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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梦站在门旁边守夜,向从黑暗中显现的姬息行了一个礼,恭敬的说道:“参见侯爷。”
姬息简单地应了一声,放轻脚步,轻轻地走进内室,但是并没有走进去,在帘幕边止住脚步,只是那样远远地看着安静中熟睡的息妫,呼吸平稳,脸色还是依旧苍白。或许是吃了些药,息妫入睡的比较沉,药性发作,额头和鼻尖带着些许的汗珠,脸颊也有些红晕。姬息并没有上前的趋势,只是在帘幕出停留了一会儿,仍旧是迈着轻轻的步伐走了出去。
姬息怕自己的说话声太大吵醒息妫,与音梦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轻声询问道,“妫夫人今天怎么样?”
音梦鞠了一身,恭敬道:“夫人她今天的身体状况看上去挺好的,最近恢复的不错。至于心情吗,就是坐在石桌前一言不发,傻傻的看着花飞花落,有些时候会自言自语些什么。”
姬息若有所思,道:“自言自语,那你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
音梦面露纠结之色,说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感叹桃花谢的太快了吧,还没有来得及观赏就落了。”
姬息重复着音梦的那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观赏就落了。”抬头仰望着深邃的天,目光中流转着无限的悲伤,叹道:“是啊,桃花刚开时,她就被我处罚进了偏殿,待桃花落了,她又回来了,错过了一个花期啊。满园的桃花花开花落,竟无人怜惜啊。”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要离开,离开前不忘对音梦嘱托道:“你继续注意你家夫人,若是有任何异样要立刻通知本侯,还有就是……本侯晚上来这边这件事你不许与任何人提起,知道吗?”。君侯即使再失落,他的威仪是与生俱来的,当他沉下嗓音,无形的压力便会抑制住你,不得说不。
“是,侯爷,奴婢绝对不会说出去的。”音梦回答道。看着姬息转身离开的身影,音梦鼓足勇气,叫住了他,有些胆颤的问道:“侯爷,你既然这样关心我家夫人,为什么不亲自前来看望她,只是每晚向我询问一些情况呢,若是亲自前来也涨了些情分啊!”
姬息锁着眉,没有转身,只是背着身子,音梦明显的看见了姬息的身子顿了一秒,略微低沉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亲自去吗?我又怎么确定她是否愿意看到我呢,又怎么确定她原谅我了呢?如果他不愿意见到我,我去了惹她心烦,不是加剧了她的病情吗?”。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一句,几乎已经听不见了,似乎这些只是姬息在说给自己听罢了。
音梦没有看到姬息的正脸,只是听到了声音,看到了背影,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多么凄凉。一个君侯为情所困,谁能够相信这般凄凉的话语,低沉的嗓音,是从平日里那运筹帷幄器宇轩昂的君侯口中说出的,此刻他的表情肯定是十分悲伤的吧。
君侯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么爱夫人才可以做出这样的行径,如此的放低姿态,抛却了君侯的威严,在这一刻,为情所困的姬息又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没有以君侯的身份大张旗鼓,只不过以一个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夫君深夜造访,想要在她耳边说些软语安慰,却害怕搅扰到她。
夫人,侯爷他对你的感情好……
息妫穿戴好衣服,来到了院中,却完全的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她不敢相信院中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是一夜之间。叫来音梦,息妫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音梦,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院子里……是我的幻觉吗?”。
音梦浅笑一声,道:“不是的,夫人。这些是息侯今天早上刚派人移植过来的,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侯爷就带着一众宫人过来了,拔出了那些已经落败的桃树,把这些栽进去了,过程中侯爷一步也没有离开,一直在这边看着他们,不停地让他们动作放轻一点,以免惊扰到夫人休息。”
息妫听着音梦的叙述,还是吃了一惊,她真的没想到姬息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为了自己,诧异之余问道:“那么这些桃树是从那边移植过来的?”
音梦答道:“回夫人,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息妫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失了心思,有些慌神的坐在了石桌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大片复苏的桃花,心中的感情很复杂。姬息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既不原谅我又为我做出这样的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不能理解啊,姬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让我好费解啊。
话分两头,息妫早晨起来看见院中的桃树全部的复苏了,一时诧异不已,王宫的另一边邓夫人早晨起来看见自己的桃树全部落败也是惊讶了很久。
邓宁早晨起床后习惯性的来到院子中,乍一眼看去就觉得院中与往常有些不同,又仔细看了几眼后,猛然发现这么自己院中所有的桃树花怎么都谢了,昨天明明还开得茂盛,今日就全部落败,这也太诡异了,不符合常理啊。找来当夜守夜的那个宫人,邓宁问道:“我问你,你昨晚在这边一夜,可曾看到一些不正常的情况?”
