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邪一兮大呼之下众人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向周围散开去,有的往家里跑,有的躲在了身后的大树后面,更有甚者直接跳进了湖中……
“向山上树林里跑!去山洞里躲着!”族长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面朝着下面喊,但是人群早就乱了,尖叫声淹没了族长的命令。
天火带着热风倾泻而下,地上瞬间一片火海。明镜湖水不断发出“呲呲”的声音,雾气、烟气与人们的尖叫声混成了一片。慌乱中不断有人被火砸中,全身起火到处翻滚,山林由于多日无雨更是干燥,一点就着,呼呼地喷着火舌。
木邪一兮与族长、长老们别无他法,只能用灵力将一团一团熊熊大火逼到明镜湖里,用湖水来浇灭它们。人群很快便集中到了几人组成的屏障之内,但是他们在地面之上,屏障范围实在太小,容纳不了如此多的人,火球砸在地面上熊熊燃烧,火星四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与人们的嘶喊,一波一波的热浪更是眯得众人睁不开眼。
这一幕幕都充斥着木邪一兮的眼、耳、心。她是神族后人,是要保护大地的人!她伸出手举过头顶,瞬间结出一个小小的圆盘形屏障来,快速飞身到空中,翠绿色的屏障瞬间变大,她将它倾斜,天火被屏障隔开,顺着它掉入明镜湖中。
明镜湖水沸腾了,水里的各种生物都成了尸体漂浮了上来,水汽腾腾夹杂着水草的腥味。湖水虽然灭了所有进入它的火球,但是天火却是一拨又一拨,无穷无尽,加上木邪一兮突然月复痛难忍,就要撑不住屏障了。
她心知屏障的灵力却不能断,下面无数人都要靠她护着,她必须顶起来!她的汗珠一滴一滴往外冒着,她只感觉她所有的灵力都被月复部占据了,无法使出来,屏障越来越淡……
玄心再也呆不住了,此时也不得兄长的疑惑,飞身上去替木邪一兮顶住了屏障,她一口气松懈下来,月复痛竟然也好了许多。
“玄心,你怎么来了?”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灵力耗尽吗?”。
“你来了要怎么跟族长解释?”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决定了,不必再瞒下去。”
半个时辰后,天火终于停了。夕水天涧,焦尸遍野,活着的人开始救助那些伤者。由于善休的药房早已被少得一干二净,木邪一兮、玄心、族长、善休与众位长老只能按照轻伤到重伤依次用灵力来医治。
“地慧长老!地慧长老!”一个族人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地慧长老躺在他的怀里,已经闭上了眼。
善休急忙搭上他的脉搏,片刻,摇了摇头,眼泪顿时滴了下来,“不行了……不行了……”
族长率先冲了过去,凝聚灵力冲向地慧长老心口,“不会的!不会的!”地慧长老在上一代族长时就已经是长老,可以说看着大部分夕水天涧的人长大,众人鼻子一酸,顿时掉下泪来。
族长的灵力终是没用了,地慧长老再也没醒过来。木邪一兮亲眼看到了一丝雾气从他的身体里面慢慢升起,最终消散在了空气里,那是他的魂魄。
善休哭道:“地慧啊,以前是我不好,不该老是跟你吵架的,你这一走丢下我们这些老骨头可如何是好啊……”他在哭,周围其他长老与族人也都痛哭了起来,不只是为地慧,更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族人。
但是现在却不是哭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被送了过来,能救活的救不活的……除了玄心之外的众位长老与善休毕竟都是年纪大了,很快便不行了,就是族长也未能撑过一个时辰。
地上的火还在燃烧着,人们已经没有空去灭火了,伤员躺满了整个祭坛,火红的夜暗示着死亡!
木邪一兮与玄心二人移到了祭台中央,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总之救一个算一个。
树木燃烧的“噼噼啪啪”,与人们的痛哭声、**声交融在了一起,共同谱写出了一曲死亡悲歌。
“夕战!快救救若兰!”
夕凤匆匆忙忙地跑来,怀里的若兰身上一片焦黑,若风呆滞地跟在她旁边向这里跑。族长一看急忙迎上去,“怎么了?”
