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在嘶喊着,然,花甲卫士在这,没一个民众敢反抗侍卫而留在这里继续看着好戏,女子转头指着渊著又道:“你们都是一伙的,串通起来,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就知道欺负我们平民百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是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来替我家相公做主啊!”女子说着,哭喊的坐到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直直的叫冤道。
管老板心中亦是火急火燎的,今儿个遇到了遇到这样倒霉的事儿,这店的生意还做不做了,焦急之下,又命令道:“轰走!”
“不走,我不走!”女子立马抱上了一旁的桌子腿,哭喊道。
这时,从外走来了一个花甲卫士,跑到渊著身边,低语。
渊著点点头,面上却没有什么异常的神色,只是淡淡吩咐了曼纱华一声道:。“华儿,我们走吧。”
曼纱华一愣,这事情就算是解决了?
届时,方才呕吐的男子似是缓了过来,慢慢的从桌子上爬起,用衣袖擦了擦嘴上残留的秽物,拉起一旁的女人,躬身说道:“打扰了。”再没多说一言,便匆匆离开了管家店。
直至二人离开后,管老板才算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赘肉下垂,躬身说道:“多谢贵客站出来替管家店说话,多谢啦。”
渊著摆摆手,淡淡道:“我只是说了实话,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话毕,他携着曼纱华一同出了管家店。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再多说再多探究也是无意义的。
“著哥哥,华儿方才有些看不明白,总觉得哪里有蹊跷,你觉得呢?”出了管家饭店,曼纱华问道,这件事看似简单却又觉的女子言语之间过于偏激,管老板也亦是,仰仗着背后有人,言辞之间飞扬跋扈,自称一方街长,这样问题就算是解决了?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
渊著淡笑不语,一旁的花甲卫士道:“启禀巫女,方才围观的时候贵客就派小的去那女子与男子的住处打听,从街坊邻居所言的一些话语恰巧能与管老板的所对得上,那男的的确偷腥,偷的女子正巧是管老板家的伙计的妻子,女子得知了以后就天天往管家饭店跑,有时候搅扰的管家都做不成生意了。”
“而管老板也的确是有薛丞相撑腰,打了人告到衙门去也没人管,明着轰,轰不走,暗地里就找了些人用麻袋将那男人套起来痛打了一番。”
“所以这才有了今日的闹事,女人和男人想讹钱,暗地里叫来了百姓前来围观,管老板又有后台,岂能是一届草民可以敲诈得了的。若不是著贵客看出端倪,并诊断了呕吐的缘由,恐怕今日又要有一场血腥了,总之这管老板也不是善主儿。”
念儿听明白了缘由,即刻又道:“可这双方都没理儿,管老板凭什么仗着自己有薛丞相撑腰就随意的乱打人呢,方才看着出了事,也不着力解决,而尽想着就是轰人,这女人也是,扰乱别人家的生意,任谁都不会这样容忍她吧。”
跟在曼纱华与渊著一旁的宫人卫士开始争相议论起来,讨论着谁是谁非,一边指责管老板,一边又指责不懂事的女人,可任谁都忽视了最先偷腥的男人。
曼纱华听着事情的缘由忽地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王,他原是喜欢落微皇姑的,却又和苏嬷嬷诞下一子,现在的正配又是自己的母后,为何他们总是对的,或者的众人的眼光为何老是斥责被情所伤做错事的女人。
她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悲悯,为自己母后,为苏嬷嬷,感到一丝不值。
渊著凝视着前方的一个虚点,原来朝中大臣可以带动一条亲戚连脉,是亲者,则有权,不是亲者,则被无条例无规矩的亲者所束缚、压迫,百姓被这些在国王眼中重重之臣的一脉亲属所欺悔着,任王法与不顾,任天理与不存。
他终明白他为何回不去了,给了别人权利,就要时刻预防着别人的反击,这与信任无关,这是权利的所属。
两人心中所想各有不同,却都联系到了自己身上的事情,天越发的闷了,在街巷间视察了一会便坐着轿辇回了宫。
行轿到宫门口时,一花甲卫士急匆匆的跑来伏在曼纱华耳边道:“巫女,不好了,死人了。”
轿子转了头,往城郊抬去。
渊著的一轮担心又翻滚而来,他道:“等会我去看看,你留在此地不要过去了。”
“著哥哥,你应相信我的承受能力,而今又长了一岁,自然是要比原先的心智更加成熟一些,如若连这些个事情都处理不好,那著哥哥不在时,华儿今后该怎么办。”她说的恳切,心中隐隐担心着方才的女子,希望这个人和方才的这件事没有什么关联。
曼纱华道:“可是方才哭闹的女子?”
