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能看到巷口飘过来的微弱的亮光,却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让还在小巷子里穿行的林娘一行大惊失色,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紧接着,就看见两点红光在黑夜里快速移动!嘈杂的马蹄声、惊慌失措的喊叫声、以及马匹发了疯的嘶鸣……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让人无法做出反应,林娘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停滞,因为那发了疯似的马匹正裹着夜风,带着强大的压力朝她们这边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就打着精神的袁勇一声大喝,飞身朝前,在黑夜里精准的揪住了马缰。而这边,云轻最先感觉到不对,闪身挡在林娘的面前,顺便把姚妈妈和云裳往后边扯。
向着小巷狂奔过来的,原来是一辆马车。被拉住缰绳的马不甘的拼命刨着蹄子,巷道上的碎石被刨得四溅,有一块横飞过来被云轻一抬脚拦住,才<堪堪落了下来,滚到林娘的脚边。拳头大的石子砸得青石板一声闷响,把林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溅到身上,非头破血流不可!
巷子总共就那么宽点儿,就算云轻和袁勇的反应快捷躲避及时,但林娘几个所处的位置仍然很危险。突然窜出的马车斜插在巷子里,与林娘她们斜身错出半个马头的位置,前路已被马车堵死,后面是半个骚动的马身和正在乱刨的马蹄子,四个人只得紧紧的压缩在墙角,尽管避免被伤到。
狂躁的马还在跟袁勇较劲。打着响鼻喷出的热气近在咫尺,林娘的脸上都感觉得到。马车里的人显然也被吓坏了,除了女声尖锐的哇哇乱叫。竟然听不出完整的话来。
袁勇再次大喝一声,那马后肢着地前腿直立之后,伴着一声嘶呜整匹马轰然倒下,接着后面连着的马车受到牵连,毫无征兆的向前猛冲,仅有马车头上挂着的两只灯笼里散发出的微弱灯光,林娘这边又加上退无可退。她只觉得手臂一痛,整个人贴上了硬硬的车厢壁。
“啊!”的一声呼痛,云轻这才发现林娘被冲过来的马车给撞着了。
马匹倒地后动弹了几下。便再无声息,袁勇一回头,却发现林娘这边已经乱了套,当即摘了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慌忙过来。“小姐!”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生死一刻、血腥杀戮他是见得多了,战场上的直面厮杀都没有这一刻来得让他心惊肉跳。心里懊恼得要命,要是不他起了逛街看热闹的心,也没这档事!模黑走小路果真不安全,这段时间还真是松懈得太厉害了,这下连夫人都没护住!
他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夫人有没有事,再接着是懊恼因为他的失职才造成了这起事故。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与以往有什么不同!其实这个变化真的很细微。也就在第二时间的想法上有了小小的偏差。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会想着自己失了职。如何向自家少帅交代,心里懊恼的对象一直都是自家少帅的。
在与夫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过着与刀头舌忝血完全不同的平和生活,在最初的牢骚之后,却也渐渐的适应了,从被少帅发配来保护一个小女人的不满中发展到渴望融入这种生活,为在与人谈叛中占了上风得到林娘的一个笑脸而满足,甚至放松了应有的警惕,置夫人于险境。
在这份自责里,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林娘的宽厚、随意、以及乐观和善良所改变,心中坚定不移的服从对象第一的位置已慢慢由这个叫林娘的小女子所替代了,甚至连夫人的称呼他都已经在情急之中跟云轻她们一样换成了小姐而不自知。
“没事,没事,才破了一点皮。”林娘看了看身边担心不已的四个人,主动把受伤的胳膊移到灯笼下,只见衣袖被撕破了一道口子,边缘依稀有点点血迹,翻开划破的衣服口子,胳膊上留有一条两三寸长的伤痕,浸出的血珠已经沾染在了衣服上,血并没有再流出来。“真的没事,还好晚上衣服穿得厚实!”
“都是我,小姐不跟我换位置就不会受伤了……”云裳眼泪都出来了。刚才碎石乱飞的时候,林娘就已经顺手把云裳扯到了自己身后,若不然这下被马车剐到的就应该是她了。
也幸得林娘这一拉,不然若是云裳之前的位置,怕就不是受这么点伤了。事发后,那丫头还完全没回过神来,呆呆愣愣的,反应迟钝得很。
“这是怎么回事!”袁勇心有余悸,还好夫人没什么大碍,不过对于肇事者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中气十足的怒吼显然很有作用,坐在马车头赶车的车夫很快回了神。
“马,马惊了,吓死了!吓死了……”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车夫,吓得语无伦词的跳下车,哆嗦的去查看引起这一变故的罪魁祸首。
马匹不再动弹,马车在猛然震动之后,也平静下来,这时马车车门被打开,从里面下来两个衣饰华美的女子,只是这时候身上有些凌乱,受的惊吓应该不小。
“多谢各位答救了!”清亮的女声虽然含着惊魂未定,却也从容。
说真的,今天要不是有袁勇力挽狂澜,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林娘几人会在这无处可躲的小巷子里被这横冲直撞的疯马和马车碾压成肉泥不说,这架马车铁定也会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这一句多谢着实当得,故而林娘这边一行人一声没吭,生生接受了,甚至对于这场突然而至的无妄之灾带了些迁怒的意思,连个回礼的都没有。
“你们!太无礼了,不知道我们是谁吗?”。虽然两个人都衣饰精美。但这次说话的这个明显地位要低些。一边搀扶着施礼的女子,一边不满的冲林娘等人大声喝斥着。
“哦?!敢情刚才我们就不该救人?”若说之前还只是迁怒而不想理人,那现在听了这话之后。林娘可是真气了。“救了人你道谢,我接受,天经地义的事,怎么就叫无礼了?”
