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到了兰字房里屋,查探了下子兰的伤势,必须尽快将子兰体内长剑取出,但在这越府人家酒楼却实在无计可施。
左青安排梦娇即刻出门,骑乘左青留在酒楼外的大马赶赴太守府,召映竹带着药箱驾车来此。梦娇领命去了,左青上前将侧卧在床上的子兰扶起。子兰已近乎昏厥,口中只是呢喃道:“大人……大人……”
左青低下头去,在子兰耳旁轻轻说道:“兰兰莫怕,左青在此,我不会叫你有失的。”
左青动手将子兰外衫除去,上身仅余亵衣,雪白的双肩露在外面。左青顺势坐在床头,双手抵住子兰柔滑的后背,气贯双臂,慢慢为子兰度气过身。
子兰苍白的脸色稍稍改善一些,口中的声音你却更加大了:“大人……兰兰要死了,大人,兰兰死了你会哭吗……大人……”
左青未曾理会子兰口中声音,只是不断将内气运送子兰体内来保住子兰胸口的一口气。左青额头已满是细汗,头发更是湿了一片。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间,子兰脸色才恢复过来,却已沉沉睡去,眼角兀自带着泪花。左青满身大汗的倒在床头,难以起身,却也闭上了眼慢慢恢复着体力。
又过了一炷香功夫,左青才从床上坐起,看着侧卧在另一边床头的子兰,皱着眉头。
广江一剑并未伤及子兰心肺,刚巧从子兰肋骨间穿过,但之前子兰失血过多,又加上长剑虽未曾拔出,难免随着子兰身体移动进一步加深伤势。
却是不得不即刻将长剑取出了。
左青站起身来,思考着什么,脸上神色不断变化,似乎在做着什么决定,终于左青紧蹙的眉头松开,站直了身子,伏在子兰耳边说道:“兰兰,左青不会弃你不顾的。”
已熟睡过去的子兰自然不会听到左青此刻所言,但左青说过这句话中,神色已再次变得肃穆起来。
左青伸出双手,紧贴着子兰前胸、后背。抓住了将子兰穿胸而过的长剑两端。须臾,左青双臂变得通红,双手更是如同滚烫的岩浆般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左青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
“咔!”声响传来,左青将双手抽回,手中的器物丢在地上,正是那把长剑的首尾两端。
广江的长剑仅余半尺长短尚在子兰体内,其他却已被左青用肉手掰断。左青也不顾兀自滴血的手掌,已为子兰罩上外衣,将子兰横腰抱起向着门外走去。
左青抱着子兰出了兰字房,这才看到仍旧跪伏在广江无头尸体一旁的梦雪。左青看了梦雪一眼,说道:“小雪,去前厅看看,映竹怎还未到。我这就抱兰兰出去。”
梦雪听到左青命令已站起身来,脸上点点喜色,再看到还被左青抱在怀里的子兰,又是一片愁云密布。傻愣愣的站在当地,左青也未在喊梦雪,摇了摇头自己抱着子兰向前厅而去。
左青还在后院,尚未走到前厅的时候,映竹已带着梦娇迎了进来。左青也不多说,将子兰交到映竹怀中,自己靠着廊柱委顿在地。
映竹看到左青如此这般,已惊吓出声,说道:“梦娇,这是怎么回事。”
梦娇并不知道她走后发生的事情,总不会是那恶贼广江又出手伤了左青吧,想到自己身边两个亲近的人都因自己受了伤痛,梦娇哭着坐在了地上。已醒过神来跑到前厅的梦雪此刻刚好看到妹妹哭倒在地的场景,也是悲从中来,小跑到妹妹身边蹲下来环住妹妹,二女痛哭不止。
在酒楼外接应的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听到楼内声响已走了进来。看到衣不遮体的子兰已是惊呆了眼,又看到委顿在地的左青与尚且哭着的梦雪姐妹俩,更是模不清状况。
此时左青却睁开眼说道:“我无妨,竹子,药箱你带来了吗。咳咳……子兰体内还有断剑,咳咳……要即刻取出。”
之前梦娇去太守府召唤映竹,只是说子兰受了重伤,却没有提及一剑贯胸之事,映竹听左青如此说到,已是红了眼,子兰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更是他这二十年来遇到左青之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左青打断了映竹想要开口询问的念头,说道:“梦雪、梦娇,你俩去楼外护卫着,竹子,你与小虎即刻救助子兰,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在映竹示意下,将酒楼大厅的几张桌子推到一处,合在一起。映竹抱着子兰上前,轻轻将子兰放在桌子上。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已拿了马车中的棉被、药箱一应物件回到大厅里。
左青见映竹、贼眉鼠眼的柴小虎二人已着手处理子兰伤势,这才坐直身子靠着廊柱休息起来。
