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陨他的故事,他的故事……
风晓蝶低头沉思片刻,使劲一跺脚,好,她倒是要看看那只自大的狐狸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如果有幸能抓住他的什么把柄,那可就完美了,美美的想着,看他到底能说些什么,一**坐到一旁的台阶上,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衣老者,生怕他会从眼前消失。
恍惚间,已是午后,风晓蝶知晓了,原来眼前的这个白衣老者便是千年前最负盛名的神氏一族,人称神老的神一山。
神氏一脉,传闻是神的传人,世代以斩妖除磨为己任,以除强扶弱为守则,他们世代的祖训,遇妖杀妖,遇怪杀怪,神一山,新一代的族长,年轻有为的斩妖天师,可为什么事隔千年,完全变了样呢,光彩不再,傲骨尽然,或许,其中的秘密只有他一人知晓。
箫陨如今的这个样子,如此的憎恨人类,果然是如风晓蝶猜测的那样,全部都因他曾被人类无情的抛弃过,被人类抛弃,因此心生怨恨,无法接受妖怪和人类扯上关系,而那个曾经抛弃过他的人类,不是别人,正是彩缨,是那个和风晓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那你知道现在彩缨在什么地方?”
风晓蝶不甘心的问道,在听了神老的话,她心中的那份长存的执念也随之降低了一分,对那只她所厌恶的狐狸略多了一丝莫明的情感,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感存在,只知道她现在真的好讨厌彩缨,她不明白当初彩缨为什么要做这么过分的事,难道真的是如神老所说,为了维护三界和平,为了守护自己的帝国,为了保护最亲的家人,所以她没有选择,必须要舍弃他。
她不明白,在彩缨的心中,箫陨到底算个什么样的地位,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人吗,或是一个唾手可杀的妖怪,她不仅从心底冒出了个假设,如若她是彩缨的话,如若她也要面临这样的选择,她一定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吧。
一拍脑门,燥动了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从昨晚回来后就不对劲,怎么会这么想做彩缨啊,一定是病了,对,一定是这样,暗暗地为自己打了一味强心剂,殊不知,她现在的这样子有多么的勉强。
风晓蝶后又自嘲的笑笑,她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彩缨,永远不可能,难怪神老会说她软弱呢,的确,她是软弱,她没有彩缨那样的大义凛然,没有彩缨那样的坚决果断,更没有她那样的为了自己珍惜的帝国付出所有的一切,哪怕是牺牲…,这些,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神老看着风晓蝶如今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忧伤,顿了顿,缓缓的道“彩缨…她死了。”
“什么”
彩缨死了,风晓蝶不敢相信的拍拍自己的耳,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如果彩缨真的死了,那箫陨他知道吗,应该不知道吧,不然那只狐狸也不会把自己错认成彩缨了啊,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看着对面那个坐在井边的老者,他闭着双眼,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沉默片刻,苍老的声音传至耳中。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老夫仍记忆犹新,繁荣昌盛的帝国在一夜之间化为灰烬,世外桃源般的小岛,从此消失在了人间,彩缨,冰之国的公主为了守护自己的帝国,与之一同灭亡。”
原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风晓蝶倒吸了口凉气,看着面前的神老,为什么当他提及此事的时候,自己的心也会随之隐隐作痛,明明就是与自己毫不相干呀。
接下来她所知道的事往往在她的意料之外,神老与箫陨初遇之时,竟是在冰之国灭亡后的十余载,就在这座她身处了几天的万宗寺。
那时,瘴气弥漫整片山林,染黑了蓝天,处处民不聊生,哀魂遍野。瘴气的恐怖,侵蚀者,必死无疑,它是怨念的产物,邪恶的聚集,没有思想,没有情感,存在于天地间任人左右,至大地诞生之日起,凡瘴气的聚集者非奸即恶,非妖即魔。
当日,神老出于一时好奇,究竟是有何种生物在里面才能产生出如此之大的怨念,覆盖了整座山,但更多的是体内那股男儿热血做怪着,为了消灭瘴气的根源,光复这片土地。
当时他一身便衣,手持祖传的驱魔剑,找到了瘴气的根源之地,便是万宗寺的神殿,一脚踹开了神殿的大门,缓步走了进去,烈曰高照的响午,里面却是漆黑一片,瘴气弥漫的殿堂,阴气极重,本已拨出了剑,做好了一场大战的准备,但,呈现在他眼中的,并非什么穷凶极恶的妖怪,而是那个躺倒在地的身影。
“那是箫陨?”
