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丞相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丞相虽退,可朝中大臣虎视眈眈,东夏国是渊辰口中的一块肥肉,亦是薛丞相势在必得的权利。
在进退两难下,国王将目光转向了清雅无争的渊著。他想让这个未来驸马帮他灭了薛氏一族,再替他重振朝纲,那时他所剩的时日恐怕也不多了。
国王与渊著有两个协议,一个是曼纱华,另一个就是东夏国国王之位,国王与渊辰也达成秘密协议,只不过国王没有料到的是渊辰称帝,是杀父弑母得来的帝位。渊辰即位后又大肆屠杀在朝官员,进行血腥政/治,许是因为落微或者是曼纱华的缘故,国王转而把兵力全权交到了渊著手中,并告诉渊著东夏国的天下只能姓曼,绝不可以落到薛家手中。
这算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看到这时,曼纱华的手已经不`能完全淡定的拿着书卷了,上面还记载了薛丞相逼宫时手拿的信纸,那是渊著写给她的信,多的写的是夜来香的用途及危害,而在信纸的最后一页,上面写了东夏国国花的秘密。
当时她并未在意,只想着别叫他人看到了这份信,知晓她再查沈氏姐妹,所以叫念儿把这信给烧了。
不想念儿给偷偷保留了下来,薛丞相依此作为要挟,逼国王退位。
而这国花的秘密就是,东夏国所种植的曼珠沙华并不是正真的曼珠沙华,正真的曼珠沙华的开花期是发于秋末,止于夏初,而开成红色的为曼珠沙华,相传开在黄泉的路上,开为白色的为曼陀罗花,相传开在天堂的地方。
曼纱华一直误以为曼珠沙华是开往天堂的路上。
渊著来信说道,曼珠沙华虽有毒,但也可入药,而古书上记载的曼珠沙华绝不是开在东夏国这种的毒花。
东夏国以为傲的国花,它终年不调不落,遇血反而开的极端艳丽娇媚,花叶花茎花粉皆是剧毒,凡人一触,便可胸闷气短,更甚呕吐不止,接着便会昏迷不醒,化为白骨。
这种花的外观虽与曼珠沙华极为相似,但这毒花与正真的曼珠沙华已经偏离了轨道。
所以国王又在曼珠沙华上动了手脚,曼珠沙华方长出来时,国王命人秘制毒水浇灌在曼珠沙华上,随着花的长大到后来培育出的种子,种子发芽长成毒花。
这也是东夏国隶属于三国之间的一个小国,没有过硬的兵力,又无高明的治国方法,但还一直存在于此,久久不倒,无人敢冒然侵犯的原因之一。外界的人畏惧的是这个国家的神秘与传说,而正是这些东夏国人所谓的信仰,全是由统治者为了更好的手握权利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国王她的亲生父亲,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并自小让她服用毒药,她以为自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实她与苏鹏无异,都是国王狠下心来利用的棋子,为权所达到的手段。
民间俗说虎毒不食子,而帝王家最是这般残酷无情,这里的亲情被放在权与利之下,爱情建立在益的基础之上,这正是帝王之心与他人的不同之处。
曼纱华颤抖的双手将密卷翻到最后一页,在最后一页的末尾国王写道“还有一个秘密。”
往后便没有写明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曼纱华看着这书卷让她重新认识了一番自己的父王,从出生就开始利用她的人,什么尊贵的身份,稀有的血液,控制乌鸦的神力,通通是胡编乱造下的谎言!
她将密卷丢弃在凤揽宫的床榻上,自己赤脚狂奔了出去,这痛与恨将她折磨的体无完肤,连最后一丝可以依靠的地方都是用谎言堆积而成,她该去哪,她还能去哪。
狂奔而来的地方是东夏国的禁地,这里漫山遍野种植的是东夏国的国花,曾经她多么热爱这里的一切,她喜欢在花丛中奔跑,喜欢这里的空气,殊不知,这里的泥土都是用毒水浇灌出来的。
现在枯死的“曼珠沙华”遍地而是,她是该笑还是该哭。
“曼珠沙华盛开的地方,便是他们的家,有曼珠沙华的国度才是东夏国。”这句话仍旧回荡在她的耳畔,曼纱华蜷曲在雪地上,莫大的恐惧包围着她,她再次沉睡。
清王府中,一片热闹非凡,一对璧人喜结连理。
次日渊辰听罢清王府大婚流程时,愤怒的将桌案上的卷轴挥袖而下,“好一个渊著,朕让他与云家小女成亲,莫不是委屈了他?他倒好自己称病不起,随便找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和云氏拜堂成婚,从古至今还未有人这么做过,他把朕的圣旨当什么了,把先皇留下的规矩岂非当成了儿戏!”