“竹……竹子哥……”子兰微弱的声音传入左青耳中。左青睁开眼站起身来。走到映竹身后,映竹让开了身形。侧躺在桌上的子兰已看到了左青。子兰仍旧有些病态苍白的脸,漫上了一丝笑容,子兰看着左青说道:“大人……”
左青点了点头说道:“竹子,你将兰兰抱到马车上回府中休养。”映竹自是应令,只是左青并无与他们一起离去的意思,映竹也没有多问,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抱着子兰离去了。
左青又将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呼来,告诉他玉石、玉柱兄弟二人还在后院兰字房中,着他将二人一同搬到马车上,带回府去。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将玉石二兄弟搬到马车上后,自是担当了马夫的职责,驾车去了。
越府人家酒楼如此竟只剩下左青与梦雪、梦娇姐妹俩。说来奇怪,越府人家酒楼可就在卞陵城主干道一侧。往日这里都是人声鼎沸,川流不息。今日怎的这么长时间竟没有一人到来。
却是左青敷一出府,纵马直到越府人家,左青出府之时,刚刚赶到太守府的张都恰巧看到了左青策马而去的背影。带着人一路跟到越府人家酒楼附近,见左青入了酒楼,便自打主意的带兵戒严了越府人家酒楼附近街道。
梦娇方才去往太守府时,便是被张都手下兵士阻拦住了,梦娇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一路腾挪月兑离了包围圈子,跌跌撞撞到了太守府。贼眉鼠眼的柴小虎远远看到梦娇,将梦娇迎进了府内,追踪而来的军士这才知道拦错了人,如此一来二去,映竹等人才来得晚了。
梦娇正与姐姐梦雪一起跪在左青身侧,叙说着这些事情。左青唤梦娇起身,出楼将在外领兵的张都召来此间。梦娇领命去了,左青这才看着梦雪说道:“小雪,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今日这一天啊,梦雪的心当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现在的梦雪更是心力交瘁。听到左青如此一问,终于心理防线崩开,跪伏在地,一味流泪,哽咽着没有说话。
左青蹲来,抬起右手放在梦雪头上,说道:“双子门成立的第一天,我便说过,一日是兄弟姐妹,一生是兄弟姐妹。小雪,等下娇娇回来,你俩一块回府照顾子兰去吧。”
梦雪终于哭出了声来,此时梦娇已领着张都进了酒楼,看到姐姐跪伏在地上不住的哭着,心里已惊恐起来。莫不是大人盛怒之下,要对姐姐做出什么惩罚了吧。梦娇神色慌张的跑到姐姐身前跪下,开口说道:“大人,绕我姐姐一命吧,一切都是梦娇的错,梦娇……”
却不想被梦娇拦在身后的梦雪伸出手去拉住了梦娇的裤腿,梦娇狐疑的回头望着梦雪,梦雪却兀自低着头没有去看梦娇。左青苦笑的声音响起:“娇娇,你想多了。你带着小雪回太守府照顾子兰去吧。”
梦娇自是不信,还在彷徨中,却又被梦雪拉了下裤腿。只听梦雪已对着左青叩下头去,口中兀自说道:“谢大人,梦雪与妹妹铭记在心。”梦雪也不再说什么,左青只是笑,甚至笑出了声。梦雪就此拉着仍旧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的梦娇出了越府人家酒楼。
左青自行在酒楼大厅找了一处空余的座位坐下,看着仍旧站在酒楼大门处的张都,开口说道:“本府离卞这段时间,辛苦张大人了。”
张都听左青如此说,已躬去,作揖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职责所在,不敢妄称辛苦。”左青没有接话。张都继续说道:“大人一出府,下官便带兵尾随大人来此,没有坏大人的事吧。”
左青低头笑着站起身来,看着张都说道:“张大人正月初五还带兵在大街上巡逻,很是辛苦啊。”张都听左青如此说已落下汗来,急忙低头说道:“下官……下官是听阳风县令祝人杰传来消息,昨日晚间就集结了城中兵士,只等大人归来。”
左青既没有相信张都口中所言,也没有不信,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已信步向着楼外走去。
快要走到门口时,张都已让开身形,闪在一侧。左青却在张都身边站定,说道:“后院有一无头尸体,乃是月光岛主广河二弟广江。张大人着人将尸身送去月光岛吧。”张都如同月兑了力一般,汗如雨下,颤巍巍低下头去。
左青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酒楼,身影漫入楼外阳光中,看不清了。
“张子权已不在月光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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