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碧空感觉自己的生气愈来愈弱了。从遇见列其这个姓开始,自己就变的畏畏缩缩的。这段时间下来,让碧空感觉一点也不像自己,自己种种的举动让她自己都觉得如此的不协调。那么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呢?有一点肯定的是,肯定不是现在这么举步不前。
以前,以前,这两个字死死的压住了碧空的心神。自己一路下来,总是需要别人的帮助,出门都必须要小心身份的曝光,种种的限制让碧空感觉特别的不自在,她不想老是依靠着向晚。
今天是萨的到来,坐实了她的猜测。向晚一定出事了,不然一定是的卢来而不是萨了。
作为一个姐姐,她却把自己的责任全任性的丢给向晚了,但是向晚却是那么包容她,本该是由自己保护的弟弟,坚强的拦起了一切的责任。温柔的对她说:“我希望姐姐能成为最幸福的人,只要姐姐开心了,我做什么也觉得很值得。”当时的年少的自己为了能摆月兑这份宿命欢呼雀跃,全然只顾想到自己。就是因为姐姐碧落的结局让她不安,抗逆,逃避,把责任就那么干脆利落的交给晚出生500年的向晚。
现在想想,自己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姐姐的责任。
推开门,不再去理会在书桌面上还摊开的画,一个人静静的沿着小石子铺成的小道上安静的走着,一切的都不去想,让大脑放空,好好的感受这自然的气息。
画中也是一片湛蓝的天,画中散落的向晚花红的似火,娇艳无比。她就在花中央怡然舞剑,引起她的注意的是不是那头张扬飘逸的发,也不是那把透着冷光的剑身,而是那双透着坚定如磐石的绿眸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朵停留在剑锋上的碎成几小片的花瓣。
明明一模一样的脸,画中却透出丝丝的傲然;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眉,画中却流露出点点英气;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眼,画中却点燃着道道锐气。那是她,熟悉的感觉多过眼中的陌生。
题字:独眠枕无泪,心碎无人痴。
寄情晚花中,翩翩漫天舞。
淡凭轻盈过,片刻不留痕。
风中杀伐起,强留沾梦意。
纳多容百川,怎奈何?无奈何!
画下方的一个角落里,有自己的名字,碧空.凤栖。用的是凤翔一族的独有的字体写法,但是不是她写的。她还特别的注意到了,那嫣红的碎花瓣,是血迹。直觉告诉她,那是阿纳多的血迹。
这幅画,绝对是阿纳多一笔一划的认真临摹原画而来的。
看来,以前她真的是阿纳多.列其的正妻,心里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越来越浓,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关系,大哥和弟媳。
她要好好的想想,以后到底该怎么办,既然已经知道了,而且对阿纳多本来就有一股情动,要她完全不在意肯定是做不到,但是,如果她继续走下去,就会连累到向晚他们,她已经不想让向晚来插足人类的纠纷了。
弟弟,我知道你会担心我,但是在让我任性最后一次吧。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姐姐。
阿尔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结果看见到宁示那小子正在悠闲的打着盹等自己。轻松的心情却因为他睁开眼里的沉重击碎了,听他说完再赤蘘打听到的消息。他的心里有了决定但是却并不太想去实施,自己一个人出去吹冷风想想,不知不觉,走到碧空的门前,呆呆的看着门,自己怎么会走到她的门前。刚想转身,寒风一吹,没有关紧的门一下就被风推开了。
既来之,则安之。
屋内只有一抹袅袅上升的熏烟,没有人。看来,自己还来的不是时候啊。最后留恋的环扫了一遍整个屋子。摊在书桌上的画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画上的人是碧空,但是比之多了一股英气。现在怎么温柔婉约的碧空实在是让他无法跟画中之人联系起来。
