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四,京兆尹根据大理寺的安排,公开审理万岁山枫林白骨案。
府尹大人正南如此张扬审理此案,除了大理寺授意,陵王府的暗中指引,更重要的是,京兆尹的府衙来了一个人,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此人正是周文通的前任夫人廖文鸳的父亲。
廖老头正是洛云飞千辛万苦寻了来的,作为被告,和那具白骨滴血亲验亲。郑正南这次请了帝都几个最有名的仵作前来,共同完成和监督这件事。
果然,滴血认亲的结果,那枫林中的白骨的确是廖文鸳。廖老头当即在京兆尹喊冤,状告周文通谋杀自己的女儿。
一时间朝野上下皆知,周文通怒不可遏却无可奈何,没想到郑正南一个小小的京兆尹居然如此胆大狂妄。作为端王一派,孟丞相曾经给予京兆尹压力,偏偏郑正南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铁了心的追查此案。大理寺又是信王一派,孟丞相瞬间感到无力。
这件事情对于澜姐儿来说,出乎他的意料。廖老头的出现并不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却会让整个计划更加完美。可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哪样顺利。
次日朝堂之上,慕容靖天喝斥了周文通,作为一品官员竟然做出来如此荒唐,道德败坏,有损大楚颜面,随即下旨周文通停职在家紧闭,无诏不得出门,京兆尹暂停审理此案。
慕容靖天的态度让所有人不解,既然圣旨下达,京兆尹不得不暂听审理,澜姐儿知道此事,便命玄武按照计划进行。
于是,又过一天,一个新的案件在此引起轩然大波。
帝都一家香料铺子的李掌柜侄子,状告周文通之子周公子谋杀,人证物证齐全。这自然是澜姐儿的手笔,当初她已经计划好的。
对于周文通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周文通谋杀的案件被慕容靖天庇护,周公子的案件一出,更是让周文通坐立不安。京兆尹不敢做主此案,报于大理寺,大理寺随即呈报与慕容靖天,慕容靖天看过奏折,一拍桌子,下旨立斩周公子。孟丞相从中迂回,言说周公子已经疯癫,罪有应得,请求缓些日子再定案。慕容靖天思索半日,应了孟丞相所求。
面对这样的结果,澜姐儿有些坐不住,便唤了玄武前来,做一番商议。
澜姐儿道:“周文通父子个个行凶,证据确凿,慕容靖天为何如此袒护周家父子?信王一派的人为何不乘胜追击,铲除周家父子,可是听闻孟丞为周家父子相求情之时,并无人出面抗衡。”
玄武笑道:“周四达当初害死晏家军,这必是慕容靖天暗中指派,如今周家父子出事,慕容靖天自然会有袒护之意,这些都是朝臣心知肚明之事,哪个敢出来说话,那就是不想要性命。”
“那我们该怎么办?”澜姐一脸忧虑。
玄武笑道:“小姐不必担心,既然朝臣心知肚明,可是为什么大家都没有说出来?都是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伤了慕容靖天颜面。朝堂之上有人知晓却假装不知,百姓们可是被蒙在鼓里,以为晏将军是谋反。如果有人把话挑明,就明指周四达当初谋害晏家,是慕容靖天指示,才换来周家安宁。这样一来,慕容靖天定然会震怒,杀了周文通堵住百姓的口舌。”
“甚是,不过流言容易散播,可是周四达谋害我晏家,知道的人甚少,少有闪失,慕容靖天老奸巨猾,查到我们这里就大事不妙。”
玄武笑道:“小姐莫非也是犯糊涂了,廖老头如此出现的及时,必是有人也想周文通死,信王那边,自然会有办法。”
澜姐儿方才嫣然一笑,果然是如此,连日来的筹谋,居然没有想到此等关节,随即命玄武调查廖老头是什么人请来的。
半日后,玄武来报,说是这廖老头是一个江湖人请来的。澜姐儿一听,这事情复杂了,居然还有江湖人插手此事,这帝都的水有多深,人心多叵测,都是无法预测的。
九月十五日,廖老头出现在京兆尹的府衙门口,哭诉着自己女儿的不幸,并言说周文通杀妻是隐藏着一个秘密的,至于是什么秘密,廖老头不说,直说是京兆尹若是肯申案,才能说出来。