“皇上消消气。您也知道,自打清王回府这身子便是一日不如一日,皇上怎能强人所难。”云诗琴劝解道。
清王府的大婚降至,上官锦玚早在半月前便接到密函前往宁京城一趟,清王只称身体抱恙,陪着云诗澜拜堂成亲的是脸带面具的上官锦玚。当夜渊著一袭红袍亲手布置了那山谷中的美景,和喜房中的红绸梅花。
当他与喜乐快马加鞭赶回去时,正是客人酒席都已撤去,云诗澜在房中静候,他却先移步去了曼纱华的小院中,去时琳琅满目的凤冠被摔毁在地,桌案上留着一张纸条,他拿起一看“著哥哥,我去东夏国了,勿念。”
渊著静静看完喜怒不形于色,他将纸条紧紧的捏在掌心中,抬步去了渊辰为他备好的喜房中,云诗澜头盖红绸静静的坐在床榻上,他与云诗澜同是一袭红袍嫁衣,不同的是渊著的红袍更为鲜艳一些。
渊著温声道:“云诗澜?”
“是。”云诗澜心中一惊,双手交织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半响她未听到渊著再开口说话,她还记得来时家中的姨娘教导的为人妇所要做的事情,云诗澜红着脸小声道:“王爷,我为你更衣吧。”
“不用了,刚来还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吧。忙碌了一天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本王去书房睡,待你习惯了这里,本王再与你同房。有哪里不舒心的你可以和婆子们说,本王会尽可能满足你要求。”渊著说罢便转身离开。
虽是新婚初/夜,新郎官不再房中,云诗澜性子直爽并未在意,反而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
走出房门,渊著再次展开手中的纸条,仔细辨别纸条上的字迹,他沉声道:“派人盯着意映。”
渊著出门,吩咐喜乐装备从简出发,向东夏国快马加鞭而去。
有无数个念头横在他的心中,倘若曼纱华看到被屠了的东夏国她会去哪,她会作何反应。
与此同时,邪族歌吟收到信件,白纸黑字简明扼要,“清王成亲,新娘不是曼纱华,现曼纱华已到东夏国,速去。”歌吟看着纸条字迹经工匠辨别竟然是清王的字迹,歌吟不疑有他,随即策马而行。
两人像是再与时间赛跑一般,渊著最先抵达东夏,他凭着对曼纱华的了解,只身前往了凤揽宫,在凤揽宫的床榻上,他看到了一本散开的密卷,他只手模着床榻,温热的气息还有残留。他将密卷收于怀中,继而去寻曼纱华。
歌吟只知道小时候见到的那面,她是在曼珠沙华的花丛中翩翩起舞,他去了铜门禁地,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枯死在雪地中,让人不忍直视。
他策马而寻,终在一处山坡上发现曼纱华躬身躺在雪地中,他心疼的将曼纱华拦腰抱起,身上的厚风衣也解开盖在她的身上,大红色的嫁袍已是破烂不堪,到处是鞭挞过得痕迹。
“我把她交给你,你就是这般对她的?”此时渊著已经站在二人身前,歌吟猩红着眸子,怒发冲冠道。
渊著站得笔直,冷冷的寒风仿佛都直嗖嗖的往他衣襟里灌去,他负手而立,手关节捏的发白,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这件事本王自会处理。”
“你与云家女儿大婚,清王府上下张灯结彩,你却独留她一人在此。告诉我东夏国被屠是否与你有关?”歌吟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看着漫山遍野枯灭了的曼珠沙华他心如刀绞。
渊著应道:“是。”
“好,我便再不会把她交给你了,一个屠杀了她亲人的怎可能会对她好,望你日后也别再来扰她安宁!”歌吟怒目切齿道。
渊著将目光直直投落在曼纱华的身上,她外面虽包裹着歌吟的长袍,luo/露出的几处地方遍布伤痕,他凝起眉头,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玉瓶交到歌吟手中,他道:“待本王好好照顾她,等这件事处理好了,本王自会接她回家。”
歌吟举起手中的玉瓶问道:“这是什么?”
渊著已经翻身上马,他勒这缰绳道:“秘制创药。”话罢,他策马而去。
歌吟气得发抖,手里捏着的玉瓶顷刻间转为他手指间发泄而成的粉末,他高声道:“清王府是她的牢笼不是家,东夏才是她的家,现在你把她的家毁了,你以为她还会跟你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