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不能理解,现在可是容儿失踪了阿!他这个做父亲的首先不问容儿下落,倒是劈头盖脸的说她糊涂?林氏心中虽有气,但终究碍着面子,便柔声道:“老爷,你这是生哪门子的气?”
“夫人,你真糊涂!”二老爷长叹一声,“你是去寻了府衙,可是你知晓吗?府衙出动那可是人尽皆知阿若是容儿有个好歹!你说她……”说着,他有些难以启齿了,这种事,想来不必他说破,林氏也是懂得。
林氏一听,脸色当即变了,老爷竟然会那么想容儿,实在是愧为人父!真让她寒心,她嘲讽的一笑,道:“老爷只便等着容儿回来就好!”
二老爷被猜破心思,倒也没什么羞耻心,反正他在林氏心中的形象也一直不是什么好丈夫,他也同样不喜林氏看似贤淑面皮下的嚣张与张扬,若不是林家财大气粗是个强有力的支柱,他这些年哪里容的下林氏在二房后院撒野?
这回,叶府为了寻叶容可是花了大手笔,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又是出动了叶蒙留下的高手护院,更是请动了府衙的捕快挨家挨户搜查叶容下落,林氏出了悬赏令,有叶容消息者,赏白银二十两。
…………
天下第一楼
二楼雅阁中,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俊秀少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瞧着窗外那府衙捕快横行霸道搜查店铺模样,嗤笑道:“听说,叶五小姐失踪了?”
那一旁负手站立着的红衣少年似笑非笑,道:“你何时也关心这个?”少年身着一袭火红的锦袍,领口处的云形绣纹端的是高贵,他眉目如画,自有万般风情油然而生,一双慵懒的桃花眼中微微眯起,挑起致命诱惑。
那白衣少年正是沐子清,他摇头,略有深意道:“我可不关心这个,我只是想那叶四小姐这般玩火?”顿了顿,又瞥了眼红衣少年,道:“难道不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
君宁澜一笑,“你可别小瞧叶蓁,她可是只狡猾无比的狐狸,她可不是只小猫任人宰割。”他永远忘不了那日在孝和寺中,叶蓁那倔强清冷的双眸,明明害怕极了,却强撑着傲气,偏生不言求饶,竟然用眼泪打动自己,还倒打一耙,让草寇为她做事,最后搭上了叶容,这心机与阅历,叶蓁可不像位十四岁的少女!
“是,是,是,即便她是狐狸,”沐子清语气一冷“只盼你莫动了儿女情长的心思,别忘了你要做的事!”
君宁澜凝视他,沐子清淡然与他对视,目光在空气中对接,君宁澜肯定道:“不可能。”是不可能,也是不会,他可不会去关注一个小丫头,他只是觉着叶蓁身上背负着许多秘密,有着不合年龄的老成与心机,仅此而已。
捕快们已经搜查过了天下第一楼,说实话,他们是不敢粗鲁的搜查的,毕竟天下第一楼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重金购得,他们可赔不起,随意看了一番,他们自觉的与掌柜的陪笑离开。
沐子清瞧见他们奴颜婢膝的模样,忍不住讥讽道:“到底是权势两字压人!”
楚轻狂并不是什么高官子弟,只是个商人,可是敬畏他的人可不少,他可谓是个香饽饽,天下第一楼的每年利润让多少同行以及大官红了眼,都巴不得与楚轻狂交好,可惜楚轻狂生性乖张,行事肆意,是个不好相与的性格,故而他们便越发想与楚轻狂沾点关系。
君宁澜闭了闭眼,待睁开眼时,一片清明,他缓缓道:“所以,我要坐到那个位置。”
沐子清喜欢看到这般狂妄与肆意的君宁澜,只有这般的斗志昂扬的君宁澜,自己才觉着没有跟错人,“我自然是信你的!”承诺一句算是自己的誓言,他不曾后悔选错了主子!
“玄冥,”君宁澜道:“你去给我打探一番最近大哥的动静!”
话音方落,一个黑子男子悄然无息出现在君宁澜面前,单膝跪地,恭敬抱拳道:“主子,属下明白了。”说完,便有快速的消失在屋子里。
沐子清皱眉,“怎么,大皇子最近又不安分?”
“他安分?随着父皇日渐衰老,力不从心,本该交付一些奏折与大皇兄批改,”君宁澜冷笑,勾唇道:“只是父皇终究舍不下皇权竟是一分权力也不舍的分为他,他哪里不气?”
