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绝枫带着尤若拉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照例体贴地为尤若拉打开车门。要下车的时候,尤若拉一把拦住欧绝枫,笔画着:“你怎么不戴墨镜和口罩。”生怕欧绝枫看不懂,正准备拿手机,却被欧绝枫一把拦下。
“若拉,我已经不红了,你以为,除了你,还有谁愿意关心我?”欧绝枫说这话的时候,照例一副轻松,好像不是在说自己一样。
尤若拉一阵不舒服,她也在怀疑他啊!并且不打算再关心他了,只是他没察觉罢了。尤若拉发现自己心软了,面对欧绝枫,她实在没办法把他想象成非人类。尤若拉忍不住问自己,若是一早知道他不是人类,自己还会爱上他吗?
答案是未知的,因为没有如果,可爱就是爱了,即便他不对,她现在也已经离不开他。至少,他从没有伤害过她,比那些伤害她的人类好太多了。尤若拉不再犹豫,想着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活。
等一下,欧绝枫若是灵体,那一定有着过于强大的执念,否则不会撑到现在,更不会有本事行走于阳光下。尤若拉想起初见欧绝枫时的那股莫明的熟悉感,难道……眼前的人和她的前世有关?尤若拉为自己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
“那不是欧绝枫嘛?”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就是,都过气了,怎么可能在这里招摇?”
……
一阵议论声打断了尤若拉的思路,慌忙看向欧绝枫,却见他笑得云淡风轻。此刻的欧绝枫月兑下了主角光环,俨然一副正常人模样地生活着,没有闪光灯,也没有绯闻,更没有邀约函。
“你替我点吧。”尤若拉拿出手机,打下几个字,举到欧绝枫面前。
欧绝枫一副了然的样子,体贴地给尤若拉点了女士套餐。这里的服务员态度很好,上菜很快,尤若拉想起欧绝枫的现状,想到了什么。
“欧绝枫,这顿饭我来请吧。”尤若拉知道,欧绝枫已经开始完全肯老本了,他现在处于没工作状态,哪里能开销这么大,“不许拒绝,否则我就不吃了,直接走人。”用手机打字真是累,但为了欧绝枫,尤若拉毫无怨言。
欧绝枫明白尤若拉的心意,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喝茶。尤若拉没看到,欧绝枫的眸子里满是无奈。一顿饭吃的,两个人都各怀心事,等到了下午,欧绝枫还想陪尤若拉逛逛。
尤若拉想想,恐怕日后欧绝枫的日子会越发艰难,就点点头答应了。两个人漫步在公园,从前尤若拉就盼望有一天,欧绝枫能光明正大地牵着她的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可现在这个心愿满足了,欧绝枫却遭到了事业的低谷,她根本一点不开心。
今日两个人的话似乎都出奇的少,尤若拉其实有许多话想问,比如你那个势力的经纪人,是不是已经把你抛弃了?你最近过得好吗?如果生活困难了,不妨换个行业?
可是,她无法讲话,很多想法到了嘴边,只能被无边的沉默给吞噬。原来当哑巴和残疾人是这种感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再能够细腻地展现出来。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面上,原本一个头的差距扩大,身体都拉得老长。尤若拉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这个影子,之前在哪里见过。
直到近傍晚,欧绝枫才开车送尤若拉回家。尤若拉看了一眼欧绝枫,对他笑笑,往楼道的电梯走去。
欧绝枫看着尤若拉走远,拿起手机:“喂,恩,车可以卖给你了。”他如今唯一能做的,是不让她担心。
尤若拉回到家,只觉得很累,最近太多事令她身心疲惫,没有方向。本想去旅行,可看到欧绝枫的样子,实在不忍离开他。若提出一起旅行,又怕欧绝枫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她一早发现,欧绝枫今天穿的深蓝色衬衫,是之前穿过的旧衣。若是在从前,他绝不会穿重复的衣服。
尤若拉知道,欧绝枫很难东山再起。他什么都不说,是不想让她担心。尤若拉躺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次醒来,是因为手机玩命的铃声。
那是叶信知的电话,尤若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事情终于调查出了眉目。可接了电话,却发现不是。
“喂,若拉,你的同事律五不见了,你能到警局来一趟吗?”。
