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青楼。月如钩。梧桐寂寞,深院锁。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上心头。”——冷秋“且慢!八皇子,属下还是先回云城,打探虚实!”凌匀昭不愿与阴沉的八皇子同路,倒不如自己先回去,落得轻松自在。
“看今日这情形,你以为,虚实岂是那么容易打探到的?”康泰安一脸不屑。
“匀昭,和我们一起走吧!”康泰平一心与她一起上路,说不清,是因为友情,还是其他。
“九皇子,你不要早说了,我决计独自上路,”她也斜着眼,放松了警惕,“您有副帅和精兵护卫护送,定会安全!”
“刚刚危机之中,不还是你救了我?我相信你。回城后,我会禀奏父皇,为你加官进爵!”
“这……”她有点动摇了:
“凌匀昭!别笨蛋了!封&}.{}官啊!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不是你最梦寐以求的吗?!”
“不行,阴险老八在此,必会阻挠!况且,独行有很多好处!你别忘记了,自己的剑术还差得很!荷塘羞辱之仇,要报!且,刚刚那个假皇子,你有八九成捉住他的把握?!”
“我也觉得,今**功不可没。要不是你救了九弟,真不知是什么情形。你我之间,较量尚未结束,但不影响,我们一起回城。”康泰安语气竟然舒缓下来。
冷匀昭脸色沉重,面容阴郁。“也罢,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冷一人坐在香车内,一路闲暇。他握着手中的剑饰翠玉,眼眸低垂,唇角微翘。想到那晚的荷塘人鱼,他心中似有一股玩味。而更多的是,腻腻甜甜之感。有趣,兴奋,上瘾。
愈思愈念。待何时,才能有缘再见?“鱼儿,别让我等得太久了。”妖娆、靡靡之音。
“小姐,前面就是云城!”心儿回身,向帷幔内低语。香车缓行。
粉帘挑起,葱白玉手兰花而立。一双似水含情目,秋波婉转。朱唇如玉,娇艳欲滴。
他瞧了瞧,城门楼塔耸立,守门侍卫,持矛而站,身姿英武。
“在此休息,待日暮时,进城。”女声清丽,勾人心魄。
“是,小姐。”心儿一跃,跳下车来。掀开车幔,“小姐,车马劳顿,下来歇息下吧!”
只见一只白如脆藕的手腕轻轻缓缓地伸出来,搭在心儿平摊的手掌上。一袭粉裳犹如芙蓉飘香。身子轻盈一跃,玉足着地。
除却身材高挑外,前凸后翘,纤腰盈细,竟是,风韵有余。真是,妩媚女子。且,绝色伦比。
心儿再一次看呆了。
“心儿,怎么还露出那种傻儿样?”他纤手,在心儿脑门一指。
心儿回神,“小姐,心儿不得不说,您真是美若仙子!每每正视您一次,我都着迷一次!”
“嘴儿可真巧。”他轻笑,粉绢掩口。周边林木,皆失了色彩。
这是入城官道附近的小树林。来往的商客,都在此歇脚。陆续有周边的路人,投来惊喜、赞赏、称绝的目光。老者忘记捋胡须,壮年忘记挑担,少年忘记游玩。商人露出贪婪,平民露出歆羡。不分男子或女子。雕容玉颜,苍天顾眷。香车宝马,大家风范。
“抓小偷啊!”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女子的尖声娇喝。“那贼人偷了我的钱袋!”
一粗布短褐的鼠头男子,手中拿着一个锦缎钱袋,躲过来往之人,飞速向前奔来。他身后有两个黄衣女子追逐,娇容如花,面色急切。
“心儿。”冷一人低语轻柔。
心儿点头,一跃而起,一脚将奔来的男子踢倒在地。
纤长的手指挑起钱袋的细绳,他看着到在地下的鼠头男,慌忙爬起来,转身欲行,被心儿一把拗住了胳臂。
“贼人,往哪里逃?”
“女侠饶命!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追上来的两个女子,一个抚膝,一个叉腰,停下来,细喘吁吁。却见一粉衣长裙的高挑魅力的女子将钱袋递了过来。
“多谢两位姑娘出手相救。”一位黄衣女子面容秀丽,腰间系青翠长箫,声音委婉,清泠。
“举手之劳。”他媚眼盈盈,让她不觉一阵。身为女子,自己的姿色算是上乘,没想到这高挑的女子,竟是如此魅惑。
而另有一位,也是黄衣青衿,妆扮类似,却浓了些。她正一脚踢在那跪地求饶的男子身上。
“敢偷本姑娘的钱袋!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尖声细语,说着连踢两脚。贼人嗷嗷叫痛。
“秋容!”她凝眉,看着跪地求饶的男子,问道,“你为何要偷我们的钱袋?去做一个贼人?”
他眼珠一转,脸色悲戚,“姑娘,您可怜可怜我吧!我上有病危老母,下有待哺小儿,贱妻身患绝症,不愈而终啊!”呜呜咽咽两声,“求您放了我吧,老母孩子都等着我回去给他们弄吃的啊!”
“一派胡言!”心儿见得多了,典型的“哭穷”系列,好博取软心肠尤其是软女人的心。“你有手有脚,有家人,有这么多的财富,还去做贼人?!”
“哼,我看你的演技能有多高,就你这小伎俩,还敢出来卖弄!走,去见官!”
