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威远侯府回去没几天,魏茂才夫妻到镇国公府来了。林雪儿在花厅招待了他们,就像对待普通客人,看不出她的心情好坏。
尽是不同,彼此的身份也发生了变化。当年魏府是让人仰望的大户人家,林雪儿只是个农村的小丫头。现在魏府是三品大员府邸,可是林雪儿却是一跃成为了公主,侯府千金,国公府的儿媳。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魏茂才夫妻仰望佳瑶公主了。
看着端坐在上位的林雪儿,身上的气度比起皇宫里长大的个公主更胜一筹。魏茂才突然间想到了一句话,莫欺少年穷。当年只是聪明伶俐些的穷丫头,谁能想到她的今天。
魏茂才好歹是朝廷官员见过了大场面,此刻面对林雪儿还是神态自如。可是魏夫人毕竟是个妇道人家,平日里仗着身份欺善怕恶的事情没少做,可是真的到了关键的时候她胆怯了。她低着头,很是心虚,不敢直视林雪儿。魏夫人心里非常清楚,自己以前针对林雪儿做的那些事情对方肯定都是知道了的。
陪着魏茂才夫妻两个过来的还有一人,魏府的管家魏刚。对于这个管家,林雪儿对他的印象好事不错的,待人和善,不以身份压人。曾经在河口镇的时候,他对李建业是有恩情的。
薇儿给众人一一上茶,而后站在林雪儿的身后。屋子里安静的很,静的让魏氏夫妻心里发慌。
“两位怎么不喝茶,难道是觉得我这里的茶水不够档次。”林雪儿喝完一口茶放下茶杯,轻轻地莞尔一笑。
魏茂才夫妇原本是来求林雪儿的,哪有什么心思喝茶。现在林雪儿这么一说,两个人要是不喝反倒是不给面子了。魏夫人生怕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惹到了林雪儿,要是对方一生气就不给女儿治病了可怎么好。
魏夫人急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公主说笑了,您这里的茶水定然是好的。”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魏夫人喝了一口茶水。
茶水到了嘴里,魏夫人的脸色变了,却是不敢吐出来,硬是咽下去了。刚沏的茶水还烫的很,魏夫人感觉自己的舌头火辣辣的疼。魏夫人心里发苦,自己刚才太担心太紧张了,结果没注意到水温。这事也不能怪林雪儿,毕竟她也没逼着自己喝下去,只能是自己太不小心。
反观,魏茂才则没什么狼狈,端起茶杯估计就感觉到了温度,假装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了。
林雪儿优雅的坐在那里也不再开口了,只是片刻,魏夫人就受不了了先开口。“佳瑶公主,以前都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给您道歉了,对不起。您大人大量能不能原谅我们。”
对着一个和女儿一般大的女子伏低做小点头哈腰的,魏夫人也是觉得面子上无光,可是谁让自己以前就脑袋发热做了蠢事。不仅以前没有得半点的便宜,现在更是不讨好。
林雪儿没什么反应,魏夫人着急了,拽拽丈夫的袖子。
都到了这会了,魏茂才还舍不下脸面,在林雪儿的面前还想着端着架子,那是没门的。魏茂才无奈的看了魏夫人两眼,最终还是开口了。“公主殿下,内人和小女都是一时糊涂才会坐下那些糊涂事,当然我这个一家之主也是有责任的,以后一定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还望公主能不计前嫌施以援手救救我那不争气的女儿。”
魏茂才倒是会打官腔,林雪儿就不相信以前魏府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就没参与,就没有纵容魏夫人对自己的打击。这会倒是推得一干二净,错误全都在魏夫人身上了。
瞧着林雪儿的表情没有松动,魏夫人是个急性子,从身后管家手里拿过一个匣子。她抱着那个匣子放到林雪儿手边的桌子上,然后打开,里面是些金银珠宝。看样子大部分应该是魏夫人的首饰,这样的一下子财物对于魏府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何况魏府的那些店铺如今生意都不是很好,进项相比从前少了许多。
“佳瑶公主,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虽是赔礼道歉的,希望您能原谅我们。”魏夫人也是肉痛,可是自古以来这求人办事哪有白求的。
林雪儿瞧了一眼,然后把匣子盖上,往魏夫人的面前推了推。“以前魏府做事不地道,可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真算起来我也没吃亏。只是这以后希望魏府能珍重,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希望你们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至于这赔礼道歉我就接受了,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林雪儿的话说的语气平和,可是魏茂才夫妻听着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林雪儿说是原谅了,但是不收东西,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不会帮忙给魏心怡瞧病了。
“公主殿下,这些是我们表达歉意的,您一定收下,或者您不满意,我们可以换其他东西。”魏茂才没想到,真金白银就放在眼前,林雪儿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当真是不被诱惑。他今日来不仅是为了救女儿,同时魏茂才也是希望化解恩怨,毕竟林雪儿现在的身份,想要搞垮魏府实在是太容易了。比起魏府他们这一支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点成就,可不能在他的手里功亏一篑了。可是林雪儿现在的反应真的让他很是担心,他的心里在推测林雪儿是不是真的原谅了还是只是随口说说。
相比较魏茂才还有心思算计,魏夫人的表达真的是吓了林旭儿一跳。魏夫人一听林雪儿不收那些珠宝,她竟然直接在林雪儿的面前跪下了。“佳瑶公主,您心意要是还有气您冲我来,打也好骂也好我都不会还手的,只是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女儿心怡。您知道的心怡原本也是个好孩子,都是我和个做母亲的错,我没有好好教导她。也是因为我们做父母的自私,明知道她应付不来太子府那样的处境,还是心狠的把她推到了那个是非的漩涡。我就该让她嫁个寻常的官宦人家,也不会有今天的惨剧发生。”魏夫人说着说着就动情了,泪流满面。
