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此话怎讲?”弄潮还是有些不太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高高在上的皇上为何要如此。
“皇上本就是多疑之人,这不足为奇。”上官锦玚抬头看看天色,已是上午十分,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弄潮,扶本将起来,准备午膳,让姑子婆子家丁,都去用膳吧。”
“是,爷。”弄潮应道。
“太尉大人到!”门口通报的小厮喊了一声。
上官锦玚定在原地,云太尉向来与上官府素无交情,他为何会是众大人中来的最早的一个。
本要散去的人群又重新聚集起来,纷纷跪在了地上。
“云太尉为首的一干大臣进了上官府,不由分说便大哭了起来,阵势浩荡,哭声如雷贯耳,把上官府好一顿搅和,我都怀疑这些大人不是来吊唁的,反而是来砸场子的。”歌吟坐在窗栏边喝着热茶,“直至夜深了这些大人才回去。”
“那上官现在岂不是精疲力尽了,上官老将军方去,这些人便是如此,嫣知是受了谁的指使……”话到此处,曼纱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放下茶杯,从慵懒的神情转而严肃不已,“方才你是说云太尉为首的大臣,那云太尉可否前去?”
歌吟点点头,“就是云太尉打头前去的,你说的受谁指使,意思是指皇上吗?那他这样做的是为何?”
她复又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放在唇边却迟迟不肯饮下,她的秀美深锁,云太尉现在是不是渊著麾下的人,如若是那他们这样大闹上官府是作何,一件事起,另一件事便会被人遗忘,难道是想掩盖什么……
“曼纱华……”歌吟叫着她的名字,她从思绪中醒来,道:“继续说下去。”
歌吟勾起红唇轻笑,他摇了摇头道:“上官家的事,你操什么心。”
“你若不说,明日我便亲自去上官府一探究竟。”曼纱华悠然的喝着手中的茶道。
“夜深人静,点一支烛,两人把茶同谈,这样甚好……哈哈哈……”歌吟瞧见她气色好了不少,也能说笑几句,便玩笑道。
而后正色说道:“次日,张大人,王大人,等十几位大人纷纷前来吊唁,这次上官锦玚是长了记性,他以身子不适为由回绝了诸位大人,各位大人商讨了一番,便便纷纷在将军府外开始吊丧起来,一群华服衣冠好不惹眼。众位大人在将军府外哭闹了好一阵子,也未见上官锦钖出来,眼看着夕阳快落下去了,也没了意思,各自散了,都回去了。”
曼纱华捻手中的干茶叶,思量着这么做他会以为是什么……
上官府上,灯火通明,上官锦玚端坐在大殿上,将眉心捏的通红,他问道:“可曾都散了?”半响没听到门口传来的哭闹声,他自是清净了不少。
“回爷,都散了。”弄潮俯首说道。
“也罢,若是开门,让他们进了府还真不知道他们要闹到何时。”
“爷,这些大人为何要这样,借着给老爷哭丧,但又如此夸张,这不是明摆着闹场吗?”。弄潮气呼呼的说道。
“我早就想到了,从皇上,云太尉,再到诸位大臣,是谁指使,想做些什么,当真是明显至极。现在管他明摆也好,暗行也罢,从今天起至老爷出殡之前,这上官府的大门都不准打开!”上官锦玚严声厉呵道。他白袍依旧着身,不染俗尘的悼服,也显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他一只手扶在座椅上,另一只手扶上眉头,“弄潮,去把侍候老爷起居的李婆子带上来。”他淡淡的说道。
“是。”弄潮双手抱拳,退了下去。
“垮啦”弄潮打开了稍有铜锈的锁子,“吱呀”老旧的木头门被推开,一束光射进了这个阴暗的屋子,照在了躺在地上的女子,女子似乎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一般蜷曲在地上。
弄潮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婆子,“别睡了,爷传你问话。”
然,地上的的婆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弄潮加了力道用脚又踢了一下,并大声叫道“将军传你,问话!”
李婆子被踢得身子翻了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弄潮感觉到了蹊跷,他蹲子,将李婆子的身子翻到正面,李婆子嘴角挂着一丝血迹,双眼紧闭躺在枯草地上纹丝不动。
弄潮扶手向鼻息模去,只见婆子已是没有了气息,但身子还是温热的,看样子刚刚死去不久。弄潮一只手捏开那婆子的嘴,大量的鲜血从嘴里涌了出来,流淌到弄潮的衣袖上。
弄潮屏息不去闻那腥臭的味道,他用手在李婆子的嘴里拨弄一下,只见掉出了什么东西,全被血液染得鲜红,一时间看不清楚,他将东西捡起来,在婆子衣服上蹭了几下,细细看来,竟然是半块舌头!
