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新都——
这座未远川以东的住宅区,是原本在高度成长期时,对原野进行开发而建成的新城镇。虽说当时并未规划为那种历史感深厚的深山城镇,但由于政府与民众计划利用国有铁路遗址建设近代商业街,冬木市正面临着一场大规模的再开发行动。
即将成为商业街的楼群中虽说仍有四成还未完工,但站前的公园与商场却已是开业在即。即将建成的新都将以一种干净而苍白、华丽却又毫无个性的面貌登场。市政府也逐渐向新都转移,钢筋、玻璃和涂料也组合成了各类现代建筑。这座深山都市的城市机能,正逐渐地被迫改变着。
因为是休息日的午后,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北风无情的温度就像人们之间漠然的态度。卫宫切嗣在这样的人群中显得毫不起眼,如同一个透明的存在般淹没在人潮中。
他的T恤和外套显得有些陈旧,随身没有携带任何行李,他不紧不慢地走着,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个外乡人。
自从入境之后,他依靠步行来到了冬木市新都,而正因为久违了的日本是他的出生地,所以他相当容易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就在刚才,他不由自主地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包烟。他看着烟盒,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自己戒烟已经九年了,部分原因是因为在遥远的爱因兹贝伦买不到抽惯了的好烟,也有部分是因为不想再让妻女为自己担心,而因为脑中全都是即将到来的战斗。
切嗣在立木站台站稳后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硬币塞进了贩卖机里。
整理心情,从路边的便利店买个了一次性打火机后,他拆开了那盒烟,白色的滤嘴一时让他觉得晃眼。
把一支烟塞进嘴里,点上火,戒烟近十年而这些动作此时却一气呵成,静静地吸入那使人镇静的芳香,这滋味又如同昨天刚尝过那样熟悉而亲切。
“……”
体会着烟雾带来的复杂而真实的心境,切嗣开始重新审视起身边的各种景象。
虽说三年前自己曾秘密来这里进行过侦查,但和那时相比,今天的冬木市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虽说变化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变化的程度却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看来自己有必要对附近的地理环境进行再次确认。
切嗣对于区域划分的变化不太在行,他思考着对策到达了目的地,一家旅馆。
这家旅馆只有大厅和前台都还算像样.充其量也就是个相当于商务旅馆的便宜旅社,从拖家带口的旅人到搞一夜的男女,这里的客人可谓是各色各样。而正因如此,这里才成了隐藏身份的最佳场所。
切嗣神色平静地穿过大厅,乘坐电梯到达七楼。在三天前,他忠实的部下就应该等候在七零三室中了。
与久宇舞弥之间的关系.用魔术师界的话来说或许应该称为“师徒”。
而切嗣本身从未将魔术当作自己探求的对象,而仅仅是当作一种战斗用“方法”来学习,所以在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所谓师徒的概念。
切嗣只是单纯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战斗手段”教给了舞弥,而这也只是因为舞弥本身也是他“手段”的一个组成部分。
那时没人知道圣杯的所在,而人们为了实现那明知无法实现的梦想,不断地进行着绝望的战斗。
所以,切嗣与舞弥之间的渊源甚至早于爱丽丝菲尔。他血债累累的另一面连他妻子都不曾知晓,但曾经与之共同战斗的舞弥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用约定的暗号节奏敲了敲七零三室的房门,仿佛等待着他的到来一般房门立刻开启。与屋内的人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只交换了眼神便结束了再次见面的瞬间。切嗣沉默着走进屋内,关上了房门。
切嗣与舞弥的联系也算频繁,自从切嗣从一线退下,她就一直根据其指示为圣杯战争的准备在外地奔走着,她也曾几度前往爱因兹贝伦与其商讨相关事项。
舞弥虽说是个五官端正的美人,但她从不化妆。她细长的眼睛常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虽说她那头丝般的黑发或许曾迷住不少男人,但只要她一个锐利的眼神,无论什么男人都会放弃与她接近的想法。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共事十多年了,虽说初识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可一旦剥去她外表的稚女敕,她与生俱来的锐利便开始展露无疑。
与这种美人共事,一般人很可能因为压力过大而感到疲惫,但切嗣却恰好相反,舞弥总是能够根据当时情况做出正确而不容改变的判断,切嗣在她身边,却从未因自己的卑劣而羞耻,也从未憎恨过她的冷酷。或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心平气和”。
“昨晚,远坂府邸有行动。”舞弥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已经做了录像,请进行确认,另外,所有装备都已到达。”
“好的,先汇报状况。”
舞弥点了点头,拿起电视的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在切嗣所教授的魔术中,舞弥对于操纵低级使魔展现出过人的才能,正因如此,切嗣经常将打探和侦查的任务交给她执行。
舞弥最为得意的使魔是蝙蝠,但与其他的魔术师不同,她的蝙蝠月复部附有超小型的CCD相机,当然这是切嗣想出的方法,由于魔术师多以幻术、结界迷彩或暗示之类迷惑他人,所以几乎没人会想到对电子器械进行防备,录像可以作为今后有力的证物,除去会使使魔行动笨重这一缺点,同时使用相机是非常有效的方法。
十三寸的屏幕中,昨夜远坂府邸的一部分被从始至终被记录了下来,虽然不够清晰,但足够使人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带着骷髅面具Servant束手无策地被黄金Servant消滅,切嗣连眉毛也没动一下,确认了事实。
