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对，和我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把面前的文件推过去，郑浩天抬起头，看着对面一脸无奈的男人，平声道：“我知道写剧本要兼顾很多东西。什么故事性、艺术性……可是，不管你要怎么写，最后写出来的东西，不能和我对你说的相差太多。”
模着有些谢顶的头顶，圈内资深编剧于震苦起脸。“郑总，剧本总是要拍成电影的。一部电影，不管你想表达什么，总要定下一个基调。可是按你现在的要求，我真的没办法定下这部剧本的基调了。写得怀旧温情，小清新，你说完全背离整个故事。可要写成青春伤痕，你又说不要那么煽情……郑总，现在不煽情的东西，还有市场吗？！”
郑浩天皱眉，却仍然固执己见：“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不管是小清新还是青春伤痕，你要在这中间把握好一个度……”
于震冷脸：“郑][].[].[]总，如果现在这个版本你还是不满意的话，那你还是另外找别人吧！或许找个女编剧会更好些。爱情嘛，女人的理解总会更细腻些。”
“我不想用女人来写这个故事。”郑浩天想都不想地拒绝：“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男人的故事，我要绝对的男人视角。”
掀起眉毛，于震抿了抿唇，站起身来：“我试最后一次。郑总，如果这次你还是不满意的话，那我真的没办法了……对了，结局你到底是想怎么写？是大团圆还是悲剧收场？我之前就说过，虽然悲剧结尾震撼人心，可是在票房上未必就好。”
郑浩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片刻后，才沉声道：“结局现在先不用管，或许以后我会告诉你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不理无可奈何的于震，郑浩天起身直接往咖啡厅外走去。走出咖啡厅，转出去就是酒店大厅。
目光扫过迎面走来的男人，郑浩天眯起眼，停下脚步。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男人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他勾起嘴角，笑着招呼：“梁导，好久没见了。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已经出狱了啊！”
冷冷地看他，梁伟成淡淡道：“看来郑总不太看报纸。或许，在美国呆太久，连汉字都认不全了吧？”
郑浩天失笑，“至少我还能认出来梁导脸上写着‘恼羞成怒’四个字。”
“你看错了，那四个字是‘深恶痛绝’。”梁伟成捏着手里的手机，恨不得一拳打掉郑浩天脸上可恶的笑。
“郑浩天，我不知道一个男人原来可以渣成那样的。得谢谢你让我长了见识。”逼近郑浩天，他压低了声音：“对女人挥拳头，让你很有快感？如果是个男人，就冲着我来！”
目光微闪，郑浩天冷笑出声：“见过姜芷薇了！看来我的小猫不乖啊。”睨着梁伟成，他毫不掩饰眼底的戏谑之意：“怎么办好呢？我答应过芷薇，绝不会伤害你——你看，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君子。既然做出了保证，就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如果我真的动了你，那芷薇为你所做的牺牲，岂不是白费了？！”
微笑着，他淡淡道：“为了不让女人的圣母情节白费，我也只能回去把你激起的怒意发泄在那只小猫身上了……”
“你说什么？！”一把揪住郑浩天的衣领，梁伟成大怒，只差直接挥拳。
被揪住衣领，郑浩天也不恼，只是笑道：“不用那么着急，等人家拿出手机开始拍了，你再挥拳岂不是更好……”
梁伟成下意识地转目，果然见过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纷纷转头看过来。甚至有人停住脚步，开始指指点点。
“进一次监狱，似乎就养成了暴力的习惯呢！我想，媒体会很乐意报道‘暴力导演再次因施暴入狱’的消息……”睨着梁伟成忽红忽白的脸，在他放手时，郑浩天大笑：“怎么不打了呢？真是让人失望……”
声音稍顿，他看着梁伟成，沉声道：“这样在乎别人的目光，在乎什么道德法律……梁伟成，你要怎么和我斗？！”
错身而过，他忽然又回过头，看着梁伟成，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帮芷薇接了一部新戏。剧本很不错哦，由我亲自叙述，于震编剧……不用那么吃惊，把我们的故事帮上大银幕，是我和芷薇的愿意……梁导如果有意的话，我倒不介意邀请你一起合作。毕竟，当年的‘夜露’拍得真的很感人。我希望，我和芷薇的故事，也能那样打动人心。不过，我想梁导大概是没有那个心思了……”
梁伟成捏着拳，冷冷地瞪着郑浩天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在突然响起的铃声中醒过神来。
“喂，是我……之前我请你调查的那件事，我想更深入一些。”压低了声音，梁伟成匆匆走到角落，用手捂着话筒，低声道：“之前你说过的那个孩子，帮我找到她。”听筒那边的人，似乎是说了什么，梁伟成停下来静静听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我想领养那个孩子。不管什么代价……”
