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欣然答应,叶容虽是不愿,却也只能接受,寺庙里的和尚将她们领到各自的房里,而叶蓁所在的客毗邻一片幽静竹林,瞧起倒是挺不错的,妙蓝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子上,一一打开摆放好。
绯红走近窗户那,就着半掩着的窗户向外看去,欣喜的道:“小姐,咱们这屋子倒是不错的。”
的确是个好屋子,简朴的客房内仅有一张木床,同样简朴的茶几与桌子,那床榻上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副佛像,虽说同体屋子皆是简单的摆设,但却透着一股浓重的庄严气息。
小和尚又捧着一个铜质小香炉,低眉顺眼,道:“此香炉乃是我寺特意为众位贵客准备的,望贵客一夜美梦。”他这简单的一句话,便解释了这香炉是人手一个,并不是有别的什么心思,也从另一方面衬托出寺庙对香客的重视与体贴。
妙蓝接过来,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看那雕刻成莲花状模样的小巧香炉,笑着道:“小姐,正好咱们包袱里带了些安神香,待会小姐安寝时,奴婢便去点着。”
“且慢。”叶蓁出口道:“先与我瞧瞧。”语毕,从妙蓝手中接过香炉,仔细打量着,又凑至鼻尖闻了闻,并无异味,这才又递给妙蓝。
那小和尚瞧着叶蓁这般严谨的模样,心生不悦,但他到底是出家人,秉着有容乃大的胸襟,对着她们行了个佛礼,这才施施然离去。
妙蓝待那小和尚走后,疑惑的瞧着叶蓁,问道:“小姐,那香炉可是有什么问题?”她下意识的认为定然是香炉有什么问题,叶蓁才会那么谨慎的检查。
叶蓁摇头:“并不是,这香炉却无异处,想来是我多心了罢。”只是,心里隐约的不安却是不假,林氏,怎的可能不作为,越是安静仿若无事一般的平静,她便越不放心,事极必反的道理,总归是没错的。
绯红不解,试探性的问道:“小姐,你可是有什么心思?”她发觉叶蓁微蹙的眉头,便关切的问道。
“无事。”
叶蓁仍旧淡淡道,寻了凳子坐下,她微微垂首,面容是一片风轻云淡,睫羽遮掩着若墨星般黑亮的眸子,嘴唇微抿,她只是在想林氏到底想要做什么,她能在老夫人眼底下做什么呢?
…………
林氏正在紧临着叶蓁隔壁压低着声音与叶容交谈,她今日特别的油光满面,春风得意,面带微笑,正哄着一旁明显不悦的叶容,叶容便赌气的开口道:“到底是为什么?母亲,你为何答应与叶蓁的请求!”
林氏哑然失笑,她愉悦的笑着,发自内心的那种,她说:“我的傻女儿,你要知晓,母亲这都是为了你,帮你出气!”她故意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刻意压低的嗓音与浓浓的得意交织在一起,竟格外的渗人。
“什么意思?”叶容蹙眉,低声追问:“母亲,你有什么计划?”
林氏却神秘的一笑,慵懒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故意卖关子,瞧着叶容越发着急的面孔,这才低低笑着,悠然道:“你且等着看。”便附在她耳旁仔细说着。
叶容还要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见百寿院的丫鬟喜兰端着盘子进来,见了两人便恭敬的道:“二夫人,五小姐,这是寺庙里的素斋,老夫人吩咐奴婢给每位夫人与小姐们都送来尝尝。”说着,自发的将托盘小心的放置在木桌上。
叶容眼尖的瞧见托盘上的三只青花瓷粗碗,眸光一闪,有什么异样神采闪过,她指着那碗,状似随口问:“那可是要送去四姐姐那里?”
喜兰点头,林氏也笑了,她瞧着喜兰,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定格在她手腕上戴着的银镯上,温厚的一笑,与她道:“喜兰,我瞧着你这镯子却是不错。”
喜兰一听,二夫人在夸她?更是得了见面似的,便急忙开口附和,“哪里呀,二夫人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林氏越过喜兰的身影,看见叶容微微点头,便笑意更浓,对着喜兰点头,道:“我不耽误你做事了,快些去给四小姐送素斋罢。”
喜兰有些失望,她本以为二夫人主动与她搭话,自个能被她提点些,能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哪知二夫人只是随口与她聊聊,她甩甩脑子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弓身行礼,端着托盘便退出了屋子。
“真是做梦。”叶容嗤笑一声,“以为母亲会看上她?”
林氏可不关心那个丫鬟,她冷哼一声,这些个想爬高的奴才她又不是没见过,“你方才可曾下了药?”