复杂的看着那排题字。这字迹是阿纳多的,这他绝对不会认错的。那么对画中人的几分怀疑全变成了肯定。幽幽的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看见了沉默不语的阿纳多。
苦笑的扬了扬手里的画,不知道怎么开口,想问又不想问。阿纳多看着那幅画,脸色还是亘古不变。稳重这点阿尔自认为是怎么也及不上他的大哥。
“大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没有要解释的。”这句话无疑刺激了阿尔多。
“没有,那这是什么啊!”阿尔紧紧捏着那幅画。看着画上的越来越多的皱折,阿纳多垂着眼,强迫自己的视角不要集中在画上。他的一举一动全被阿尔收入眼里,快速暗去的那点点不舍,让阿尔的心剧烈的拉抽了一下,很迅速,但是那痛处深入入灵魂。
“哥哥,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没有想过阿尔会问这个问题的阿纳多脸马上就冷了下来,严厉的质问他:“谁说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你怎么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言了。”
阿尔没有想到阿纳多的反应那么激烈。睁大着双眼。意识到自己的反应,阿纳多走上前,拍了三下阿尔多瘦弱的肩膀。“阿尔,你还好好的。哥哥一定会让你活得无忧无虑的。答应我,别想那么有的没的。”
阿尔点了点头,阿纳多的脸瞬间就拨开雨雾见月明了。
阿尔多一向都很听自己这位亲兄长的话,自从母亲去世,自己病危的那些天。哥哥回来后在自己的床边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他知道哥哥一定很痛心,才会更努力的提高自己的能力来让手无寸铁的自己在列其王府里站住脚不被欺负。但是这一次,他要忤逆他了。
丢开皱成一团的画,阿尔绽开笑颜,“哥哥,我想纳穆燕儿为侧室。”
语不惊人死不休,阿纳多内心已经翻滚到快爆炸的程度了,但是还是很平静的看着露出期待表情的阿尔多,没有问什么,狠心的点头允许。阿尔多乐的忘乎所以,“哥哥,那我现在就去找宁示帮我商量。挑个日子。”
阿尔冲出去却没来得及关掉门,风席卷而来,把那幅蜷缩成一团的画吹送到阿纳多的脚边。弯腰抓起那幅那幅画,正要打开的时候,身后就来了一个人。回身一看,是碧空。
理不着头绪的碧空一回来就看见屋子里的阿纳多,惊喜光亮的眼却在看见他手上皱成一团的不明物体瞬间灰暗了。
“是你弄的?”这时候碧空真的很佩服自己,还能那么冷静的问出这个问题。
“是。”多么简单的回答,怎么自己那么凄凉。
“阿纳多.列其。”一字一咬牙,冲上去,一手抢画,一手刮了他一个耳巴,动作一气呵成。
“嘶~~~”
因为阿纳多瞬间抢夺,画经不住剧烈的力从中间裂开了。
“你故意的!”碧空的脸已经黑的堪比木炭了,把手中的残画一丢,继续照顾了阿纳多的另一边脸。
“你就那么怕我继续缠着你吗?”。无由的辛酸泛滥成灾,眼泪被碧空倔强的卡在眼眶,死死咬住的唇透出丝丝绿意,汇成一个绿点落在那幅残画上,很快的就渗透进去了。
“你不回答是吧,好!我碧空.凤栖犯不着再为了一个已经抛弃我的人在继续在这里丢人。”说完就想跑出去,却被阿纳多按住了她的手臂。
“阿尔说要纳穆燕儿为侧室,我希望你能同意。”止不住的发颤,明明没有心的那个空口,结成的冰块却全碎了,留下碎片的锋尖在一刀又一刀仔细的割着。
碧空没有回头,没有在看那张她失望万分的脸。
“我作为阿尔多.列其的妻子,对于新姐妹肯定是欢迎无比的。”
这句话听在阿纳多的耳里,熟悉的语句,熟悉的人,熟悉的音调,熟悉的伤心,熟悉的那瞬间的义无反顾。{我做为阿纳多.列其的妻子,对于新姐妹肯定是欢迎无比的。}疼痛让阿纳多本能的收回了手。看着冷傲持刃碧空,短刃上还在沾有他的血,“哐当”一声,她切碎了脚踝上的暗扣,连带着短刃一齐丢在他的脚边,丢在那幅残画的上面。
“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还给你。”
那么干脆的转身,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怒号的飘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