皇上不曾册封太子,大皇子一直是空有其名,并无实权,即使是皇后所出又如何?前有野心勃勃的兄弟们虎视眈眈的垂涎着太子之位,后有皇上压制他的权力,他过的可是月复背夹敌的生活,早晚这根紧绷的线会短的,他想,应该很快了。
…………
叶府这般大动干戈的寻找叶容下落,甚至不惜动用府衙悬赏令的方法,虽说花了大手笔,只是卞京百姓不过也是唏嘘一番,当做茶余饭后的话题而已,甚至坊间竟然偷偷流传一个骇人听闻的惊世丑闻,叶容是被奸人掳走,可能清白已然不保。
二老爷这几天可谓是不得安生,他在朝中同僚异样眼光中,偏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市井传闻哪里止的住?且不论传闻从何而出,便是要为叶容辩解,他也没个理直气壮的理由,只得回府将气撒在林氏身上。
故而,这几日林氏与二老爷多有口角之争,便是今个早朝归来,叶照又气愤不已,并无其他,只是下朝时张尚书问他叶容可平安回府,二老爷一时羞赧,二话不说,拂袖便走。
正巧今个林氏心中也是烦躁,那京都府衙办事也是不利,叶容一个大活人,硬生生寻了三天还未有半点消息,急的她寝食难安,坐立不定,她不是没怀疑过是叶蓁弄的鬼,只是叶蓁这几日并无反常,让她拿捏不到半点把柄。
想着,她又气的拂袖将茶几上的青海瓷纹茶盏摔碎在地,一旁伺候的琥珀瞧林氏一脸狰狞,不自觉的全身发抖,但还是斟酌着开口道:“二夫人,您别急,五小姐会没事的。”
林氏失声道:“什么没事?都三天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府衙怎么办事的,可怜我的容儿不知吃了多少苦!”
二老爷方踏进屋子的右脚便迟疑了会,不动声色的想要收脚转身离开,只是琥珀眼尖,便大声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二老爷闻言,无奈的很,脚步顿了顿,板着脸便一脸愠怒神色进了屋子,林氏本就心中烦躁不安,听闻二老爷回来,正想问叶容消息呢,抬眸一瞧二老爷黑着脸,顿时便直直道:“老爷,容儿有消息了吗?”。
“不曾,”二老爷叹气,不悦道:“这逆女做的好事,现在全卞京都在看我的笑话!”他在朝中被同僚看不起,抬不起头做人,那可都是叶容的错!所以,二老爷说这话时理所应当的理直气壮,并无半分迟疑与愧疚。
“老爷,你这是什么话,容儿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阿!”林氏气急,柳眉倒竖,尖声喝道:“况且,容儿哪里是故意失踪让老爷成为笑柄?”她冷眼瞧叶照一眼,继续说:“依我看,又是叶蓁搞的鬼!”
“叶蓁?夫人还是莫开玩笑了,那丫头是什么性子我会不知?”二老爷明显不相信叶蓁会有如此大的本事,当下便摇头否决,叶蓁那丫头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她只是个愚蠢张扬少女,哪里有这般心机与谋略,真是笑话!
林氏撂下一句,道:“但愿老爷不后悔今日之言!”
二老爷哪里还与她多言,只想着官场不得意,便要去寻那些小妾撒撒火气,当下冷哼一声,随意敷衍了林氏几句,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仿佛林氏的院子是住了洪水猛兽一般,恨不得避之三尺。
…………
雅思院
叶蓁这几日难得有安静日子,恰逢傅老学士要花时日批阅试卷便不用去国子监上学,叶宁也因着上次事闹了不愉快,倒也是不曾打搅她,叶蓁乐的清净,自行寻了本书来,懒懒躺在美人塌上,看起书来。
妙蓝与绯红立在两旁,只听得院子里有快速的脚步声,急匆匆的,妙蓝出声道:“这是谁来了?”
话音方落,只见叶桦掀开帘子,一脸浓重面色,走了进来,叶蓁挑眉,淡淡一笑,“哥哥,今儿可得了空闲来瞧我?”
叶桦也是一笑,模模下巴,不好意思的开口说着:“我那也是用功读书,便几日不曾来看望妹妹,”说着,他打量了叶蓁脸色,终究迟疑问道:“妹妹,你对五妹妹失踪一事,如何看法?”叶桦自己也不知晓是怎的了,一听叶容失踪这事他竟然联想到叶蓁身上,总觉得与叶蓁有关,他这个妹妹最近变化太多,他甚至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分明叶蓁就在他面前,面色淡然含笑,只是总觉着她离他好远。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叶蓁淡淡道:“五妹妹失踪的事我的确也是与祖母她们一起得知的,”顿了顿,她直视叶桦眼眸,一字一句道:“至于对叶容失踪的看法,我只能说看造化罢。”
叶桦皱眉,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叶蓁有事瞒着他,真的就像她说的这般简单,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