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夫人是凭什么说,穆青这丫头的死是与我有关的,莫非只是因为看到了尸身。如果这样就能定罪的话,夫人那可算得上国公府的杀人狂魔了。听说,前些日子,香莱院还有一个丫头无缘无故的失踪了,此事是否就与夫人有关。”
南宫塘恢复身体那段时间,早让紫堇把府中的大小事务和里里外外弄的一清二楚。不几天前,段氏身边一个丫头因为与府中的一个年轻管事有染,偏偏这年轻管事又在外面帮着段氏管理一些产业,这管事因为这丫头的问题三天两头的向府里跑,就是生意上都有些魂不守舍,段氏不忍心惩处这个得力的管事,便私下里让人将那丫头处置了。对外却宣城那丫头办事不力被赶出府了,实际上嘴闲的人早把事情传的沸沸扬扬,那丫头明明就是无缘无故的失踪了,而且凶多吉少的说法也不知道从哪里说出来的,总之传的满府皆是。
段氏神情一凚,她万万没有想到,南宫塘不仅仅是难对付,居然还私下里对付起她来。
纵然气的脸色发紫,可也知道若是这样说下去自己肯定讨不到好。
因为,那丫头失踪太过蹊跷,府里传的沸沸扬扬,就连南宫様都知道一二。
偷眼瞄了南宫様,见他并无追求此事的意思,才放松下来。
“齐国公府偌大的院子发生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也不是正常,何况,那丫头失踪只是个意外,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什么人,这样的不知轻重的丫头,就算是凶多吉少也不值得人怜惜。倒是穆青,大小姐还有什么要抵赖的不成。”
如若不是考虑到穆青被人从井里捞出来,有碍瞻观,段氏恨不得将人抬过来坐实南宫塘的罪名。
“夫人若是对塘儿不满,直说就说,何必硬是往东荷院塞罪名。夫人找不到什么证据,就请先回去吧。”
她没时间与段氏磨嘴皮子,自然也看出南宫様一直没搭理她们的你一我一语的明枪暗箭,实际是在想自己的心事。
不说南宫塘是南宫様的亲生女儿,南宫様就算是不喜欢南宫塘也不可能为一个丫头惩治自己的亲身骨肉。再说,不几天就是百花盛会,她是太后指名要参加百花盛会的人选。南宫様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南宫塘怎么样。
果然,南宫様微沉的眼神中闪出不耐,“为父确实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来看看塘儿,只是听这些丫头说塘儿大早上出去了,为父又恰巧没什么事,便在这里坐了一坐。”
完完全全忽视了一边试图哀求的段氏。
“父亲,女儿还有一事相求?”知道南宫様已经无意继续追究此事,南宫塘也把段氏忽略个彻底,换了话题道。
“塘儿有事就说?”
眼前这个让他有点另眼相看的女儿。大方,得体,稳重,有胆识,有承担。完全不像是闭塞山村养出来的孩子。不知怎么的,南宫様脑海中又浮现出黄氏的影子,虽然是土生土长的边塞农女,可身上却有着连豪门贵胄都很少有的委婉雅致,他当初见到她时,就像现在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儿一样,让他意外。
“女儿在边关生活惯了,恳求父能容许我以后常常出去走动。”
南宫塘打破南宫様的回忆,低低的声音打破屋子里的沉静。
南宫様一怔,这种提议很明显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典范居然会如此自在的出自片刻前还让她惊诧的女儿之口。
他还没有问她为什么大早上就出去现在才回来,没想她却主动提出来了。
“老爷,妾身认为,大小姐现在重要的是学习礼数。”
眼见着南宫様是不可能为自己主持伸冤了。段氏眼眸一闪,赶紧道。
可惜,把段氏抛弃彻底的南宫様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说话。面目微沉,看着南宫塘道,
“府里确实是拘人的慌,如果塘儿愿意,常出去走走也好。”
齐国公府再大,也大不过无拘无束的大自然。南宫様也是在边关待过的人,自然知道在那里呆惯的人一时半会是适应不了大宅门这种空间。他当年刚从边关回来也是这么一种感觉。
“谢过父亲。”南宫様对她的宽容让她微微意外。本来他还准备了理由说服南宫様,现在这个都省了。
南宫様说罢,又提醒她次日去老妇人那里好好问下安,接下来则人按照程序将南宫塘的名字写进族谱,便兀自起身走了。至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段氏一眼。
南宫様走了,段氏再有什么不满也不敢留下来,一来她还不敢忤着南宫様的意思,二来,再南宫塘手下吃了多次,她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留下来受气。
段氏走前愤恨瞥了南宫塘一眼,没忘留下一句,“走着瞧”,便捏着的手绢出去了。
段氏走了,唯段氏马首是瞻的郑姨娘的自然是紧紧的跟着走了出去。
眼见着段氏出了院子,南宫塘遣散跪着一地的丫头小厮,让众人各自忙各的去。丫头也是大早上就被段氏吆喝着跪在地上问南宫塘哪去了,众人皆答不上来,唯有紫堇说,大小姐大早上有晨练的习惯,于是一大早出门去了。
南宫様作为武夫,虽然奇怪边塞长大的南宫塘居然还有晨练的习惯,但想到自己从小尚武,大概是这基因遗传给了女儿,也没有多问。
现在,整个东荷院一下子静了下来。里屋里,南宫塘月兑去外衣,让人换了水上来,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才与紫堇一起在软榻上坐了下来。
“是大公子杀了穆青。”南宫塘刚坐下,紫堇就道。
紫堇将回到东荷院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南宫塘说了,才道,“大小姐觉得,大公子这病情恢复有几成?”
前些日子南宫塘也假惺惺的以关怀南宫昇为由,从南宫様口中得到一点消息,虽然南宫様明显有隐瞒,但是也可以大概猜出,南宫昇完全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大。
可是现在的南宫昇,虽然没有记起从前的事情,但是府里的大部分人还是认得的,虽然有时不能对号入座。
南宫塘看了紫堇一眼,将刚刚回到府中被南宫沁叫去颐阳居的事情说与紫堇听,才见紫堇吃吃笑道,“那些话,是我告诉大公子的。”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南宫昇会觉得他有愧于自己。原来是紫堇趁着南宫昇将她认成南宫沁,便编造了谎言说与他听。南宫昇早知道南宫沁倾心于他,自然不会怀疑她说的话。
“南宫昇可有说什么?”南宫塘饶有兴趣的问道。
“没有说什么。”紫堇回忆道,忽然想到大公子在听了一通她编造的那些话后兴冲冲的要找南宫塘,道,“大公子好像,觉得对不起小姐,非要找小姐道歉不可。”
实际上,南宫昇确实在颐阳居时像南宫塘道歉了。
“这就不对了。”在南宫塘看来,南宫昇的这种反应很是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