秋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贼人见很多路人都在围观,眼睛左右瞧看,猛地推开她,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人群。秋容一个趔趄,被心儿一把扶住。
“心儿!”“秋容!”两人齐声喝住了欲追的人。
“再追下去,也是徒劳。这样的人,交给官府捕获吧。反正我们钱袋也找回来了。”
“姐姐!”秋容跺脚。
“小女子冷秋。两位姑娘,不知如何称呼?我们好报答两位的仗义之恩。”
“要谢,就谢我们家小姐好了。我叫心儿。”心儿快言快语,被冷一人的黑眸一瞪。她即刻随了他身后站着。
“萍水相逢,也是有缘。称呼我阿男便可。我们女子出行,多有不便,为何两位妹妹没有牵马雇车?”
“实不相瞒。”冷秋轻叹,“我们不像姐姐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风尘贱女,烟花柳巷,钱财不易,能省即省啊!”她娇容暗淡。
“妹妹,”他拉着她握着细绢的手,轻轻拍了拍。眼角微红,泪斑点点。“你也有所不知,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轻拭泪,“你们,可是进城?”
她点了点头。满眼悲戚地看着这位似乎同命相怜的“姐姐”,莫不是,她也有难言之隐?
“刚好,我们一同进车详谈。我有一事,不知妹妹可否愿意帮我?”
挑帘进车,两人一直拉手坐下,秋容坐在外侧,挑着帘子和心儿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刚刚谢谢你了。你可会武功?”
心儿笑道,“我哪会啊,只不过巧合而已。我一脚刚好踢到他胸口处了。因为是下人。常做些粗活,力气比**一些。姐姐也很厉害啊!”
“哪有,我就是气愤当头,多踢了他几脚而已。”
车内。“不知阿男姐姐有甚事?冷秋愿意竭力帮助。”
“哎,我原是冷国大户人家待字闺阁的小姐,过着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生活。谁知,战事兴起,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本想投奔城外远亲,没想到却被逼许人,赚取钱财。”他语调低婉,凄哀,呜呜咽咽,“亏我的贴身丫鬟激灵,偷了那人的盘缠,带着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
冷秋伸手安慰他,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他顺势倒在了她怀里,眼泪珠串。“哎。亏得苍天可怜你。等进了城,你可以用那些钱做点小生意,去过自己平淡快乐的小日子。放心,天子脚下,他不敢放肆。那些钱,就是你应该得的。再过两年,找一户好人家,许了,多好。妹妹我最羡慕那样的日子了。哎。”
却见。靠在自己肩头嘤嘤哭泣的阿男姐姐哭得梨花带雨,伤之更甚。
“姐姐,别哭了。死者已矣。”
“不,妹妹,我也羡慕那样的日子。可是,”他悲痛欲绝,“出逃前,我就被……我已不是清白之身!”
冷秋一惊,扶着他后背的手轻轻颤了颤。伸手抱住了他。两人相拥而泣。
秋容早已忍不住去听两人的悲苦史,挑了帘子,和心儿一同在外围,言笑、驾车。
哭了一阵,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双方拿帕子,轻轻了拭泪,“妹妹,你在什么地方营生?”
“哎,烟花之地,何来‘营生’之说?只不过我那个地方在云城是最有名气的温柔乡罢了!”
“可是,柳春苑?”
她点了点头。
“不如,我也随你去吧。琴棋书画,我无不通晓。尤其是琴技,时人都称为一绝。”
“姐姐,你可想好了?那个地方,去了,宛如进了深渊,只会越陷越深!若被好人看中,可嫁与做妾,这是好出路;否则,待到花容色衰,会被世人唾弃!”
“我想好了,我现在,不也是被世人丢弃吗?与其过平淡如水的卑微生活,不如拼他一拼,与天下的贱男人,周旋周旋!”
她看着这样一意孤行的人儿,实在是惊异无比。“这样的想法,我生平还是第一次听!我以前过得都是悲哀欺凌、任人宰割的生活。未有一技之前,我每天要接客无数,那段黑暗的时日,我至今都不愿回想,那真是我的噩梦!”她身子微微颤抖,闭上了眸。
他把她搂在了怀里。“妹妹,以后我就和你在一起,我们一起去面对,患难同当!”
“好!”冷秋满眼都是斗志。“谢谢你,给我继续下去的勇气!总有一天,我会赎身离开,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嗯。”他点头。眸色浸上了一抹喜色。
“不过,阿男姐姐,看你这身子,确实丰腴而纤细啊!”她破涕而笑。
“妹妹!”他羞赧转身。挑开了帘子,看着缓缓入城的景致,人来人往的宽石街道,哭红的媚眼,微顿。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黄昏的光,金灿灿的,笼着归家的人。一阵马蹄声答答而来。在城门处,缓下了步伐。
三人行。快马疲乏,关城门之前赶到城中,不必着急了。凌匀昭勒了缰绳,跟在八九皇子身后,一脸喜色。
“终于回城了!出门竟是这么久!”凌匀昭轻叹。在经过一辆粉色雕花的香车旁边时,她忍不住惊叹。
“世间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她的眸子瞪得老大。
为首的康泰安回身转头,看到粉车窗边的娇容时,内心不禁一个悸动。“确实绝色!”
康泰平轻轻瞥了一眼,继而也是瞪大了眸,“谁家的小姐!”看着那俩人反应,“可是都动了心?!”
媚容微红,花帘轻放,美人儿娇态羞赧,遮住了姿色。内心却忍不住放肆,那呆愣的白衣男子,竟是他的,“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