风晓蝶似乎已经知道问题的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确认一遍。
神老点点头,答案不言而欲,叹气一声,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倒在神殿的正前方,奄奄一息,频临死亡,全身缠绕着黑色的瘴气,还有……怨念,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他当时是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后呢”
风晓蝶急冲冲的扑上前去,想要知道接下来的事。
“本来我已举起刀做好准备,将这个瘴气的根源彻底除去,只是当时……。”
荒山中的庙宇,寂静无声,唯有一丁点儿的绿色,给人以孤独忧伤的感觉,男子合衣躺倒在地,浑身布满血迹,黑色的长衣也因此染上殷红的颜色,最令人清晰的,莫过于他脸上出现的那一条长长的伤痕,从他的额角一直倾斜到下唇,划出鲜明的印记.
“神一山,斩妖天师,你是来杀我的吗,呵,像我这样的妖怪也是时候死去了。”
“呵,有意思,在我刀下死去的妖怪不计其数,可像你这样一心求死的,还是头一个,我观你妖力非凡,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妖,可为何会沦落至此,能向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神老挑挑眉,在瘴气弥漫的庙宇中尤为清晰,他似乎对眼前这只妖狐很感兴趣。
“然后呢,接下来怎么样了”
风晓蝶几乎冲上前去,她想要更多的了解这只狐狸,了解他的事。
神老微闭双眼,叹息一声,道“他当时告诉我,这是他几千年来最大的劫难,是他命中注定的死劫,解不了,也无法解,那时我惊讶地看见一滴清泪划过他的眼角,老夫数千年来见过流泪的人不少,可真正流泪的妖怪他还是头一个。”
流泪,不可能吧,那个狂妄自大,居高临下的狐狸吗,他会流泪。
破旧的寺庙,伤心人憔悴。
曾发誓要和心爱的人类女子携手一生,可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残酷的抛弃,再见时,早已物是人非,无法忘记,那张永远笑着的脸,永远记得,有关她的一切,只求,她能安好便已足以。
男子双目微闭,睫毛微微抖动,似乎在等待着神老的一刀下去,如若他睁眼瞧一下,便会见到神老眼中闪现的异样,似乎是在惊讶一只妖狐竟能说出如此之话,带有一丝不忍的蹲来,轻轻地用手抚模着男子满是伤痕的脸颊。
人活几十年,妖活千万年,所以他们不会轻易对人类动情,可一旦动情便会付出所有的真心,到头来所付出的真心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心累了,心死了,只有带着唯一的思恋度过余生。
“可怜的孩子,好好睡吧,我会帮你的。”
神老站起身,在男子的身上手掌一挥,瘴气逐渐退去,阳光透着窗户的空隙酒落进来,映射在他们的身上,弥漫着的都是夏日的温暖。的确,他在他身上施加了封印,神氏一族的禁邪神咒,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住他体内的怨念,防止瘴气破体而出危害三界,也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的保住他的命。或许,这是他活了两千年,担任族长三百年来唯一做错的事,因为不忍而私自放走一只妖怪,违背了家族的诅训。
“从现在开始,每到朝阳升起之时,你心中的伤痛便会减少一分,直到你可以放下所有。”
这是神老离去时,看着依旧躺倒在地上的他所说的唯一的话。
禁邪神咒,封印住曾今的过往,忘却所有的爱与恨,只求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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