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问,你有证据?”霍尔少将面色严肃起来,他模着自己嘴边的小胡子,若有所思,好像他知道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证据?难道那个米勒忽然有了王之密匙的能力这不算证据?”容凡气的眼珠子都发红,那个想要他的命的人就在这里,这个所谓的长官却在问他要证据。
“这个东西不止你一个人有,你得到他,执法队没有抓你,已经是你的幸运了。至于其他人有没有,如何得来,这个都不是你该关心的范畴。何况,米勒对联邦有用,他是战斗英雄,他是联邦的王牌驾驶员,他会偷你的东西?你说出去,有人信么?”霍尔转着手上的钢笔,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对容凡手腕上的疤痕无动于衷。
“霍尔少将,你真的这么想?”容凡有些不可思议看向霍尔,他的目光中包含着惊讶,失望,种种复杂的情绪.+du.,他曾经还很崇拜霍尔,觉得他是一个真男人,拥有强健的体魄和潇洒的人生态度,不像内维尔那么严谨到强迫症,也不像唐礼心机那么深。
可以说是一个杀伐决断的好军人,可是,现在,霍尔的态度和判断,让容凡极为失望。他能够无视眼前的事实,跟容凡要证据,实则就是要明明白白的袒护那个米勒。
容凡之前因为一组二组的分工问题,已经对机战队心寒,这次因为米勒,他才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表面上公平正直,不过是伪装罢了。整个联邦都从里到外烂透了,他们所看重的不是你的才干,也不是你的报国之心,而是你的家室名气,能为他们带来升迁的机会。
容凡原本以为霍尔不是这样的人,现在看来,他看错了人。
他连500米外的蚊子都看得清,现在却看不清一个人,真真是讽刺。
“叶帆,不,容凡,希望你别这么钻牛角尖,现在你们都在机战部共事,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还是放一放为好。你们今晚为了个女人在走廊打架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是自己那点私人的风花雪月重要呢,还是联邦的生死存亡重要。下次,如果再犯这么幼稚的错误,别怪我不客气了。”霍尔手里捏着那只钢笔,朝容凡点点,严厉警告。
“风花雪月?”容凡苦笑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好的,我知道了,来找你就是我最幼稚的错误。”容凡说完将之前打架月兑下来的外套往肩上一搭,就离开了霍尔的办公室。
这个军队里已经没有公道两个字了,所谓的大局真的比一个人的人品更重要?包庇一个杀人者真的能让一场战争得到胜利?如果米勒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那么他在战场上就算得到了再大的功勋,这个国家真的能因为他获得和平而不是掉入更深的深渊么。
容凡此刻才察觉到,军队里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地方,这里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这些利益都是相互连接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查到他想要知道的一切,除了自己,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人可以依靠。
这个时候容凡才想起来,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汇报的,关于那架奇怪的白色机甲,那架机甲绝对不是普通人,它应该是帝国的水平极高的驾驶员,他不应该是默默无闻刚刚出现的新人。居然在以前的战斗记录中都没有看见他的出现。
这不太可能。
容凡本来想让霍尔查查那架机甲的资料,现在他们一生气,这事也给忘了。
忽然黑夜中容凡的手腕闪烁起蓝光,一份资料传入了容凡的手腕光幕中。
机甲名称:雪狼
型号:新型G系列,狼型机的升级版,配备了与联邦型机器的悬浮翅膀,速度性能都大幅度提升
驾驶员:卡洛斯特皇子的骑士,姓名未知,已加授子爵。
资料上还配了一幅机甲的照片,看清晰度明显是小型危星偷拍的,那架机甲停在停机坪上,旁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他抱着头盔穿着驾驶服,危星只拍到他一个背影。
“这就是那个驾驶员?已经封了子爵么?”容凡看着那个背影,忽然觉得很熟悉,他的心口一阵阵酸痛,真的是他么?