“大胆!你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那女子没想到还能收到回答,很是吃了一惊的样子,不可思议般的望着林娘。
“夏雨住口!”先前施礼的女子忙出声制止了她,“小丫头不懂事。这位小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救命之恩理当道谢的!”
靠!原来是一个丫环啊?当小姐的倒还是彬彬有礼,客气周到。怎么一个丫环还那么大口气了?看上去可一点丫环的样子都没有啊。那身在灯笼微弱的光下都闪闪发亮的衣裙可是绸缎的。京城就是京城啊,连做个丫环的代遇都这么好啊!
“好像害小姐受伤了?可要紧?先去医馆请郎中看看吧!”
林娘还没来得及回答,正帮着林娘包扎的姚妈妈突然面色一变,用仅她们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声。“是镇国公府的人。”
自打知道萧宁远是成国公世子。林娘就向姚妈妈打听过京城其他的达官显贵,虽然姚妈妈知道的也很有限,不过镇国公还是有讲过的,那可是显赫的门第!
林娘诧异的望了一眼对面的女子,可惜背着光,那小姐的面貌全隐藏在了阴影里,看不真切,林娘出于直觉的不想去招惹这样的存在。“没事,一点小伤。也不用去看郎中了,既然大家没事,天也晚了还是赶紧散了吧。”
好像是为了印证林娘的直觉般,安静的袁勇突然大喝一声“谁!”向云轻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人就向巷口奔去。
看来这事不简单?只一会儿,袁勇就回转来,对林娘小声的说了声“没事。”
这时那个车夫也从外面找了马车回来,林娘趁机向对方告辞。
“多谢今晚的救命之恩,有空了去镇国公府找我吧,跟管事的说清宁郡主的客人就行了。”对方仍然很客气。这就是说救命之恩还有谢礼的意思?
林娘只是客气的与她道别,听了清宁郡主的头衔也没有任何反应,只当没明白过来。地位完全不对等的人之间,还是交际少点的好,当然也根本没想着去讨什么谢礼。
云裳是真的没明白清宁郡主的话是什么意思,云轻和姚妈妈虽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但她们向来为林娘马首是瞻,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丫头见这一行人没一个识趣的,郡主都报了名号了,这些人还一副淡然的样子,当下就撅了嘴正待发作,倒是自家小姐回头瞥了她一眼,当即低了头不做声。
主仆就这样望着林娘一行大摇大摆的离开。“还真是很特别的人呢!”
今晚本来是出来看热闹的,却意外受了这么一场惊吓,这时候谁也没了再去中华门的兴致。出了巷口袁勇就寻了辆马车,干脆几个坐车回客栈去。那条黑漆漆的胡同虽然近,但他也不敢再冒一次险。
就在巷口不远的位置,一个翩翩公子正着急的在那里徘徊。
“怎么样?”见到两个黑衣人急急的朝他过来,忙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成,给人救了。”其中一个垂头丧气的回答,“哪晓得那车夫竟然往胡同里钻了,这不是找死吗?”。
“给谁救了?”公子闻言面目狰狞,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具体,具体没看清,那人感觉很灵敏,我们刚靠近就被发现了,刚才还追了出……”这话是另一个人说的,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腿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整个身子咕噜滚在地上。
“废——物!”
“公子,应该就是那几个人,刚才从巷子里出来的!”没挨揍的那个黑衣人见同伴遭了殃,一下变得特别聪明起来,看到林娘一行坐上马车,当即汇报。
“盯着!”那公子死死的盯着马车远去后,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黑衣人抹了把汗,才去扶地上的同伴。好险!总算自己躲过了一劫。
此时坐在马车上的林娘突然觉得后背发寒,如同被什么猛兽毒蛇盯上了一般,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姐,你的伤要不要紧?咱们去看看郎中吧?”云裳是真的自责,要不是保护自己,小姐绝对伤不了的。
“明天连疤估计都看不见了,你担心个什么!”看衣服是有些吓人,但真没伤着,要是真伤得厉害,林娘肯定跑医馆的速度比她们都快。这个时代的医术她着实不放心啊,真要弄成破伤风什么的,还得挂一次,多不划算啊。
“要不再去中华门看看,反正都出来了,还有马车呢?”
看她们一个个担心加自责,林娘也被弄得怪不好受的,不过她的建议没得到任何一个人的赞同,只得回客栈去了。
第二天,林娘没能出门,袁勇、姚妈妈她们个个都要求她留在客栈好好休息一下,一是为伤,一是为受到的惊吓。
这个无论是伤,还是惊吓,对林娘来说真的没什么,前世电视上、报纸上什么天灾人祸的新闻没见着啊,虽然没有身临其境,那鲜血淋淋的图片还看得少啊?心里承受能力那是杠杠的,她可从来就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好吧?
不过众人发自真心的关切,林娘还是很感动的,留下就留下,再说她也要为在京城的发展把握方向,正好这几天所见所闻也得花时间消化一下。就这样云裳与她留在客栈,云轻、姚妈妈一路,袁勇一路,接着按林娘的标准去打探住房或商铺。
连着几天,租住院子的事还没有回音,不过袁勇却带回来了另一个不错的消息——有商铺出售!
京城不愧是京城,人口众多,各行各业发展得也很成气候,做为中介服务的牙行也很盛行。房屋买卖、人员雇佣、田地转让什么服务都有,已经初具规模。
袁勇打听到的消息就是从牙行传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