郑正南怕廖老头的话引起混乱,命人将廖老头接进京兆尹的府内,一个人问询廖了那个秘密,廖老头却拿出一份旧信,说是女儿生前交于他的,并交代自已一定要保存好,若是有一日,自已死了,有人肯为自已报仇,就把这封旧信交于官府之中。郑正南本欲想拆开那封旧信,廖老头言道:“小的的女儿交代过,只能让皇上亲手拆开,不然其他人若是看到其中内容,怕是有性命危险。”
郑正南看那廖老头的话语中甚是惊恐,就止住了好奇心,并按照程序把旧信呈于大理寺,说明了那封旧信的重要性,大理寺也不敢有失,大理寺御史大夫将案情的奏折和那封旧信一并呈于慕容靖天手中,慕容靖天看到那封旧信,脸色大变,把案几上的东西摔了一地,皇宫立刻陷入一种紧张的气氛。
夜里,慕容靖天命人偷偷将周文通带进皇宫。
“周卿,你父亲当年听命与朕,铲除晏伯崖,朕念其忠良,才有你今日的荣华富贵。可是你父子二人如此不堪,枉费朕的情意。”一看到周文通,慕容靖天就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皇上息怒,臣知罪。皇上荫庇周家数年,臣感激涕零,都是臣教子无方,求皇上开恩,饶过小儿,看在周家世代效力于大楚的份上,求皇上开恩,绕过小儿一命。”周文通伏在地上一直叩头,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言说自已和儿子的过错,以求得慕容靖天的宽恕。
“你还知联对你们周家不薄,可是你们周家是如何对联?”听得慕容靖天轻哼一声,一纸旧信飘落在周文通面前,周文通捡起一看,瞬间脸色发白,不停的叩头,口中求饶。
“这就是你杀廖文鸳的理由吧!她保存了朕交于你父亲的亲笔书信!你父亲果真是胆大之极!想留下这份信要挟朕,一保你周氏一脉的荣华吗?”。慕容靖天一脸怒色。
慕容靖天的话语中透出极为不满。当年,自己秘密授意周四达,以周家三十七口的性命威胁周四达,命他火烧晏家军粮草,密通大晋。晏家十万大军被围困三日,粮草缺少的情况下,才全军覆灭。
先皇失去晏家军的军事力量支撑,慕容靖天方才顺利夺得皇位。周四达命丧晏伯崖刀下,他之前寄书与周文通,并把慕容靖天的手书一并寄回,廖文鸳是个忠义的女子,盗得那份书信,交于父亲,期望有一天可以替得晏家昭雪。后来才因此遭到周文通毒手。如今廖文鸳老父出现,将此手书奉与慕容靖天,慕容靖天如何不恼怒?这明摆着是凸显出周四达周文通的不忠之心。
周文通明白自己已经是深陷绝境,辩解求饶已是无用,只是一个劲头如捣蒜的叩头。
此后,慕容靖天封锁一切消息,朝野上下皆没有一点点关于周府的讯息,越是平静,帝都的气氛越发显得诡秘。
帝都的各方势力都在观望此事,澜姐儿与玄武商议半日,也始终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与其这样的无聊猜忌,倒不如去帝都坊间走走。澜姐儿想起来从周文通哪里巧取到的那十个铺子,自己还从来不曾去过,便唤来雪绣素锦,假装客人去那几个铺子暗访一遍。
在帝都逛了半日,澜姐儿逐一看了那几个铺子,居然什么类型的买卖都有,布匹,粮油,药材,香料……一应俱全。
当然,最吸引三人目光的是一家首饰店。当掌柜的把店中一些珍贵的饰品拿出来的时候,澜姐儿一眼就看中一支珊瑚簪子,那簪子颜色鲜艳,红如血滴,造型也及其别致,是一只红色的鸾鸟。
雪绣把簪子插在澜姐儿发髻之上,澜姐儿无端生出一股高贵气质。
素锦忍不住拍手笑道:“小姐戴上这个出嫁,才是好呢。”
澜姐儿羞涩的一笑,问了掌柜的价格,顿时心里有些犹豫,这枚珊瑚簪子居然要五百两银子。
虽说明将军陪嫁不少,前几日又收的一些宫中赏赐,还是觉得此物有些奢侈,随与掌柜的一番砍价,那掌柜的丝毫不松口,一点银子都不能少。
澜姐儿自小是男孩子格,也不太爱戴这些首饰,偏偏对簪子这类的饰物最爱,今日看看的这件珊瑚簪子,是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喜爱的东西。澜姐儿爱不释手,又让雪绣素锦戴上试试,更是越发的喜爱,只是这价格也太贵了。
那掌柜的道:“这支簪子之前也有人看中过,小姐若是喜欢,就赶紧买了回去,说不准过一两日就被人买走了。”
素锦哼道:“你这么贵,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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