“恭喜子爵,今天真是一个愉快的日子,来了联邦之后好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舞会了。”一位大月复便便的帝国官员手里举着红酒杯,向秦楚昂敬酒。他的脸喝的红扑扑的,在前线,有酒喝的日子可不多见,他这次可是借着秦楚昂受封的东风才能喝到酒的。
“谢谢您,孙团长。”秦楚昂穿着一身白色的长款礼服,更显得身材修长形态俊美,他礼貌的举起酒杯回礼,说着一口流利的帝国话。
也许这里没有人知道,或者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一个联邦人。
“你今天可是立了大功了,能得到第一皇子殿下亲自戴上的金质奖章你也算是帝国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了。”那个大肚子官员有些感慨的说道,他也算见过半生风雨的人了,像秦楚昂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并不多见。
尤其是他还能得到卡洛斯特殿下的赏识,可谓前途无量,他现在好好巴结好好夸他,总是没有错的。
“过奖,我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而已。”秦楚昂微笑着回应,并不把这些荣耀放在心上,显得成熟而稳重,并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那样有着骄傲的情绪。
“恭喜恭喜。”
“子爵先生,您还没有结婚吧,我的侄女长得十分貌美,家室也非常好,无论绣花还是烹饪都十分拿手,不知道你是否有意呢。”一个美艳的贵妇人走到秦楚昂面前,热络的为他说媒。
“不……对不起,现在战争未定,我还不考虑这种问题。”秦楚昂先是一愣然后歉意的笑笑,红酒没能让他变色,倒是因为这事脸红了大半。
“哟,还脸红呢,这么纯情的小伙子可不多见了。有你这样的人才,战争马上就会结束的,到时候整个联邦都是帝国的领土了,你会拥有更加广袤的封地的。”贵妇是某个军中高官的家眷,但也有着卓越的政治头脑,并且对这场战争报着极大的信心。
“是么,借夫人吉言了。”秦楚昂有些羞赧低下头,欠了欠身表示谢意。
宴会在联邦的第二歌剧院的大厅举办的,这里有着最优秀的乐队,最话里的舞厅,最柔美壮丽的灯光,这本来是联邦一个非常高档的艺术大厅,现在这里没有一个歌者,也不再有演出,而是成了帝国人取乐的场所。
在华丽的场地中,演奏着帝国人家乡的音乐,美丽的帝国女人穿着长裙礼服,可爱的联邦少女端着杯盏战战兢兢的在大厅里穿梭送酒菜。
这是一个征服者的乐园。
秦楚昂的手指摩挲着自己的酒杯,酒杯上倒影出他的胸口的那个金闪闪的奖章。
这是他的战功。
他杀了许许多多的联邦人,才换来的这个牌子。
他将自己最好的朋友逼入了冰冷的湖水中,才换来这场宴会。这一切都值得么?秦楚昂的手指越收越紧,浓黑英挺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秦,你怎么了?”
“啊?”
忽然传来的说话声让秦楚昂的手一抖,红酒从酒杯里溅出来几滴,沾湿了铺着雪白桌布的桌面。
“秦,你在想什么?”比尔斯推着卡洛斯特,出现在秦楚昂身后,他的一头金发在华丽的灯光下更加耀眼,完美的五官让秦楚昂都有些目眩神迷。
秦楚昂站起身,向坐在轮椅上的颀长身影行了个骑士礼。
“参见第一皇子殿下。”
大厅内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半跪下来,同时说道。“参见第一皇子殿下!”
“起来吧,你们继续,不要拘束。”即使是这样的客气话,卡洛斯特脸上仍然没有笑容,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所有人心里都感到诚惶诚恐。
卡洛斯特难得和颜悦色对人,看来今天他的心情很愉快。
“谢殿下。”秦楚昂直起腰来,卡洛斯特的轮椅被推到了桌子对面,这是一个小桌子,摆着两个圆椅子,桌子上还插着一朵玫瑰花,淡雅温馨的布置,明显是为了情侣而设置的小空间。
比尔斯挪走了一把椅子,将卡洛斯特推了过去。
“坐。”卡洛斯特只一个字,习惯性的命令。
“是。”秦楚昂没有说不的权力,他坐下来,坐到了卡洛斯特对面,他们中间只隔了一朵玫瑰,卡洛斯特的脸在玫瑰的映衬下,变得更漂亮了。
卡洛斯特看着秦楚昂,他的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却让秦楚昂浑身冰凉。
“秦,你有很多机会杀掉叶帆,你为什么不杀他?”
卡洛斯特从来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怎么写,他也不需要委婉,也不需要试探。他只要单刀直入,他的智慧会为他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他的言语像是刀子般精准,直接切入了秦楚昂的心脏。快准狠。
“我是一个谨慎的人,您一直都知道这一点,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