花甲卫士摇摇头道:“死者是男性,身份尚不明确,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她摆摆手,待轿子停落到城郊时派出去查的侍卫已经回来,他双手抱拳道:“启禀巫女,死者是管家的伙计赵青。”
“管家伙计!”曼纱华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地面上被白布遮盖的人,只才提到过他这个人,没想到现在躺在面前的已经是个死人了,事态发展的为何如此之快,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管老板,一定是管老板派人将伙计给杀了的!”念儿吓得不敢往前半步,离赵青所躺的地方躲得远远的。
曼纱华不语,渊著站在她的身后亦是不语,眉间凝结着一抹厌恶之态。
花甲卫士又道:“是,念姑娘说的对,赵青是被他人所杀,然后有制造了溺水的假象,他脖子上还有勒痕,只是这凶手是不是管家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就去查啊!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曼纱华一吼,这说话的花甲卫士也悻悻地闭上了嘴。
一旁的另一个花甲卫士在曼纱华左边,低声道:“启禀巫女,属下们其实早已查明,管老板的确是凶手,只是……只是管老板背后是薛丞相,而赵伙计又没什么背景,家里的人也都散了,实在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得罪薛丞相,况且薛丞相又是国王身边的红人……所以……上头的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望巫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头?”曼纱华太高了音调问道:“什么上头!有了上头还要我东夏的王法做什么!”
“华儿。”渊著轻轻叫道,“冷静一些,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曼纱华点点头,控制着将要爆发的小宇宙,她也知道,在这里发脾气是没有用的,只是不想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人命,难道就真的分贵贱二字吗!
渊著前去蹲在地上,将白布掀开一角,打量着面前的赵青,面色发乌,整个人都泡的浮肿起来,看样子是几天前就已经被害了,只不过现在才找到。
他起了身,用手帕擦了擦手,问道:“赵青不是还有一个妻子吗,人呢?”
花甲卫士躬身道:“跑了,只听说事情败露的头一天赵青的妻子就拿了钱财跑了。”
“家中可还有其他什么人?”曼纱华问道,面前的赵青不由得让她想起祭祀大典上家破人亡的百姓,实属是罪过。
花甲卫士抓耳挠腮道:“这……”
“你吞吐什么!”念儿呵斥一声。
花甲卫士忙低下了头去,道:“有,赵青还有一个女儿,原是国王身边的赵美人,后来不知为何赵氏被王后废了的最次等奉茶宫女。”
曼纱华猛地抬起头来,赵美人和赵青怎么可能会有联系,赵氏既然能够选入宫中做国王的美人,家底定是显赫的贵族,况且他还被国王宠爱过五月之余,若不是被自己发现她与薛乾坤有染,那赵氏会不会被国王一直宠爱下去呢……
“巫女。”花甲卫士抱拳道:“赵氏是薛丞相家送入宫的……”花甲卫士后面的声音减小,试探性的又道:“赵家现在没人了,我们要不要通知赵氏来安葬她的父亲?”
薛丞相……怎么又是薛家,他把这些人送入宫,送到父王身边,究竟寓意何为!
曼纱华不语,看着地下的白色被单,对赵青竟产生了几丝意味不清的同情,在宫中错的是女儿,在宫外错的是他的妻子,为何要以他的死来惩罚别人做过的错事,这不公平。她摇着头,慢慢向后退去,谁来为他的死买单?管老板?还是薛丞相,还是做错事的的赵夫人……亦或者是前来闹事的人……
她一边难过的摇着头,一边转身走去,将一干人晾在了原地。
花甲卫士略微尴尬的直起了身子,看着调头走去的巫女,不知该不该行恭送之礼,他又看向渊著。
渊著垂下眼睑,云淡风轻道:“找块空地埋了。”话罢,他随着曼纱华走去,念儿紧随其后。
曼纱华走的极快,也不理会一旁伸手要钱的乞丐,直直向方才那家小店走去,赵青的死还能有谁,闹事一家是弱者,他们不敢,唯一答案就是管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