那个宫人深埋着头,恭敬之至,“回夫人,不曾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一切正常。”
邓宁皱着眉,看着眼前的这个景象,满心的疑惑,“那就怪了,这一切正常我的桃树怎么都一夕之间不开花了!”
听到邓宁说到了桃树,那个宫人恍然大悟道:“夫人,说到桃树昨晚侯爷来过这边,带了一群宫人挖走了一些桃树。”
“啊什么,挖走了一些桃树?”邓宁很是诧异,姬息向来对这些花草树木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怎么今天……“你有问侯爷要干什么吗?”。
“回夫人,奴婢是准备问的,但是还没有开口,侯爷就对奴婢说‘不要多问,本侯自然有用处’然后奴婢也不好再问了。”
邓宁听了,疑惑更深一层,自言自语道:“挖走桃树,有什么用处,侯爷好奇怪啊。月弗,和我走一趟,去一下侯爷那里,我要去问问侯爷挖了我的桃树干了什么。”
月弗应声答道:“是,夫人。”
邓宁来到姬息的行宫,径直走了进去,在大殿上行了一礼,娇嗔的说道:“臣妾参见侯爷。”
姬息正在翻阅文件,看见她来了比文件还要头疼,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敷衍的说道:“夫人,你现在到本侯这边来干什么啊,有什么事吗?本侯现在比较忙,没有事的话就回去吧。”
邓宁直起身,笑道:“侯爷,不要这么辛苦啊,身体要紧,况且难道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们是夫妻啊,怎么可以说的那般陌生呢?”姬息冷冷的瞥了一眼腻味在自己身边的邓宁,不着痕迹的抽出手臂,严肃的说道:“是,本侯是你的夫君,但是本侯也是息国的君侯,怎么可以放国家大事与不顾,只谈风花雪月呢,夫人要是没事就回吧!”
邓宁娇嗔一声,“哼,侯爷真是的,人家来找你你还不领情。算了,臣妾今日来就是想问一下侯爷你把我院中的桃树移植了干什么去了?”
姬息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随意的说道:“哦,你说桃树啊,本侯给移植到妫夫人那边去了,怎么了有问题吗?”。
邓宁一听,其中的三个字对她来说异常的敏感,大叫道:“当然有问题了,侯爷,你怎么可以把我的桃树给那个贱人?”
姬息当即拍案,怒道:“什么那个贱人,邓宁你说话注意点,大殿之上岂容你放肆,她和你级别一样,同样是夫人,你怎么说话呢?况且,桃树不是一棵不少的给你载回去了吗,只不过不是你之前的那颗罢了,都一样啊!”
“一样,这怎么一样,我的那颗桃树正在花期,这些已经落败,能一样吗?”。
姬息冷言道:“花期,这种东西有什么要纠结的,不是一样的吗,明年还不是到时候就来了。”
听到姬息这样袒护息妫,邓宁内心更是不爽,微怒道:“都是一样的,既然都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还要移植呢?”
姬息云淡风轻的说道:“妫夫人喜欢桃花,她院中的桃树花期已过,因为诸多因素她没能看全,现在看着桃花落败,心中感伤,这种情绪对于养胎是很不好的影响,所以本侯就将你院中的桃花移植过去了。”
“我也喜欢桃花啊,王宫中那么多的桃花为什么偏偏就移植了我的?”
“那是因为你的桃花花期不一样,王宫中其他桃树花期都差不多了,只有你的桃树了。当时为了迎接妫夫人,本侯从其他国弄来桃树移植在妫夫人院中,没过几天你也要,本侯又弄来一些栽种于你的院中,不料你那里水土不利于生长,若不是王宫中花匠的悉心打理,早就死了,故此桃树受损,花期延迟,所以只有你的桃树最适合。”
邓宁被说的哑口无言,找不到理由来诉说,支支吾吾道:“可是……侯爷,这……”
姬息硬生生的打断了邓宁的话,直截了当的说道:“行了,不要再说了,桃树种已经种下去了,多说无益,你回去吧,这件事就这样了。”
邓宁看样子还是想为自己申辩,但是当姬息的目光触及到她的那一刹那,邓宁浑身都感受到一丝凉意,天子的威严不可触犯,只得无奈的说道:“是,臣妾告退。”
退出了姬息的行宫,邓宁冷哼一声,:“气死我了,这个妫翟,真是有本事啊,刚回来就让侯爷的心向着她了。”
月弗见出邓宁的火气,顺着她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是啊,夫人,这妫夫人刚怀孕就功过相抵,现在有为了她拿了您的桃树,息侯真是为她着想啊,当时您怀孕的时候虽然侯爷是高兴,但也没有向这样宠爱啊,照这个形式下去,夫人您的局势就越来越危险了。”
本身就一肚子火,加上月弗的煽风点火,火气更甚,一甩袖怒道:“哼,走,我到要去看看这妫翟到底有什么魅术,让侯爷如此的倾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