“若兰烧伤了,一兮姑娘呢?”夕凤急忙问道。
“在祭坛。”
族长从夕凤手里接过若兰就往祭坛内跑去,“一兮姑娘!一兮姑娘!”他边跑边喊。
木邪一兮刚好治完她这里最后一个伤者,忙回过头去,若兰已至跟前,一见之下不禁心惊,若兰身上已是没有一块好皮肉,搭上脉搏,还好还有微弱的心跳。木邪一兮立刻凝聚灵力向她身上灌去,但是她所剩灵力已是一成不到了,她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若兰身上的伤一点一点复苏,绿色的法光包围着她小小的身体。木邪一兮咬着牙榨出自己最后一点灵力才终于将若兰治好,而自己却已是痛到直不起腰。
“一兮姑娘你怎么了?善休!善休!”族长急忙扶着她喊道。一旁的玄心听见他喊立刻跑了过来,看她这个样子,他便知道了大概,不由分说便将灵力向送入她体内。
木邪一兮急忙按住他,咬牙说道:“不要浪费灵力了,我没事,一会儿就好。”
“你骗我。”玄心说着,扒开她的手,凝聚灵力向她体内送去,她的体内像是久旱逢甘露一般,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那厢善休匆匆跑来,人未到,声先来。
“怎么了?”
“快来看看。”族长说道,又扭头对玄心沉沉道:“这里就交给你,我去别处看看。”说着便走下了祭坛,外面还有更多的族人等着他去主事。
“玄心,你也去,我没事了。”木邪一兮感觉有好转,急忙说道。玄心此时也感觉到了她体内不在那么饥渴,再看身后还有几十个等待他的人,点点头离去了。
善休搭上她的脉搏,一号之下眉头竟是越皱越深,眼神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浓,他挪着地方号了一遍又一遍。
“善休你到底号出什么来了?”木邪一兮看他的样子不禁紧张道。
善休抬起头,对着她愣愣道:“你……好像怀孕了……但是太小不太清楚……”
“怀孕?!”木邪一兮惊讶道,心中闪过一丝欣喜,难道那一夜她与玄心竟然是有了孩子么,她缓缓将手放上小月复,那里似乎有着微微地颤动,也许只是她的错觉……她也要成为母亲了!
“善休,不要说出去。”她叮嘱道。
善休皱着眉,一脸疑惑,“你怀孕了……孩子父亲是谁?”
“没有父亲,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她淡淡道。
那厢玄心因为已经治好了剩下的伤员,过大的灵力消耗让他十分疲惫,他走过来拍了拍善休,“二哥叫我们过去呢。”说着瞟到一旁木邪一兮的眼神,有些笑意又带着些新奇,忙低头看自己,“我怎么了吗?”。
“没有,我们走吧。”木邪一兮说道。
族长正与长老们统计着人数,由于天黑加上大火,很多地方都没办法深入地去找了,这场大火死了两百多人,伤了四百多人,夕水天涧安好的人不足一半了,还有四十多人失踪。失踪人员的名单上,赫然有木邪洙与木棉二人。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将夕水天涧烧得面目全非,大部分的房子都烧毁了,明镜湖更是只剩下了两成的水。
当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众人决定一部分留下安置亡人,一部分出去寻找失踪的人。祭祷之后,亡人将被送去最高的山洞埋葬,那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一兮,你现在要多休息知不知道,不要出去乱跑了!”善休跟在木邪一兮后面劝她,她此时正在去搜寻的队伍里,这个队伍现在由玄心带领着。
木邪一兮被他说得有些烦,她的身体她自己是知道的,她现在只要不耗费灵力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她发现她的灵力竟然恢复地十分迅速。况且,木邪洙现在灵力被他们封着,难保不会出事,他是蓬莱的岛主,他若是死了,蓬莱必将与当年一样大乱。
“善休,你去忙你的,我保证不会有事情!”
善休摇了摇头,知道多说无益,便跑去前面叮嘱了玄心一番,走了。
他们出去寻找,终是没找回木邪洙与木棉,只带回来了几十具尸体……
祭坛之上,亡人梳洗整齐之后整齐地排列在地上,他们面前是一张横着的桌子,桌腿已经被烧得成了黑色,这应该是整个夕水天涧最完好的了。桌子上摆着灵镜,灵镜前跪着夕氏众人。
“灵镜在上,请送亡人上天,若夕氏有罪,上天还要惩罚,请惩罚夕战一人!”族长说着,郑重地磕了一个头。
他身后的族人一听此言,忙喊道:“族长!我等愿与你同生共死!”
“哐哐哐……”灵镜突然在镜框里面颤抖起来,木质的镜框与桌子之间不断发出撞击的声音,“啪嗒”一声,灵镜摔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