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珏穿着一身银白络丝起边锦袍,在光影里闪着幽幽的华彩,衬得他俊逸的白脸更加出尘若仙,若不是他那双点了冰霜的双眸让人望而心寒,猛然一见真仿似天外飞仙莅临人间。
郁尘浑身打个冷战,悄声道:“他怎么来了!每次看见他我就全身发冷。”
荣玘听见玖儿呼喊荣珏来了,便已起身迎了上去。骆嫣犹豫一下,还是跟在荣玘身后迎上荣珏。
“四弟快请进。”荣玘热情地笑着,与荣珏脸上的冰冷形成强烈的反差。
“不用客气!”荣珏看了荣玘一眼,又望向骆嫣,眼里的寒霜结成了冰。骆嫣不以为意,挽住荣玘的手臂笑而不语。
荣珏定定地望着骆嫣挽着荣玘的柔白小手,好半天才咳了一声,“我当这里是哪家开的铺子,却原来是自家人!”
“四弟也有兴趣开铺吗?”。荣玘邀请荣珏进门。“开铺?”荣珏哼了一声,满脸不屑,“没那个兴趣!我还有事就不进去打扰了。”
荣珏回身要走,又忽地想起什么,回身道:“这一片我准备再盖几间铺子,可能到时候会吵到你们!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荣珏依然面如寒霜,目光定在骆嫣的脸上。
“这片地是四弟的?”荣玘有些惊讶。
“是,这一片除了你这间铺子,其他的地都是我名下的。”荣珏弯起嘴角,眼睛依然闪着冷光。
“啊!你怎么时候买下了这片地?”郁尘听得糊涂。原先这片地属于何昆仑他是知道的,难道何昆仑卖给了荣珏?
荣珏也不答话,瞟了郁尘一眼就快步出门上了马车。马车帘子闪动之间,骆嫣看见孟令桔朝她微微一笑。
“瞧,这人!”郁尘气得跺脚,在荣珏面前不但觉得心冷,连面子都被拂了去,郁尘能不气嘛!“光长得俊有个鸟用!看着就心寒。都说他读书聪明也没见读出个花来……”
郁尘嘀嘀咕咕重又坐下,再也没心情吃喝,撂下筷子起身嚷着:“不吃了!看见他倒了胃口。”
荣玘拉住郁尘的衣袖。“跟别人较劲惩罚自己。你傻呀?”
“今儿玖儿做的水蛋真好,平滑如静,肉沫切得也细巧,滋味真好!”骆嫣舀了一钓放在郁尘碗里。
玖儿脸上飞起红云。望向郁尘又飞快地垂下头闷头吃饭。
郁尘讪讪地坐下。“若不是嫂子疼我。我真不吃了。”
“快吃吧,话多!”荣玘把筷子塞进郁尘手里。骆秭年夹了一块肉骨放到郁尘碗里,“郁大哥多吃点肉。吃肉的男人气量大。”
“这小家伙!”郁尘作势要拍骆秭年的头,荣玘拦下他的手,“秭年没说错,你快吃多点,都是为你好!”
郁尘这才动了筷子……吃罢午饭,玖儿让骆嫣午睡,她去柜台前面看着。郁尘和骆秭年也没睡意,便在前厅铺面里下棋玩。
骆嫣心想铺子往后要交给玖儿打理,这时也是个锻炼的机会,便拉着荣玘回房。
“相公,难道状元楼这一片地铺都让二伯家买去了,我记得上次门房的小厮说,是孟令桔的远亲堂兄买了去。”
荣玘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二伯把京城记在他名下的产业全都卖了,加上永禄楼变卖的一些值钱的家什,凑了二十万两银子上缴给了司库,明面上说是捐献朝庭用来治理边乱,实则是为了月兑罪免罚。”
“估计二伯的财富不止上缴的那么多,让在京城的亲家人出面,买下这片产业再转到荣珏名下,也说得过去。”荣玘拉住骆嫣的手,“咱们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好,不用理会别人怎样。”
骆嫣当然知道荣玘说的别人是指荣珏,显然荣玘也听到过荣珏和她之间的闲话。毕竟当初骆嫣拒婚荣珏,荣家的奴婢下人也没少传闲话。
“我当初嫁给相公不单单是因为婆婆备了许多聘礼……”
“嗯,我知道。”荣玘见骆嫣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免好笑,都成亲快一年了,骆嫣突然提这个话题。
“我是看中相公人品单纯好相处。”
“还有呢?”
“还有沐熙园人少关系简单。”
“还有吗?”。
骆嫣一时想不出来了,顿了一下,笑道“还有相公长相漂亮!”
“啊!娘子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娘子竟是个之人!”荣玘伸手把骆嫣揽在怀里,骆嫣咯咯笑了起来。荣玘突然吻住骆嫣的唇,喃喃道,“其实娘子是喜欢我傻吧!”
“嗯!”骆嫣的口齿被火热包围,含糊道。她终于承认嫁给荣玘的初心。
好一会荣玘才放开骆嫣的唇,这一吻快要让骆嫣窒息。“我不想知道娘子当初为什么不嫌弃我傻,我只要娘子越来越快乐,越来越幸福!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骆嫣觉得眼里瞬间盈满了水雾,趴在荣玘肩头感到那么温暖和安定。“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相公。”
“嗯。”荣玘抚着骆嫣的头发。
“我在情急之下没有第三个人在时,总能让人说出心里话或者按我的意思去做事。我想这就是人们传说的言灵吧。”骆嫣终于说出心底的秘密,有个人分担隐秘,感觉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嗯!”荣玘并没有特别惊讶。
骆嫣奇怪地望着荣玘的眼睛,“难道相公就不好奇怎么会有这种事吗?”。
“好奇!”荣玘定定地看着骆嫣的眼睛,“娘子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奇迹!娘子有什么能力都是情理之中又预料之外的。”
骆嫣嘟起嘴,“相公这是官话哄人,根本不关心我。”
“我记得那次我和你去库房领家具,那个李妈妈为难你,你说了几句话,李妈妈就六神无主似地照你的话办了。现在想来那就是言灵在起效!”
“原来相公都记得。”骆嫣也记得那次红木家具的事,突然欠了老太太一笔两万两银子的债,为这事她还难受了好几回。现在因为荣永禄的事,让程夫人虚报家具银子不被拆穿的情况下,又还之于她变卖上缴,总算平了这一笔老太太的债。可荣玘明明那时是傻的呀!
荣玘看出骆嫣的疑虑,“我和娘子说过,自我好了以后,往事一幕幕地总是不时浮现,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好多事在我傻的时候映在脑海里,现在可以翻出来仔细思量……”
骆嫣这才了然,朝荣玘顽皮道:“我也不知道言灵什么时候好使,什么时候不好使。有时都不记得我还会这招。不过我希望尽量不要用到言灵,总是身范险境,到底让人不安。”骆嫣想起荣珏压在她身上、韩风俯身过来的脸,不由得打个冷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