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恒殿很大,她没功夫细细观赏里面的风景,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寝宫,扑倒在柔软的床上打了几个滚。她太累了,坐了大半天的马车,累的她腰酸腿软。
宫连成随后走了进来,却被丁香拦在了门外。
“国师,这是公主的寝宫,您不能进去!”丁香鼓起勇气迎上宫连成微敛的浓眉,却在他森冷的注视下挪开脚步,慌乱的退后了一步。
“公主,我已经派人准备了热水,你先去沐浴,然后再好好睡一觉,皇上在延禧宫备下了筵席,晚上会携同朝中大臣替公主接封洗尘。公主,公主?”宫连成见古萧不吭声,走到床边弯腰一看,床上的人已经将睡不睡的陷入了迷糊状态。
他无奈的笑了笑,抱着古萧挪了个位置,替她月兑了鞋袜,把她塞进了被子里。
“好好照顾公主,酉时以前务必叫醒公主去沐浴更衣,戌时一刻我会准时过来接公主去延禧宫赴宴,不得有误!”宫连成冷漠的看一眼丁香,转身出了寝宫。
丁香捂着嘴巴,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国师他怎么能、怎么敢随随便便进公主的闺房,还抱她,还帮她月兑鞋子,他还、还看到了公主的脚!这要是被世子知道……噢老天,她都不敢想象世子盛怒时的行为和表情!
在丁香的世界观里,男女授受不亲,未婚女子要是被男子看光了脚,名节可就毁了。宫国师这是明摆着想败坏公主的名节,想趁机挖世子的墙角啊,太可恶了有木有?不行不行,她得想个办法通知世子才行!
古萧这一觉睡的很沉,以至于被丁香叫醒的时候还在犯迷糊,甚至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不知道此地是何地。直到外面传来一个小宫女极度惊恐的声音,“丁香姐姐,月儿求你了,快请公主去沐浴更衣吧。要是国师来了公主还没准备好。奴婢可就死定了!”
国师?宫连成?古萧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细细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南晋国的皇宫。
丁香回头看了门外一眼,心急的道:“公主。赶紧沐浴吧。月儿跪在外面求了老半天了!”
古萧没说什么。光着脚下了床,跟着丁香去了浴室。
洗的是花瓣澡,浴池里除了花瓣。古萧还看到月儿往池子里滴一种味道很熟悉的淡紫色液体。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问。
月儿笑了笑,腼腆的道:“这是熏衣草精油,是国师特意为公主准备的,说是可以宁神静气呢!”
古萧默了默,没吭声。宫连成这人太邪门,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种种行为已经超出了古代人能够承受的范围,也难怪大家都像供神一样的供着他,所谓的法术、邪术指的大概就是现代文明的进步吧!
这个人如果能跟她一条心,无疑会是她最好的朋友兼蓝颜知己,可如果他真的动了她的心思,他将会是一个大麻烦。潜意识里,古萧暂时还不想跟他有过多的交结。
宫连成再次来到无恒殿的时候,古萧正在梳妆打扮。月儿听说国师来了,吓得手一抖,手上的簪子差点没划破古萧的脸。
这一幕正好被宫连成看到,原本带笑的眼眸瞬间蒙上了一层寒霜,冷得似乎能将人活活冻死。
“国师饶命,国师饶命啊!”月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筛糠似的抖成了一团。
古萧回头看了看,柳眉轻蹙,“你这么凶干嘛?月儿没抓稳还不是被你给吓的?”
宫连成微愣,随即莞尔,大步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发簪,替古萧插好,嘴里还没忘记埋汰几句,“明明是这奴才失了手,反倒成了我的错。罢了罢了,我的错就我的错吧,罚我替公主配戴头饰,可好?”
他的语调低婉轻柔,手上的动作更似带着无限的情意,看得古萧心里直发怵。她忙站起身退后一步,摆着手道:“不用了,要真戴上那些东西还不得把我的脖子压断?走吧走吧,我准备好了,吃饭去!”
古萧出了门,见外面有一辆撵车,不解的问:“不是走路去吗,难道还要坐车?”
“我不介意陪你走过去,不过延禧宫在东面,这里是西面,走过去要半个小时,你确定要走路过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宫连成对古萧的敬语从表面客气直接变成了随性,而古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公主,还是坐马车过去吧,让皇上和朝臣们等久了不好。”丁香在一旁小声提醒着什么。
古萧想了想,也认准了这个理,便上了车。
宫连成长腿一蹬,也跟着古萧上了车。
敞篷式的马车只能坐两个人,古萧怪怪的看一眼宫连成,连客套话都免了,“你坐马车,丁香怎么办?女士优先懂不懂?真是没风度!”
宫连成眯了眯眼,凑近她的耳边低语,“我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坐上来,不信你问问!”
古萧瞪了他一眼,转头望向丁香,还没等她开口,丁香就拼命摆着手往前跑了,“公主,奴婢跟在马车后面走过去就行了!”
古萧:“……!”
宫连成见古萧哑口无言却又怒不可遏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跟在马车后面的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惴惴的看一眼国师大人,又一脸匪夷所思的低下了头。
“笑屁笑,走啦!”古萧抬起脚踢了踢宫连成的靴子,一脸吃鳖后不爽的表情。
马车在路上不紧不慢的走着,古萧百无聊赖的歪在上面,撑着下巴懒懒的问:“你在南晋国的皇宫呆了十年,天天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权势争斗中,你就那么喜欢争名夺利的游戏?”
宫连成歪着头看着她,笑笑的问:“那你呢?你在琉夏国起初也是人畜无害童叟无欺,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被卷进皇权斗争的漩涡当中?你当真以为这个古老落后的世界可以无条件的接受千年以后的现代人吗?”。
古萧眨巴眨巴眼睛,迎着宫连成的黑眸怔怔的对视了几秒,别过脸轻轻吐出一句话,“算了,当我没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