叶容点头,她其实也很好奇,为何母亲知晓喜兰会来送素斋,又提前告诉自己在叶蓁那份中下软筋药,到底是母亲早就规划好的么,她展颜一笑,“母亲,你可真是聪明,女儿自愧不如。”
林氏不置可否,是她早就与老夫人说晚膳便食用寺庙的素斋,端的是诚心诚意,老夫人自然答应,喜兰要送素斋给叶蓁,必然先得送来给她们。
此时,她假装与喜兰交谈,叶容趁机往素斋中下软筋散,神不知鬼不觉的,再由喜兰送去,叶蓁必然不会怀疑老夫人身旁的丫鬟,哼,接下来的,便是看好戏即可。
…………
傍晚的天空火红一片,叶蓁闲来无事,便随手从屋子里放置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佛书,打发时间。
妙蓝懒懒的倚在窗户旁,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自主,感叹道:“还真别说,我瞧着这孝和寺景色不错。”
绯红闻言,噗嗤一笑,打趣她,“得,得,你可是好志向,不若便留在这里,做什么俗家弟子好了。”
说着,又快速的躲身闪过妙蓝已然伸出的手,与她嬉笑着,叶蓁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佛书,说实在的她并不喜欢佛学,佛学讲究六根清净,讲究轮回有道,善恶有报,只是自己时至今日却并无那般全信了。
若是真有什么善恶有报,那么,上一世,父亲,辰儿又怎么会惨死呢?心蓦地一疼,像是撕心裂肺般的阵阵抽动,仿佛要抽尽她全身的力气。
叶蓁默然阖眼,不想让她人瞧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孤软一面,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
“笃笃笃”的敲门声拉回她的心绪,妙蓝已然开了房门,喜兰一脸喜色,手中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那素斋一一摆放好,这才解释道:“四小姐,这是老夫人吩咐送来的素斋,这可是孝和寺有名的素斋呢,小姐趁热吃才是。”
她笑的真诚,面色坦然,双眼尽是清澈神色,不像是有什么猫腻。
叶蓁笑了笑,颔首,“辛苦你了,喜兰姐姐你回去复命罢,我待会食用。”
喜兰自然不多留,弓身退下,妙蓝凑过来一瞧,两碟素材,一碗白米饭,闻起来倒是香喷喷的,瞧那菜色却也不错,便面露赞赏,“小姐,奴婢瞧这菜不错,不若你先食用些尝尝?”
叶蓁却沉默,径自从发髻中拔下一根银簪,试了试菜,又试了试白米饭,幸好,簪端并未变色,她又将那碗端起凑至鼻尖,闻了闻,唇角一勾,缓慢的放置在远处,这便是不打算食用了。
绯红见她这般行为,到底是脑子转的快,月兑口便问:“小姐,可是这饭菜有问题?”
“下了点药物而已。”叶蓁淡淡道,仿佛像是说件不相关的事一般的随意。
“阿?问的会?”妙蓝自然沉不住气,想要尖叫出声,又在叶蓁的摇头示意中,用手捂住嘴,双眼尽是惊讶与迷茫,半晌,她才低声又道:“小姐,那怎的办,这饭菜里下的药物可是不能食用了,奴婢给倒了罢。”
倒了?叶蓁又是一笑,不过这次的笑容却是带着些许的冰冷与嘲讽的含义,那人费尽心思要害她,若是不依着她安排的走下去,怎能让她输的一败涂地呢,她倒是要看看,她还准备了什么。
“妙蓝,待会你给我将这空盘送出去。”叶蓁道:“记得,要表现的与往常一般,若是有人问,便说我吃的很香。”
妙蓝点头,偷偷将那盘子里的素斋全都倒了,她还是有些慌神,到底会有谁要害小姐?莫非又是二夫人林氏?
夜晚,月凉如水,妙蓝与绯红便守在门外,叶蓁安静的坐在烛光下,昏黄的烛光,晕染她那清秀的脸庞变得更加柔和,褪尽了白日里的端庄平静的模样,女敕白的脸庞,圆圆的杏眸,活月兑月兑的一位妙龄少女的稚**样,只是她不过是在等那人来罢了。
刷的一下,魏成的身影已然现身至叶蓁身旁,他方才用耳力探测出有许多人要来寺庙的消息,便赶忙告诉叶蓁,哪知少女却不惊慌,只淡淡反问他:“你可能以一敌十?”
魏成虽是不解,但是作为侍卫,要做的便是要倾尽全力保护主子,哪怕粉身碎骨,于是便拱手肯定道:“小姐,您放心,属下誓死保护小姐的安危。”
叶蓁却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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