他嫌弃的把东西丢在一边,仔细检查了婆子的脖颈,没有被勒过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退过去几步,看看阴暗的屋子,屋子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弄潮又去捡起丢在地上的半块舌头,仔细检查,与婆子嘴里的牙齿对比了一下,看样子是婆子自己咬舌自尽了,可见时对自己下了狠心的心,必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力舌头一口咬断。
弄潮起身,走了出去,来到前堂正要禀报,却看到已经睡着在椅子上的上官锦玚,弄潮疼惜的要命,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正准备披在上官锦玚身上时,上官锦玚的眼睛猛地睁开,一只手握住了弄潮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爷,是我!”弄潮急忙说道。
上官锦玚眸子猩红,眼底透出了浓浓的杀气,听到叫唤声他渐渐平息了下来,“说,手上哪里来的血迹!”上官锦玚俊颜暗沉着,厉声说道。
“啊?”弄潮微微差异道,他在来候早就把血迹擦拭了干净,可还是被他发觉了,“爷,是后院李婆子的血。”弄潮如实的说道。
上官锦玚阴沉的眸子顿时又蒙了一层黑纱,更加暗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起身去了后院,弄潮紧紧跟在后面。
陈旧的木头门再次被打开,晕黄的灯笼投到地上李婆子的身上,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传到了上官锦玚的鼻息中,这种气味久违了……
“说!”上官锦玚嘴唇微启,蹦出了一个丝毫没有温度的字。
“爷,婆子是自杀的,属下已经检查过了,房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门锁也是好的,是婆子自己把舌头咬断的,只是咬的力度很大,看来是一心求死。”弄潮躬身说道。
“通!”上官锦玚一拳砸在了那块腐旧的木头门上,不堪一击的木门破裂处一个窟窿出来,这个唯一的线索又断了,该怎么办,父亲呵,求你指点孩儿,孩儿该如何是好,凶手又在哪里,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啊啊!”上官锦玚扬声大叫道,狠狠地把一切怨气都散发到了空中。
上官擎苍死的前一天,他与他大吵了一架,当晚是曼纱华陪他到了深夜,他还来不及向父亲认错,还来不及和好,他就这般带着他的怨他的悔去了……如今连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他该如何是好,他要报仇,他要揪出凶手是谁!
“是儿子不孝!”上官锦玚顺着木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垂着面前的木门,他哭着叫着,却再也没有父亲的唠叨。
弄潮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主子压抑了好久,没事的,喊出来就会好受的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好起来的,弄潮在心底安慰着自己道。
太阳沉沉的睡去,整个将军府笼罩了一层雾气,灰蒙蒙的。
“谁!?”上官锦玚在房中熄了灯,他坐在父亲曾坐的上椅上,猛的看到窗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上官锦玚破门追了出去,没错是一个黑衣人,上官锦玚的轻功绝好,但黑衣人的轻功却似在他之上。
黑衣人像蜻蜓点雨一般在起起伏伏的房屋顶上前行着,上官锦玚眉头紧蹙,追起黑人人来非常吃力,若是稍微一不注意,他便会落下黑衣人的好大一截。
黑衣人停落在了一间房屋的顶上,背对着上官锦玚,此时上官锦玚也追了上来,扬声问道,“阁下是何人?”
黑衣人不做回答,上官锦玚又道,“三更半夜私闯他人府中,确实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阁下若想来,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鄙人一定奉上好茶招待。”上官锦玚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挪着步子向前走去,眼看就要近了,要抓住他了。
忽而,黑衣人猛地转身,一抹白色粉末如女子的胭脂一般,扑面而来沉沉的香气,让上官锦玚目眩头晕,他看着面前的黑衣人转过了身子,带着黑色的面罩,他向前扑去,不知拽了个什么东西,他看着高楼层层叠叠,他摇摇欲坠。
黑衣人一只手拽住了上官锦玚,将他平平稳稳的落下放在了地上黑衣人轻车就熟的将上官锦玚放在了一家庭院内,他推开木门,掀开层层轻纱,走向了内寝,一抹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