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雉看着眼前的息妫,心中对不知道在哪里的蔡献舞很是担心,焦急的问道:“大王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有把他怎么样,只是暂时收押了。”息妫冷眼看着妫雉,冷笑道:“可是蔡献舞亲手将你交出来的,你还惦记着他干什么?”
妫雉听后,脸上并没有失落,反倒是有些安慰,缓缓道:“他是国主,为自己的国家多考虑些那也是应该的,以我的一条命换得了半个蔡国的子民,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息妫冷哼一声,语气中稍微多了一些蕴怒,道:“原来你心中还是记得他蔡献舞是个国主啊,你既然要知道他是一个国主,那为什么当初我路径蔡国的时候,你没有阻止他。我是你的妹妹,为什么你居然能够默许他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情,你把那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你却无动于衷,你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会那样?”
妫雉知道当年的事情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为了讨好蔡献舞,若不是自己恨她,也不会发生那件事,那件事要是不发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息妫叹息道:“你我虽是姐妹,但相处的时间却不多,我不清楚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即使那件事你也在其中,但我恨的仍旧只是蔡献舞,是我让楚王去灭了蔡国的,但是你们都没有资格恨我,他蔡献舞不是也让楚王灭了我息国吗。息侯死了,但是蔡献舞我坚决不让他死。我要让他永远的被囚禁在楚国,尝尝死了之后魂魄无处归去的痛苦。但是这一切与你无关,我念及你我姐妹一场。不会让你受苦,你就永远的陪我待在楚国吧!”
说罢,对着身旁的侍女说道:“你去给蔡夫人安排一下,不要亏待了她。”
妫雉来到了楚国并没有给息妫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她依旧做着她的文王夫人,白天陪着熊赀参省政务,夜间自己在安桌上挑灯夜读。多次深夜在熊赀醒来看见的都是息妫端坐的背影,心中是深深的感动。
近日以来,楚国那些有着瑕疵的体制。在历经了几十年之后,弊病终于显现,而因为这些事情,熊赀的心中愁续万千。夜间也是难寐。在白天批阅政务的时候时不时的会犯困打瞌睡,政务繁多的时候熊赀一时间批阅不完便会连夜赶工,也是不希望息妫替自己劳累太多。
当息妫进去之后看见熊赀已经趴在案桌上浅睡了,心中知道他的劳累,便不愿打搅,拿起一旁的斗篷替他披上,轻手拿过堆在一旁的竹简,小心仔细的翻阅着。每将竹简展开一点都极其小心,生怕动静太大吵醒了熊赀。研好墨。便提起诛笔,径自批阅起来。
当息妫将所有的奏表都批阅结束了,熊赀这才缓缓醒来,看着一旁息妫的身影,又看了看自己眼前整理完好的竹简,心中顿时大愧,忙揽住息妫,怜惜的说道:“瑶儿可真是辛苦了,我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还劳烦瑶儿来批阅,你这身孕都到了这样程度了还要操劳,我这个当夫君的也真是做的不称职啊。从明天起,我一定奋进,我可是舍不得再让瑶儿操劳这般。”
息妫嬉笑道:“大王,您一天也是劳累,晚上也是常常难寐,我不过是做了些小事,大王还是多为大事烦心吧,让臣妾为您分担些,您也好舒坦一些,就不必那样累了!”
“但是你将这些都做了,实在是有些繁重啊!”
息妫轻笑,摇头道:“大王不是说臣妾拥有了这半个楚国吗,那就要为楚国尽一半的功啊,否则怎么对得起文王夫人这个称呼呢!”
息妫的目光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射的熊赀心神一阵荡漾,伸手急忙揽住息妫,将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强力的压制下自己内心生气的一团火,缓缓道:“你出自神仙的手下吗,怎么总是这样迷人呢,无论何时见到你都叫我难以控制自己,要不是看着你月复中怀着身孕,你今夜绝对不会好过的。”
息妫靠在熊赀的胸口,听着他澎湃的心跳声,羞的面红耳赤,轻声道:“大王,你这样说话真是让臣妾无地自容啊!”
