。
季安宁的眼里有着惋惜神情,季守成如今还不曾到老迈时期,可是家不成家,儿女将来待他只怕也不会亲厚。
她低声说:“二伯母跟我说,她还是想见一见你。”季守成神色平和,淡然开口说:“我和她,就不见了吧。”
季安宁轻轻点了点头,说:“好,二伯母派人来的问消息,我就这样的回答她。”季守成轻轻点头说:“她只要会想事情,她的生活就会无忧。”
季安宁瞧着季守成,想着宁氏在都城,实际上能交往的亲友稀少。她低声说:“二伯,远哥有没有机会回到都城来当差?”
季守成瞧着她,轻皱眉头说:“别乱同情人。她那样的人,不会活得不好。远哥儿在外面还有机会往上发展,如果来都城,此生就只有那样的默默而过。”
季安宁听季守成的的话,她轻轻点了点头,想一想说:“二伯,二伯母是做错了事情,我知道那是不能轻易原谅的错。
我没有见到她,我心里一直恼怒她怎么能这样的狠毒对二伯下那样的手。因为不管如何,二伯待二伯母从前还是有几分情意存在。
可是我今天见到她,她明显老了许多,我觉得她的日子不太好过。二伯母,她如果能跟着儿子在一处生活,也许日子能过得舒服一些。”
季守成苦笑起来,说:“她做下那样的事情,近几年,三个儿媳妇大约都无人敢跟她生活在一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