林雪儿不承认,魏夫人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对她女儿还是有真心的。想必魏心怡当时的婚事,即便魏夫人反对她也是不能做主的。只怕如今后悔的是当初没有为了女儿反抗一会,再争取一下。面对魏夫人的这份真心,林雪儿还是有点感动的。给人下跪这种事情可是舍弃自尊了,魏夫人做到这一步,相信不是演戏。
不过林雪儿也不会因此就松口答应他们的请求。“魏大人和夫人的道歉我接受了,我说话一向算话的。只是我有些纳闷,这魏小姐嫁到了太子府,说来算是太子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最应该找太子,堂堂一国储君,这点事情应该不算什么。”
说到太子,魏夫人明显激动的很。“我那可怜的女儿,在太子府里就是因为太子的冷落才到了如今这般模样。当初要不是太子表现出对心怡的喜爱之情,我们又怎么舍得好好的女儿去做妾。可是人嫁进了太子府,一切就都变了。我那可怜的女儿出事之后,起先还找太医瞧瞧,现在根本就不闻不问了。”魏夫人心里对太子是很有怨言,只是对方毕竟是太子,又不能做什么解气。
林雪儿抬头看了一眼魏茂才,看他的表情,和太子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矛盾,他们之间的联盟基本是瓦解了。
“魏心怡那里我就当是看在儿时相识的面子上走一趟,可是她这种病是因为自己心里想不开导致的,和身体生病是有本质区别的。你们也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以免最后失望更大。”
听到林雪儿这话,魏茂才夫妻二人立马笑颜开了,一个劲的道谢。
“这匣子你们带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们要是真的有心赎罪,那就多帮帮那些穷苦的百姓。多做善事,想必不仅是你们就是你们的儿女也是会被多保佑的。”林雪儿的银子已经足够她几辈子用的了,再多也没什么意义。不过前两天听曹振轩说京城里来了批难民,好像是什么地方发生洪涝了。
皇位上的那位陛下似乎还不知道此事,太子殿下下令把难民关在城外不允许京城,不用看也知道城外的惨状。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衣衫褴褛,饥寒交迫。魏茂才夫妻两个还担心林雪儿反悔就不去给魏心怡治病了,定然会像林雪儿暗示的那样去帮助平民。估计十有八九会帮助城外的灾民,如此一来也算是和太子的驱离政策相悖,他们这因为联姻而结成的盟友距离瓦解也就不远了。
果然,林雪儿一直没给准话那一天去太子府瞧病,魏府也不敢催促。倒是没两天就听到消息,魏府购买了大量的粮食到城外去施粥了。有了魏府到头,这道城外救灾的大户人家也就多了起来。日此一来皇帝陛下也知道了此事,朝堂上大声斥责了太子行为不当。
曹振轩回来告诉了林雪儿,后者听到消息不是很意外,在预料之中的。
“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的,魏茂才原本可是坚定的站在太子一方的,结果这一次居然第一个去城外救灾,着实出了一回风头。这对于极力想要驱逐难民的太子行为想必,实在是大大的值得称赞。你是没见太子今日对着那魏侍郎鼻子不是鼻子最不是嘴的,显然是记仇了。”曹振轩笑意盈盈的看着林雪儿。
林雪儿依旧笑的温婉,“想必是为侍郎学聪明了,看出来了太子只是在利用他,不想再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了。过几****也该去太子府一趟了,那魏心怡都疯了,也挺可怜的。”
这一日林雪儿瞧着天气不错想着出门去转转。正巧要回林侯府一趟,林雪儿还想着给未出生的小外甥挑些礼物呢。
古代不像现代的玩具,电动的小车飞机音乐盒之类的比比皆是。林雪儿带着薇儿和蝶衣逛了一圈只是买了一个拨浪鼓和一个木制的一套小玩意,雕刻着各种动物的造型,倒也别致。林雪儿瞧着做工也不错,于是就买下了。难得出来一回,林雪儿也不拘着丫鬟,有看上耳坠之类的小玩意薇儿她们也会买下来。
大家心情好不错准备打道回府了,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人影,冲着林雪儿的方向要扑过去。侍卫们如临大敌,急忙把人拦下了。这要是林雪儿出来逛街出事了,他们这些侍卫可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此刻大家能好好的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穿着破旧蓬头垢面的男子正吓得一动不动,因为他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只要他敢乱动,一个不小心可能小命就没了。
林雪儿皱着眉头,这个人自己不认识,难不成是这个乞丐疯了,街上这么多人就瞄上了自己。林雪儿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薇儿此刻神情有异样。
“你是何人,竟然敢冲撞公主殿下,不想活了吗。”对于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脑残,侍卫们很是不耐烦。
瞧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那乞丐吓得急忙跪下。“饶命啊,饶命,我不知道公主在啊,我只是看到了我闺女。”那乞丐突然间抬起头来,“甜妞,你倒是说句话啊,救救爹,我不想死。”
那一声甜妞,蝶衣还是不明所以,但是林雪儿却是惊讶了。薇儿原本的名字就叫王甜妞,后来到了李家,林雪儿给她改了名字,她也跟着母亲姓,叫张薇儿。如今这个乞丐一般的男人能如此准确的叫出薇儿的本名,林雪儿想到了一种可能,眼前的这个人是薇儿的亲爹,那个为了小妾舍弃妻儿的渣男。林雪儿转头,正好瞧见了薇儿惨白的脸色,看来是猜对了。
薇儿的心里燃烧着怒火,就是这个男人把自己和母亲给抛弃了甚至是丧心病狂的把她们母女卖掉了,这样的人不配做一个丈夫,不配做一个父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