尤若拉正诧异,律五失踪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叶信知就挂了电话,看来事情比她想的严重。
尤若拉看了窗外,发现亮堂堂的,看了眼手机,才意识到自己一觉睡了好久,都已经第二天早上了。尤若拉打开冰箱,往嘴里塞了两片面包,给小青的食槽里丢了牛肉,就急匆匆往外跑。
驱车到了警局,仍是一派忙碌的景象,所有人的步子都很快。
“尤小姐,你来了,跟我来吧,叶警官在等你。”女警带着尤若拉往里走,去了叶信知的办公室。
“坐。”叶信知见了尤若拉,眉头仍是锁得很紧。尤若拉坐在办公室一边的小沙发上,叶信知走过来,拿给她一沓照片。
“这是律五失踪前去过的地方,最后他的车在郊外的小树林,人却不见了。今早录节目,电台的人发现他没来,据说他这些年从没迟到早退,一向敬业,所以当时觉得不正常,才报了警。按理说,48小时失踪才能立案,可这个人是你身边的人,我想到了最近发生的恐吓事件,而且,他的车上有挣扎的痕迹,初步判断,应该是非正常失踪。”
尤若拉一张张翻看着照片,当看到其中一张时,着实吃了一惊。那分明是她和欧绝枫在一起的照片,她刚好上了欧绝枫的车,而律五就站在拐角。这是什么回事?
尤若拉握着那张照片,抬起头看向叶信知。
叶信知似乎明白了尤若拉的意思:“没错,他开车去小树林前,的确去你家找过你,可惜你不在,他就去楼下等,结果看到你回来,上了欧绝枫的车。”
尤若拉一愣,难道律五是看到自己和欧绝枫的亲密,才受了刺激,跑去了小树林?尤若拉拿出手机,编辑短信:“那他是什么时候去小树林的?”
“这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是正常时间下班,录完了昨天下午的所有节目。小树林没有监控,无从得知具体什么时间到的。但是,车内有挣扎的痕迹,很明显,半路有人绑了他。”
虽说尤若拉不喜欢律五,但毕竟是处了三年的同事,一起合作了这么久。现在律五失踪了,还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尤若拉真的不好受。尤若拉站起来,继续编辑短信:“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恩,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当然这可能涉及个人隐私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用来查案,不会对外公开的。”
尤若拉点点头。
“律五是喜欢你的,对吗?这一点,我们也听电台的人说过,他暗恋你很久了。”
尤若拉本不想被人知道,谁知大家都知道,只得点点头。
“恩,好,看来他的确是心情不好去的树林。第二个问题,你和欧绝枫的事,电台的人似乎都知道,可我记得,你们并没有公开。我想确认一下,是否电台的人都知道?”
尤若拉想起在酒吧那次,欧绝枫不肯她喝酒,直接说他们在一起,可其实,那时候他们根本还不是情侣。不过,的确都知道吧,尤若拉再次点点头。
“好,第三个问题,欧绝枫事业出现瓶颈,但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并非知情者猜测的那样,说你们感情出现了危机,是吧?”
尤若拉点头。看来,叶信知很专业,在她来之前,就已经做足了调查。这些问题,不过是想确认,律五是否自愿去了树林,还是有人提前给了他信息,邀他赴约。
几个问题问完,已经临近中午了,叶信知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对尤若拉说:“好了,其余没什么问题了。另外想关照你一句,万事小心。你要知道,律五的事也很可能不是意外。”对于这一点,尤若拉又何尝没想到。若是对方先从身边人下手,也不是没可能,不过律五的手机不见了,查找通话记录和短信还需要一段时间。
尤若拉没有直接驱车回家,而是去了欧绝枫家。可刚到小区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你要找的人已经不住这里了,小姐请回吧。”看门人没好气地说。
尤若拉见惯了各色的嘴脸,没说什么,只是调转车头,准备回公寓。路上她真想打个电话问问欧绝枫怎么回事,无奈她不会讲话,只能等车停了发短信。现在整个人就处于半残疾状态,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这让尤若拉很苦恼。
尤若拉刚在楼下停稳车,就拿出手机发短信:“你在哪里呢?有空吗?我想见你。”这是尤若拉第一次主动表达感情,生怕欧绝枫躲着不肯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