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屋不算太大,从周远良坐着的地方到门口还不足两丈远呢,眨眼间少年就冲到了周远良跟前。他果断地抬起了右手、甩出了绳子,看来是打算把周远良给捆上。
周远良没有战斗力,掰手腕他都赢不了这少年。于是他只能无奈地坐在椅子上看那少年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
从周远良他们一进入张府时起少年就对他甚为鄙视,似乎这个身材瘦弱的人根本不是本县父母官而仅仅是他张府中的一个下人,任他处置。虽然他没把周远良当县令来尊重,但少年也明白县令不是那么好抓的。所以他在确定捕快们都在前院搜找父亲后才敢带着绳子来后院抓周远良,打算用周远良作为人质换取父亲的自由。
至于抓到周远良后如何换取父亲的自由?少年还没想好,反正先把这个县令抓起来就对了。于是在确认屋内没有捕快、周远良是孤身一人时他果断地出手了。
正当少年信心满满地准备拿绳子往周远良身上套时,斗生变故。一根白色的棍状物体不知从那里窜了过来,正好搅在少年刚刚伸展开的绳子上。三缠两绕的,绳子居然有一大半都搅在了棍子上,还结了个死扣。
少年刚刚看清那个白色棍装物体是一根卷起来的画轴,然后还没研究明白绳子是怎么被缠上的时他就感觉左侧肩膀、左手臂、左侧大腿以及左脚踝都同时受到了撞击,他整个人都飞出去了。绳子不知何时也月兑手了,被画轴带着飞向了门外。
“谁?!”少年怒了,在张家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待他呢。哪跑出来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敢撞他?活够了是吧?
然后少年一抬头,就看见了负手而立的安萍儿。少年知道她是跟在周远良身边的人,只当她是个贴身丫鬟呢。但她能利落地化解掉自己的攻击、并把自己摔出了这么远,少年知道她绝不是普通丫鬟那么简单。
甚至,今天有可能是遇到劲敌了呢。
“喂!张家所有的事都是那个老虔婆搞出来的,”少年双眼有血丝,很激动指向里间屋喊叫:“是她害死了我祖母,现在又来害我父亲。你们应该抓她去坐牢、去砍头!你们不应该来抓我父亲!”
周远良依然稳稳地坐着,只是在安萍儿身后稍稍探头,对少年说:“如果你和你父亲有证据证明张老夫人害死了你的祖母,呈交上来,本官与你们做主。但你父亲毒杀了你叔叔的事,他必须要承担责任。如果你知道你父亲藏在哪里,你最好告诉我们或者劝你父亲自首。衙役捕快就在前宅,搜完了前宅就会来后院搜查,他跑不掉的。本官现在没让捕快们进来是为了避免你张家的女眷受到惊吓,绝不是对凶徒的姑息。”
“哼!”少年的脸上面色狰狞。“我知道捕快们就在前宅,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父亲的。但如果你这个县令大人攥在我手里的话他们就只能乖乖让路了。”说着少年暴起,再次冲向周远良,所差别的是这次赤手空拳。
耳聪目明嗅觉灵的安萍儿在门外刚开始有嘈杂声的时候就主意到了。虽然周远良把她留下来只为了照顾张老夫人,但安萍儿很清楚自己有另一个任务,一个更重要的任务——保护县令大人的安全。
所以在少年出现在外间屋门口的同时安萍儿已经站在了里间屋的门口,但她没有马上出去,她想看看那少年准备干什么。
安萍儿也主意到了少年将右手背在了身后、而且那只手里拿了东西,但安萍儿没想到那少年敢攻击县令大人、而且还拿着绳子准备把县令大人绑做人质以换取父亲的自由。
正常人都不会这样想的。
虽然安萍儿作为正常人没想到那少年敢这么做,但她还是基于常年养成的习惯立马在外间屋中物色了几件武器。
首先被相中的就是放在黄花梨透雕龙纹券口亮格柜里的一卷画轴。安萍儿上次来送张老夫人回房间休息时就留意到了它,单看色泽就知道是高档货,强度绝对够,至少硬碰硬地撞击几次是肯定没问题的。这画轴不算粗,安萍儿目测能一手握住、双手握紧,无论是抡起来打还是举起来扛都应该比较趁手。
而且它最大的优点是离安萍儿非常近。那柜子就矗立在外间屋的墙边、靠近里间屋门口处,抬手就能拿到。
当然了,安萍儿不会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一根画轴上。利用周远良跟少年对话的简短时间她又确定了战斗力还算合格的几个后备方案。
后备方案一:位于周远良正坐着的椅子旁的紫檀四足雕花灯架,可双手攥握,挥动起来的话还是蛮有威力的,但鉴于它分量颇重,安萍儿需要谨慎选择。
后备方案二:从张老夫人那里没收过来的那把剪子此时正放在周远良身边的茶几上,等安萍儿靠近周远良时就能拿到。剪子的优点是够锋利、缺点是太过短小,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用剪子这种短兵刃攻击人时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后备方案三:放在黄花梨雕花六足高面盆架上的一个空的铜盆,要是把它抡起来狠狠砸在某人头上的话不晕也得晃三晃。比较遗憾的是那个面盆架放在墙角里,离安萍儿有点远,跑过去抄了铜盆再过来砸的话怕时间有点不够,需要极为谨慎。
安萍儿快速地选定了一优三良共计四个方案后,又抽空遗憾了一下,遗憾没带真正的武器进来。生活用品就是生活用品,威力怎么也赶不上武器,最多只能是出其不意而已。
局面发展很快,没给安萍儿留下太多的遗憾时间那少年便拎出绳子向周远良冲了过去。而安萍儿则一步窜出里间屋门口、伸手拽出那卷画轴、将画轴缠绕上了少年手中的绳子。
少年比安萍儿高、比安萍儿壮,硬拼力气的话安萍儿必输无疑。但安萍儿胜在经验丰富,平常日子跟她爹练武拆招时多次练习过如何四两拨千斤。只要用力巧,照样可以把大力士手中的绳子给没收了。
安萍儿很谨慎,没有因为夺下了少年手中的绳子而失去理智。在少年松手倒地的一瞬间安萍儿就连绳子带画轴头撇到了门外,避免再战时这些东西再被少年夺回去。
所以,当杀年赤手空拳地再次冲上来时安萍儿也是赤手空拳,笔挺地站在周远良跟前不远处。
周远良有些着急了,想知道安萍儿这是要闹哪样呀?用血肉之躯阻挡敌人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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