郑浩天走到酒店门口，转过身去。大棵的花木后，隐约可见梁伟成的声音。似乎，仍然在打电话。只不知道到底是在和谁通话。
皱起眉，他拨通公司的电话：“顾经理，公司艺人的资料会不会有所泄露？……不，我不是怀疑什么……没事！对了，之前我说过的新戏计划，你准备得怎么样？嗯，下午开会好了，就两点半。”
挂断电话，郑浩天迟疑片刻，还是打了另一个电话：“田助理，你现在是和姜芷薇在一起？不，不用她接电话……今天下午两点半，在龙腾开会……”通知完了，郑浩天仍然没有挂电话：“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和姜芷薇联络？田助理，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工作吧？我不希望有人得到姜小姐的新电话号码，而打扰了她的正常生活……你明白的……”
终于挂断电话，郑浩天苦笑着摇头。或许是他太过敏感了。梁伟成怎么可能会得到姜芷薇的电话号码呢？她那么担心他会再去碰梁伟成，又怎么可能去犯他的忌讳？
可是，她还是去见他了。明知他不喜的情况下，仍然……
掀起眉，郑浩天阴下脸：“既然那么想见，那我就成全你们好了。姜芷薇，爱人近在眼前，却不能去爱，是怎样的感觉？！”低声呢喃，他低声笑着，可是脸上却仍是全无半分笑意。
“继续说下去，”郑浩天淡淡说着，可是目光却没有看正在说话的年轻女人，而是越过会议桌看向另一端的姜芷薇。
“郑总，”正说话的女人声音稍顿，顺着郑浩天的目光瞥了眼姜芷薇。小心掩起眼底那一丝异色，她继续道：“从这两年的市场调研来看，像这类文艺爱情片，也并不是没有市场。只是，如果制作成本过高的话，就会有一定的危险。毕竟，这类电影的受众，还是少一些。所以，我们几个部门的意见，是投资这部电影的制作费不宜超过五百万。如果超出这个数字，还需要郑重考虑。”
“几个部门？”郑浩天偏过头，看着她，笑起来：“顾经理，我让你们探讨的不是这部戏该不该投资，而是要如何投资才有获得最大的利益。”
顾白雪语塞，虽然仍似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面对态度强硬的郑浩天，也只能低声应是。
没有再看顾白雪，郑浩天睨着姜芷薇，平声问道：“剧本看完了？虽然这个剧本不是最后的版本，可是基本上已经成形，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的。”
没有说话，姜芷薇的脸色有些发白。剧本还没有看完，她已经知道这个剧本是在写什么。没有想到郑浩天居然把他们的故事改编成剧本，对于自己的故事将那样呈现在大众眼中，姜芷薇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她更在意的是……
“这个剧本没有结局。你想要给这部戏安排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你说呢？”郑浩天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姜芷薇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慢慢俯去。“你想要有个什么样的结局？不如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你现在是我的经纪人，只要你觉得剧本OK，价格OK，对我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的话，那我没有什么问题。”姜芷薇放下手中的剧本。声音平淡，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郑浩天睨着她，脸上浮上一抹古怪的笑容。“我可以肯定，这部戏你一定会把女主角演绎得很出色。说不定，这个角色会成为你演艺生命中最重要的代表。不过，”他顿了下，扶着姜芷薇的肩膀，低声道：“为了确保这部戏能帮你夺下一个影后，我希望能够请到梁伟成梁导来拍这部戏……”
郑浩天的声音并不高，可是他这一句话说出口，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就都静了下来。虽然立刻就把目光转开，可是仍有人忍不住偷偷转过脸瞥向这边。
就算不知道内情，可是自年头时，报纸杂志网络上一连几天的报导，也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家老板和梁伟成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情敌！还是早就撕破脸皮的情敌！现在居然说要请梁伟成来拍戏，他们这位大老板不是头脑不清楚了吧？
回过头，看着郑浩天，姜芷薇立刻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头脑不清楚。他是真的想好了，才说出这样的请求。而且，几乎不容她拒绝……
“你真的想要这样？”虽然用的是疑问句，可是她的声音里却根本就没有什么疑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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