熊赀抬起息妫的头,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那团红晕,得意的大笑道:“怎么,原来你也有害羞的时候,我还以为瑶儿时刻都是那般叱咤风云的。”
息妫伸手轻拍熊赀,娇笑道:“大王不要取笑我!”
谁知熊赀笑的更是放肆,道:“看你娇羞的样子,我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熊赀和息妫在屋内的嬉笑与欢悦,在门外的妫雉听来无疑是一根根针深深的砸在她的心里,息妫是救了她,但是她心中并没有丝毫对她的感激,反而更是愤怒。在妫雉眼中看来,息妫把自己带来了楚国,不是为了救她,而是换了一个方式在嘲讽她,侮辱她。让她每天都眼见着息妫和熊赀的恩爱,给她的却是冷寂和孤独。
她心中对息妫的恨意更是深了,站在门外看进去这一切,手死死的抓住门框,指关节都发了白,妫雉不禁感叹道:为什么她的命就是这样好,老天爷啊,你为什么就是这样不公平。凭什么我就得嫁个一个昏庸无能、处处都要我小心讨好的国主,最后还被别国灭了永远的囚禁他乡,而我也要跟着他受尽屈辱。而她妫翟却能够数次颠沛之后,依旧有人爱她宠她,先是息侯对她一心,又是楚王对她倾情,坐上了文王夫人的位置,拥有了半片楚国。她得到的是一片繁华,我最后得到的是什么,我不甘心,我绝对不甘心。
深秋的季节的过去了,息妫的肚子也已经很大了。走起路来都开始笨拙,喘息不止。熊赀担心她不愿让她多劳累,所有的奏表也下令不再往息妫那边送去。免得她闲不住阅上几分,议政殿熊赀也不让她再来,只希望她安心养胎,晚上就寝也不敢与她同床,生怕惊扰了她。息妫对于熊赀的这样担心,实在是有些小题大做,无奈笑笑心知也说不动他。
不过。这个情况倒像是上天特意为妫雉安排的,恰好就给了自己间隙,至少妫雉是这样认为的。
夜色浓重。熊赀却还是没有睡下,堆在眼前的奏章还有一堆,着实让他头疼,他拼命的按压这太阳穴。但是头疼却是丝毫未减缓。就在此时从身后传来一声柔和的轻语。“大王,头疼若是像您这个按法,只怕会变本加厉的。”
熊赀心中一惊,这个声音感觉很是陌生,好像并没有什么印象,自己原先只有一个燕姬,但是如今燕姬已死,身边奴婢断不敢这样说话。还有什么女眷吗?转过头去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王宫中还是有一个陌生的女眷的。便是自己前段时间顺手带回来的妫雉。
看过一眼,熊赀便转过头去了。妫雉心中大惊,自己的姿色不输息妫许多,在诸侯见也是小有名气的,今夜自己虽穿的不华丽,但姿容不改,这熊赀见到自己居然这般淡然,毫无反应,以往哪个男子见到自己不是双眼直勾的,而他却……
妫雉压下自己心中的火气,缓缓走到熊赀身边,端出那晚汤羹递到熊赀面前,柔声道:“大王,这是奴婢做的清汤,宁神醒脑,大王劳累到现在还未歇息,想必这国家大事很是头疼吧,文王夫人身子不方便,不如就让奴婢代劳吧。”
熊赀看了一眼面前案桌上的汤羹罐子,并没有什么反应,头疼的实在是厉害,也没有食欲。见此状,妫雉不禁娇笑道:“大王的确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头疼的缓解方式也来得如此霸道,不过大王这样拼命的按压是没有什么效果的,只会更疼。若是大王不嫌弃,且让奴婢来试试!”
熊赀实在是头痛欲裂,她说她有办法不妨就让她试试,随即便放下了手。
妫雉内心暗笑,跪着移到熊赀身边,轻轻的在熊赀的太阳穴上揉搓起来。熊赀只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处一阵清凉,但是很舒服,疼痛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问道:“你在手上抹了些什么?”