被打败的Servant所戴的白色面具上,清晰可见暗杀者的职阶标记。
“这样的开端你觉得怎么样。”
“看似非常完美。”舞弥立刻回答了切嗣的提问。
“从暗杀者开始实体化,到远坂的Servant进行攻击相距时间太短,只能认为它一直处在待机状态,如果因为早就察觉到有灵体化状态的侵入者,那还好理解,但暗杀者毕竟拥有遮断气息的技能,所以很难想象……我认为,远坂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会有人人侵。”
切嗣点了点头。不愧是他教出的手下,想法和自己完全相同。
“这样想的话,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远坂既然有空等敌人找上门,又为何不利用这时间直接出去迎击,反而特意把Servant给亮了出来。”
远坂家族经历过第二、第三次圣杯争夺,其主人必定熟知战争的各项理论学说,所以对于自家大本营远坂府邸正被他人监视一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远坂时臣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Servant,一般人看来,这绝对是下下策。
所谓圣杯战争,就是昔日扬名沙场的英灵勇士之间的对决,那些英雄们所继承的,多数情况下包含着一些战术要领及优势弱势等等的信息,也就是说,英灵们等于在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技能与弱点。
“正因为如此,在Servant战中,必须死守英灵的真正身份,所以当称呼英灵的时候,从不称呼其真名,而是使用职阶。”
而在昨晚,远坂却将servant和类似必杀的招数毫不保留地使了出来,虽然这并不是致命错误,但也完全可以轻松回避,如将暗杀者引至邸内再展开战斗,远坂甚至完全没有在乎是否正被监视。
“该保密的东西却被人看到了,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想给别人看吧。”
对于舞弥的话.切嗣再次点了点头。
“确实,这么做的话,对谁会有怎样的价值,这个问题想一下答案就出来了……舞弥,暗杀者的Master怎么样了。”
“昨夜已前往教会处避难,并已由监督者进行保护,据说那神父名叫言峰绮礼。”
听到了这个名字,切嗣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一丝恐惧。
“舞弥,往冬木教会安排使魔,先一只就行了。”
“可以么?Master干涉教会的不可侵犯地带是被严令禁止的。”
“在不被神父发现的范围内尽可能靠近,不用太费心控制,也不用让它去干些什么。”
切嗣的指示让舞弥有些茫然,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不是用来监视教会的?”
“只要做出正在监视的样子就行了,或者就小心点躲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是,我明白了。”
就算弄不懂切嗣的意图,舞弥也绝不会追问下去,她立刻向正在监视远坂府邸的其中一只蝙蝠发送意念,命令其飞往新都以外的冬木教会。
切嗣关了电视,开始检查舞弥所准备的装备物品。
等待切嗣检查的物品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床上,其中却并没有什么魔术师能使用的道具,短剑、杯之类的祭具或是护符、仙草还有灵石,什么都没有。
放在那儿的,只有千挑万选而来的拥有最高性能的新锐兵器,而除此之外,也都只是普通兵器,没有一样带有魔力。
这些,就是有着魔术师杀手之称的魔术师——卫宫切嗣所使用的异端做法。
要说起魔术师这种生物最大的弱点,就是由傲慢而产生的大意,他们毫不怀疑自己就是神秘与人类智慧的中间人,并且他们深信,除了神之外,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同样身为魔术师的人。
所以当他们面临战斗时,只会留意各类魔术。他们能看破任何甚至是还未实行的魔术。所以在他们眼里,只要有了敏锐的感知力和完美的抗魔对策,就等于掌握了胜利的钥匙。这是对于任何一名魔术师来说,万变不离其宗的关键。
而其结果,就是他们忽略了不依靠魔术的纯物理攻击手段,无论多么锋利的刀刃,无论多么强力的子弹,只要不碰到自己的身体就完全不足为惧,所以只要那在之前,使用魔力去施展幻术、麻痹、甚至是结界,就能将那些低级攻击手段破解。
他们蔑视着科学技术,然而大多数魔术师从不曾意识到,人类不依靠魔术究竟能走多远。
只有出奇才能制胜,通过与多名魔术师的战斗,切嗣得出了一个公式:要打败魔术师,就不能依靠魔术。
他用这个公式为冬木的圣杯战争所作了答,答案就是这些命令舞弥去准备的装备,而在这些东西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床的正中,一挺散发着枪油清香的来福枪,这是一件融合了工匠精湛的技艺和最新电子技术,与粗暴狂躁的外形完美结合的艺术品。
一把华瑟WA2000型半自动狙击枪,以及美军最新装备AN/PVS04夜视镜,在其一旁的,是用来辅助的斯派克特lR热感应夜视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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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的某幢注定要被炸毁的悲剧酒店……
“哟西,今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走了,齐格,马上就要到你的初战了。”奈落将手中拿着的酒杯中还剩余的兰姆酒一口饮尽,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对手是以杀死你为目的的,而且实力也不算弱,所以不要认为自己手下留情也能够获胜哦。”
“嗨!”从奈落对面的沙发上站起来的齐格瞬间完成了防护服的着装,进入战斗状态的齐格与平时完全不同,完全就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可以说是真正的战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