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人杰却是一个纯孝子。供养老父多年,从不曾短缺一日。原本祝人杰的卧房内间就安排了给老父居住。只是那日左青到来,祝人杰怕一顿吵闹,叫老父无法休息,这才将老父迁出卧房,安排在后院住了两日。左青走后祝人杰自是将老父又接了回来。
映竹到了祝人杰卧房门前,祝人杰卧房处并无人把守,毕竟县府人丁就这么多,都安排到前院接待来宾尚且不够呢。不待映竹上前敲门,房内已有声响传出。
“爹,起来洗脚吧,幼娘给你置办的新衣服你藏到哪里去了,今日可是要穿出来,您老别这么紧着过日子,儿子今时不同往日了。”幼娘正是祝人杰接发妻子,却是祝人杰亲自端了热水给老父洗脚,在同老父说话。
接着房内一个苍老的声响传来:“愣子啊,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爷俩能过上这般日子,你可不能忘了恩人啊。”祝人杰乳名却是二愣子,这是老父在嘱咐祝人杰不可忘本,更不可恩将仇报。
祝人杰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说道:“爹,你看你这话说得,您老从小怎么教导我的,我理会的。”
映竹不再等待,敲响了祝人杰卧房的房门。
映竹敲响了祝人杰卧房的木门,守候在门侧的张幼娘声音传来:“谁啊?大人不是叫你们都去前院伺候着吗,大人与老爷子这就过去。”说着打开了房门,却不想门外一个全身劲装的大汉,张幼娘并不认识,不由惊了一下,问道:“你是何人?”
内间的祝人杰已听到声响,走到了此处,远远看到映竹,却也是外面天色仍旧黑乎乎的原因,并没有将映竹认出来。祝人杰心中已起了疑问,该不会是外来的贼寇,到县府来抢劫来了吧,急急快步走上前来,身后将张幼娘揽到身后,开口问道:“壮士,本官乃阳风县令……”
映竹已等的有些焦急了,并没有给祝人杰自我介绍的时间,打断道:“祝大人,找的就是你,太守大人正在城郊等你,速随我去。”祝人杰到了近前,已看清楚了映竹,自是认得这人乃是太守大人天狼公子左青的贴身护卫。
祝人杰已将映竹迎出了门外,毕竟老父与妻子都在房内,万一这人有甚乃意,可就悔之不及了。映竹对祝人杰的做法也没有拒绝,只是随着祝人杰到了院子里之后,开口说道:“祝大人,太守大人正在城郊,着我来召你前去。你且速速与我同去吧。”
祝人杰心中自然有疑,却不想听到声响的老父已走到门口,开口说道:“愣子,既然是恩人有请,怎还不快去,墨迹什么?”祝人杰心中有苦难言,这人仅是太守大人的一个护卫,若是把自己诓骗了去,这一家老小可如何是好。却不想祝人杰的老父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待祝人杰再多想起他,大声道:“愣子,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
祝人杰听老父如此说,心中主意已定。他往日从不害人,做官更不曾鱼肉百姓,虽以前无甚政绩却从来没有对不住过头顶乌纱,自然无所惧意,想到这里,祝人杰已抬起手来,对映竹说道:“还请阁下前头带路。”
映竹已心中着急起来,总算祝人杰肯同他前去,再不多话,上前拉住祝人杰胳膊,便快步想着院墙跑去,这可惊坏了祝人杰,祝人杰急切的声音响起:“壮士,我们不走前门吗。”映竹却不搭理祝人杰,到了院墙之下,双手托住祝人杰两只胳膊,一纵便越过了院墙,到了府外。
祝人杰只觉得全身冷汗林林却不敢开口说话了。映竹也未管其他,架着祝人杰到了前门处。前门兀自拥挤在一起的众人自是看到了架着祝人杰快步奔跑的映竹,只是祝人杰一身便装,天色又黑,竟没人认出县太爷来。只是人群中传来“何处贼寇,胆敢在府衙劫掠。”的声响,却也无人上前,毕竟大家心底还都放着县太爷老父生辰的大事。
只是可怜祝人杰,心中已确定自己这是入了歹人之手了,却欲哭无泪,只能随映竹“胡来”。却说映竹架着祝人杰到了城门处,城门已慢慢开启,映竹在不多等,快步在半开的城门间隙中冲了过去,祝人杰更是一路过来傻掉了一般,也没有出声呼喊。
两侧守卫只觉得一阵风掠过,并没有人看清映竹身影。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映竹已架着祝人杰回到了左青所在之处。祝人杰身上冷汗兀自留着,却已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左青看到映竹归来,已先行迎了上来,却只看到映竹站在一侧,身边的阳风县令祝人杰却已软瘫在了地上,紫黑色的嘴唇仍旧颤抖着。
