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还在继续,她感受不到外面的世界,只是在自己的回忆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穿梭,将这些年的心酸孤独一次又一次的重演,她重新体会到了孤独到底的绝望。
最后,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来温暖她,即使她的世界一片黑暗,也不会有人来为她照明。
她永远都习惯不了黑暗的世界,就像每当黑夜来临,她的夜盲症会导致她无法视物,即使已经是多年的顽疾,但她仍旧无法适应,她还是会感觉到害怕。
那一年,她没了父母,被亲戚家收养,起先对她也是很好,可惜亲戚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人家里已经有了两孩子,她闷着不说话,要不就是哭着喊着找父母。
久而久之,亲戚家也就厌烦了,或者说是将她家的钱榨取的差不多了,他们也就没有耐性假仁假义了,动辄打骂,被关在黑屋里也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她很怕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的环境里,那种绝望的滋味,她已经品尝了一遍又一遍,她只会哭泣,可就算她流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也仍旧没有人来救她,更没有人放她出去。
被亲戚虐待,连他家的小孩子都可以欺负自己,时常会听到他们说,“野孩子,没父母,有爹生,没娘教。”
那天,她被带到了荒郊野外,那家人就将她一个人抛下自己跑了,只是她无力呼救,也没有力气追逐,她只知道自己很冷,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妈妈,你来接我了吗?我好想你,冉冉好想你和爸爸,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
这是她迷迷糊糊间,脑内盘旋着的话,小小年纪,最依赖的人只有自己的父母。
“好烫,你醒醒!你发烧了,要去医院。”恍惚中,似乎有人在拍她的脸颊,只依稀看到个影子,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
因为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她饿的瘫软无力,加上高烧,她只是嘟嘟囔囔的说着胡话,印象中,那是个小男孩的声音。
“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仿佛是迫切的想要抓住什么。
到最后,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还带着稚女敕的童音信誓旦旦的安抚着自己,“别怕,我在这,我不走,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醒过来。”
似乎是他手心的温度令她感觉到安心,又或者是他青涩去坚定的话给了她安抚,她终究是平下了心,没有再胡言乱语。
她只知道,那个人一直没有走,一直陪着她,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当她醒过来后,看到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男孩子,他透亮的黑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人,许是见她醒过来,小男孩探了探她的额头,微微一笑,“退烧了!你都睡了好多天,终于醒了。”
她只是傻傻的看着他,四周都是一片白色,她很熟悉这个环境,因为她的父母也就是在这里死去,彻底离开了她。
约莫是见她不说话,只是傻愣愣的看着他,小男孩故作老成的抿唇,只是现在回想,那张包子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可偏偏自己那个时候只是呆呆的望着他,是他吗?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的人,是他吧
眼前出现了一指肉肉的小手,他挥了挥,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烧傻了吧?还是你不会说话?”
叶媚冉垂下眼帘,抓住了他的手,微微蹙眉,一样的温暖感觉令她松了口气。
小男孩用力抽出了自己的手,“你干什么?突然间抓住别人的手不放,男女授受不亲!不明白吗?你父母都没有教过你吗?”。
父母?原本空洞的眼眸如同失去了光泽的黑曜石,眼泪睡着脸颊往下滑落,她没有父母了,没有人会管她了
见她哭了,小男孩一下子慌了神,忙安抚道:“欸,你别哭啊!我没欺负你啊!好了好了,你别哭了你要是要是觉得委屈的话,大不了以后长大了,我娶你,对你负责好了!”
他的话并没有令眼前的小女孩停止哭泣,她只是觉得很委屈,堆积了这么长时间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又怎么肯轻易的停下来。
小男孩面上着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像自己的父母一样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小声安慰,“你别哭了,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没有说错,小小年纪,她就如同被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根本停不下来。
小男孩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他有些凶狠的威胁道:“你别哭了!再哭我就不理你了!都说了我会对你负责了,你怎么还是哭个不停!”
小女孩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了低低的抽泣,双眸通红,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似乎是害怕他不理自己。
“呵呵我们家凊安这是要对谁负责?”病房内突然间响起的男人声音,打断了这迥异的气氛。
小男孩一看到来人就如同见到了救星,小短腿快步跑过去,男人半蹲下,接住小男孩,并将他抱了起来。
小男孩开心的开口叫道:“爸爸!”
“欸,乖儿子。”
男人抱着小男孩走到她床边,看着她鼻头通红,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不禁心头一软,将怀中的男孩放下,坐在床边,抽出纸巾轻柔的为她擦着眼泪。
“小姑娘,怎么了?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
男人温柔的神情令她想起自己的父亲,瘪了瘪嘴角,强忍着不哭出来,岂料她这副委屈的小模样,成功取悦了眼前的男人,抬手揉了揉她头顶,“是他欺负你了就跟叔叔说,叔叔帮你出气。”
小男孩对男人的话很不满,不服气的开口叫嚷道:“我哪里欺负她了!是她自己哭个不停,我都跟她道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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