妫雉轻笑道:“大王可真是敏锐,这都能感觉的出来,这药膏乃是我陈国民间的土方子,我自小便有这种头疼的毛病,一旦犯了就在穴位处按摩几下,加上这个药膏冰凉沁人心,很有效果,所以就随身带着。”
“陈国民间的土方子吗?”。熊赀微闭双眼,轻声念叨道。
妫雉连忙道:“这药膏虽是土方子,但是效果确实极佳,还望大王不要嫌弃的好啊!”
“怎么会呢,这土方子肯定是前人根据多年的经验得出的,效果有时候反而会更好,怎么会嫌弃呢。”熊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道:“你们陈国的方子还真是多啊!寡人记得前段时间夫人在给寡人束发的时候,发现了若干白发,寡人顿时很生气,有了白发不是在说明寡人老了吗,当即叫夫人赶紧替寡人拔去,但是夫人却没有这样做,寡人当时心中还是很疑惑。在几天之后,夫人端来一盆水,说什么用黑豆,陈醋,蜂蜜还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一起熬制的药水,要给寡人洗头,呵,也不知道多久才会有效果。”
妫雉听着熊赀谈及息妫,语气中都满是宠爱,心中顿时满是嫉妒,但是还是克制住了,笑着说道:“文王夫人聪敏贤惠,或许短时间内看不出效果,但是这个方法一定会有效的。大王和夫人情浓意密,上天是不会这么快就让大王老去的。”
熊赀轻笑道:“年龄都是死的,像这样不会老去的胡话听听就罢了,不能当真啊!行了,你也别按了,寡人感觉好多了,这夜也深了,你回去吧!”
妫雉停下手,跪在熊赀身旁,惊讶道:“大王,您难道还不休息吗?”。
熊赀看着眼前的剩下的奏章,叹声道:“恩,这边还有些,寡人想等把这些做完了再休息。”
妫雉感叹道:“大王可真是辛苦啊,日夜操劳国事,都没个歇息。人都说酒乃是世间万物的解药,大王此时定是疲惫了,不如奴婢陪您喝两杯,一解劳累,如何?”
熊赀思量再三后,说道:“也好,寡人的确是感觉有些困了,喝些酒提提神,省的马上看了一半就睡着了。”
妫雉拿来酒,倒出一杯向熊赀递来,说道:“这第一杯奴婢敬大王,感谢大王饶奴婢一命,不怪罪奴婢乃是败寇之妾,还给与奴婢如此优待。”
熊赀轻笑一声,接过妫雉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缓缓道:“这件事你要感谢文王夫人,要不是她,恐怕你现在还呆在蔡国受苦呢。寡人也并非是什么暴戾嗜血之徒,灭了蔡国也不愿有人伤亡,皆是无辜的,恰好夫人提出要把你带来楚国,寡人便做一个顺水人情给她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要太见外,你既然是夫人的姐姐,那寡人也不会因为你是蔡献舞的妻妾而亏待你的。”
妫雉妩媚一笑,道:“大王可真是宅心仁厚啊,像那蔡献舞对奴婢从来都是冷言冷语,及不上大王半分,如今月兑离了他也算是解月兑了!”
熊赀戏谑道:“怎么,你竟说出这样的话,你对他难道没有半分情谊吗?”。
妫雉摇摇头道:“情谊自然是有的,但是想到他曾经对奴婢做出的种种,奴婢对他便有些恨,哪里比得上大王这样会疼人呢?”说到最后一句,妫雉的声音已经媚若酥骨,眼神也有些飘忽,嘴角若有若无的有着一丝娇笑。
熊赀拿着手中的酒杯,将妫雉的所有举动都尽收眼底,心中也甚是清楚她的企图,嘴角扯出一丝邪笑,一口饮下杯中美酒,说道:“你怎么就知道寡人很会疼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