左青不知祝人杰为何会如此这般,喊过映竹问询,问询只说来的匆忙,没顾得上看管祝县令,只是在府中接到祝县令时,还是好得很呢。左青自然猜不到是祝人杰把映竹当做了要劫持他的歹人,一路过来活生生吓成了这般样子。
左青示意映竹将祝人杰扶到一旁休息,菊香等人也起身去往县城采购吃食清水。过了许久,祝人杰才慢慢恢复了人色。自是看到了犹自站在一旁等候的左青,祝人杰怎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映竹一路驾着腾云驾雾一般,愣生生吓得失了魂。
只说一时害了急病,忙起身对着左青躬身道:“下官见过太守大人。”
左青见祝人杰已恢复过来,也在不客套,只是说道:“祝大人,你即刻回城,将城中所有驻军民团兵士集结一处,亲自带队,去往卞陵城,正月初六前到卞陵城向卞陵军备张都报道,本府在卞陵城等你。”
远远的菊香带着人马出了县城,左青也不再说话,翻身上马,对着祝人杰高声道:“祝大人,此事嘱托与你,切勿耽误,本府静候。”说罢便打马向前,菊香等人自归了队伍,跟随左青扬长而去。
可怜祝人杰正在府中安心给老父洗脚庆生,却被映竹半拉半拽的“劫”出了府邸,更是一路疾驰,险些惊掉了胆子,如今又得了太守大人的一道模不到头脑的指令。更可怜的是,城门才开,怕是府中无人发现自己失踪一事。映竹从府中到这城郊虽然不过盏茶功夫,祝人杰回去只怕要小半个时辰咯。
然而,祝人杰心中对左青并没有不乐之情,甚至觉得左青用到了他,是左青看重他,更是给了他机会报恩还愿。可怜祝人杰,现在一心只想着做个好儿子。
直到祝人杰登上东凌首辅之位,才发觉,不单单是左青成全了他,他也成全了左青。
却说贼眉鼠眼的柴小虎一路护卫着载着心伤的庆莲与疲惫的子兰的马车,结果马车才出凌州地接,庆莲便不见了踪影。
却是这日未时,贼眉鼠眼的柴小虎欲喊车内二女下车用饭时,才发现此般情境。子兰兀自被堵住嘴巴、双手反缚在身后,头背对着车门,仰卧在马车上。
贼眉鼠眼的柴小虎急忙上前将子兰扶起在车厢坐着身子,不带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开口询问,才被拿到口中麻布的子兰,已呼喝道:“快,快去禀告大人,庆莲沿小路直去东海了,怕是,怕是要在三日内登临罗伊岛,务必转告大人想法设法阻止庆莲上岛,快去,小虎你快去!”
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傻愣愣的看着子兰,模不清楚子兰到底实在说些什么。在贼眉鼠眼的柴小虎看来,庆莲是菊香抓回来的坏人,更是放到子兰逃走的恶徒。即便她去了罗伊岛又有何妨。
对了,忽的一道灵光闪现贼眉鼠眼的柴小虎的脑海,这庆莲定是罗伊岛内应,此番回去罗伊岛正是放虎归山。柴小虎只觉得他完全模透了子兰心中所想,在不多说,转身打马而去,连还在车厢内被缚住双手的子兰也不顾了。
子兰自是猜不透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心中所想,怕是猜到也不敢相信,贼眉鼠眼的柴小虎竟然如此天马行空。子兰身子本就有些虚弱,还未好好恢复,又被庆莲如此捆绑了一番,现在贼眉鼠眼的柴小虎远去,子兰尚且提不起力气将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喊回。
子兰安静下来,靠着车厢在一侧做了。拉扯的马儿兀自沿着大道向前走去。子兰思绪翻飞,却回忆起这两日的情景来。
在来京之前,子兰已动用极大手段调查青岩身边情报,青岩化名罗山青做了罗伊岛的大岛主,作为一路帮扶着罗山青的罗伊岛二卫统领庆莲自然以极快的速度冲入了子兰的情报网中。
庆莲与青岩相遇相相交相知的那些“往事”,更是在青烟阁的不遗余力下无所遁形。
子兰更是在心底已将庆莲认定为双子门门主青岩的红粉知己,这一路上更是主动与庆莲多次提及青岩,但庆莲只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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