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关于账爷和君子堂的事我知道就是这些了。”安萍儿当天下午就赶去县衙把情况原原本本汇报给了周远良。
“我听说过这个君子堂。”周远良很重视安萍儿带回来的这些消息。“不论是刑部还是各地方府衙、县衙,其实大家都知道君子堂远没有他们自己宣扬的那般干净,只是觉得他们偷偷模模干那点收费杀人的营生也没什么大害,所以没处理他们罢了。”
安萍儿没问周远良是从何得知这些的。不外乎两条路,第一,从户部尚书周老大人那里听来的;第二,从刑部或其他外放官员等这些同僚那里听来的。不管是从哪听来吧,这些话应该是代表了官方对君子堂的态度,可信度非常高。
“平安,你有什么想法?”周远良向安萍儿征求意见。
“这个账爷行事谨慎,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直接找他求证.+du.或者监视他都很困难。咱们要想查他的话,恐怕无法着落在他本人身上了。”
周远良皱眉。“你不是说他可能没什么亲朋好友吗?不直接查他本人的话你还能查谁?”
“公子,听我爹的意思,不论是君子堂的人还是其他江湖人士都认为账爷很有本事、很有功劳,君子堂能有今天全是他的功劳。账爷是三十年前加入君子堂的,两朝元老。老堂主时他们的关系也许还不错,但新堂主就未必了。公子,你知道君子堂现任堂主是什么时候接替他伯父的吗?”。
周远良的记忆力很好,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也差不多了。蹙眉间他便回忆起在刑部旧案卷中曾经看到的一些记录,折合着年号计算了一下说:“大约在十年前至十五年前之间。”
安萍儿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十多年的时间,不短呀。可直到现在里里外外都认为君子堂的成就要归功于账爷,公子,你觉得这位堂主会作何感想?这世上有个词叫功高盖主。”
周远良冲安萍儿一挑大拇指,他已经明白安萍儿的着手点在哪里了。
“历朝历代开国功臣被杀的比比皆是,我就不信一帮子江湖人士聚成的组织能比朝堂更开明。账爷这么有本事、有威望,按理说留在京畿府总部主持大局更合适,但他偏偏就没有。这么神出鬼没地待在分舵里管理暗搓搓的刺杀部门,完全见不得光,只怕这不是出于账爷本人的意愿。”
“你是说君子堂的高层已经发生过内斗了,账爷是被迫去管理杀手业务的?”
“有这种可能性。”安萍儿推理说:“我爹当年行走江湖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也没接触过什么大人物。这种程度的浪迹江湖,他能听说的都是最普通的人和事,没机会接触辛秘。既然我爹当年听说过账爷的事,说明那时账爷的身份是公开的,是可以代表君子堂处理诸多高端事务、接触高层次人员的。近几年我也听过一些江湖人士闲聊天,但从未听过账爷的名头,所以我之前一直没想到那伙山贼所说的人就是他。”
“你的意思是说,账爷在上一任堂主在世时得到重用,所以他的名声才传了出来;但现任堂主把他调到了刺杀部门,这些事摆不到台面上,连带着账爷这个人也开始变得默默无闻了?”
安萍儿点头。“如果杀人是君子堂的最主要经济来源的话,也许账爷是主动请调的。但实际情况应该不是这样吧?”
“君子堂最初是十几个江湖豪客聚拢在一起,打打杀杀的,挣个生活费,充其量算是个黑道帮派。但近几年就不同了,他们有了资本和人脉,生意做得越来越干净、越来越规范。镖局、药铺、饭店、绸缎庄,等等,这些开遍各大城市的买卖赚钱得很。我不知道他们杀人收费几何,但总不能天天杀人吧?但这些店铺却可以天天营业,日进斗金。君子堂,”周远良停顿了一下,说:“这杀人的生意只怕根本不是什么赚钱的营生,没准只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罢了。”
“账爷这种出身官宦人家的公子,应该不会喜欢做这些阴暗见不得光的事。我猜他迫于无奈的可能性更大,他对现任堂主有可能怀恨在心。另一方面,账爷虽然不再公开露面但江湖上依然有他的传说,只怕现任堂主依然很忌惮他。公子,我赌一个铜板,这两人不合,咱们要是能挑拨一下的话没准就能有些收获。”
“主意不错。”周远良搓了搓手,说:“账爷找不到,但君子堂的现任堂主很好找,不管是直接问还是想挑拨离间都行。”
“直接问?他能说实话吗?即使他说了实话咱们能信吗?”。
“现在跑过去直接问肯定不行,搞不好就打草惊蛇了。我说的是以后,等咱们查得差不多了可以跟他谈一次。现在嘛,”周远良的手指轻快地敲击了几次桌面。“容我想想,我过两天告诉你。”
“好的,你慢慢想吧。”圆满完成任务的安萍儿起身准备走。
“等会!回来!”周远良回过神来时发现安萍儿都快出门口了,于是赶快把她又叫了回来。“我刚才还正打算让申鹏去叫你来呢。”
“有案子了?”
“旧案子。”周远良说着把书桌旁的一沓纸递给了安萍儿。“你先看看。”
安萍儿重新落座,认真地翻看着这些文件。内容很多,有最先抵达凶案现场的捕快长顺的陈述记录,有仵作的验尸报告,有证人的证言,有证物清单,有案犯的口供,有县令的结案陈词,有玄诺府府衙的批复文书。
这些文件基本就是一件凶杀案中能具有的全部文件了,简直可以当做捕快新人的学习教材了。但安萍儿明白周远良并不是为了让自己知道凶杀案中都什么文件,他让自己看的肯定是文件的内容。
这件凶杀案是去年冬天时发生的,儿媳妇毒杀了婆婆。毒药当场就找到了,案犯也承认是自己受不了婆婆的苛责而杀了她。游县令整理了一应文书,然后送交玄诺府府衙核准。核准文件是昨天返回的,上边要求五日将案犯押送至玄诺府,等待秋决。
安萍儿很疑惑地看着周远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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