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当然不会平静,晚会依然在继续,出面主持秩序的,是原本当仁不让的未来警察厅二号人物、此刻却前途未卜的藤田真吾先生。
其实现场本就未见骚乱,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社会精英,区区特搜部调查取证而已,即使波及到旁人、如藤原商社之流,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在场者大多是各有后台组织的人,而类似隆一之流的小商人,就更不必担心政治斗争波及到自己,他们原本就没有与警察厅长官合作的资格。
“事情变得简单了一点……也麻烦了一点,所以接下来你待在这,”我吩咐雅子,她今晚起不了什么作用,权当锻炼智商和情商了,“如果晚宴没有后续、提前散场,你也不要留下,直接回家,要是愿意继续找那些刚认识的名流交换点信息看法也随便你啦。”
“您现在去找北条彦?他不是被隔离了吗?”。
()“看守他的人对你来说是很大的麻烦,但我解决起来有很多方法。”
“要小心哦。”
“这种坏事干起来小心不小心没啥区别啦。”
“……”
东京都大酒店,二层,比热闹的一层大厅寂静许多,离开楼道王右拐弯两次,可见一条长廊直通深处,地上铺着绒毯,使人行走其上不至于产生噪音,也方便了我悄悄靠近。
长廊驻守着两拨大概来自特搜部或别的部门的员工,第一波拦在长廊入口处,防止外人接近,第二波只有两人,守在最内的房门外,防止调查对象逃离,北条长官显然被隔离在第二波人看守位置的客房内。
“小姐,请止步绕行,前方执行公务还请谅解。”我刚从长廊外打量一眼,第一波的看守黑西装中走出一人礼貌地让我离开守备范围。
“抱歉。”我点头十分大方地原谅了他的阻拦并退回了楼道间。
这一眼观察让我察觉到长廊最深处有一道双开大门,应该是通向第二层另一部分的中间点,此时已被特搜部要求封闭,若要绕路靠近北条长官的房间我首先得学会穿墙术穿过那道门,这类高端到已经无法理解的不靠谱仙术对我来说还处在不可理喻的范畴,若非青娥小姐之流的仙人很难理解该如何施展它,所以我得寻找别的方法来达到神鬼莫测地绕过第一波人乃至后两人的目的,这需要一点小准备。
巧的是,经过外界几日的历练,我拥有了充足的干坏事经验。
用来对付超常规单位的布置用不上,所以得考虑一点对付普通人的办法,首先确定除了看守长廊的几位特搜部员工外四下无人,然后延伸出特殊的魔力丝线,在特殊视野中方能察觉的密密麻麻灰白丝线悄然绕过拐角延伸向与我一墙之隔的黑西装们,接着入侵普通人的脑域在他们有所反应之前接管部分信息输入终端——视觉和听觉。
我怀疑我目前施展的、从控制千叶真嗣的方式中琢磨出来的法术,属于在技术手段上处于顶点的幻术,这玩意用出来也许会使人认为自己的认知从根源上看几乎和真实没有区别,人的大部分认识本就来自最重要的视觉和听觉,如果如我此刻一般用别的手段代替环境给一无所知的人输入视听信号,那么这群人的个人认知中显然还认为自己处在现实中,没有任何手段甚至意愿从被制造的幻觉中月兑离,我不必用出不大可靠的隐身术、大摇大摆地穿过几个人组成的人墙也不会被发现,由于触觉覆盖全身难以全盘控制,我预计几人会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微风从身边扫过,这也是放弃仅靠隐身术的原因之一。
越过第一道屏障,接着是第二道,同样的手段用出来似乎只能让他们误以为眼前无人也无异常声响,而控制他们把门打开却是另一个高层次难度的技术活,简单的催眠术无法精细操作到这种地步还能不留痕迹,为尽量消弭入侵的证据,我思考了一会决定不用粗暴的方式控制看守者,而是亲自动手,在左边一位黑西装的内衬口袋里感应到一张卡片,和钱包叠在一块,我万分小心地用丝线组成的触手撩开一动不动的黑西装的衣领,见他稍稍皱眉低头“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又站立不动,这才将西装内衬口袋里的卡片掏了出来,看上去果然是感应门的房卡。
打开房门,将房卡原样塞回,进入后撤销所有丝线并展开简单的隔音结界,自我感觉此次不留痕迹的入侵基本完美。
入室后,正前方是窗户,窗外夜幕降临、灯火四起,可见宽阔的大道和酒店旁的另一栋大厦,窗户旁是两张靠背椅和一张大规格床铺,越过不长的过道和卫生间,见右边墙面上挂着电视和一些装饰画框,我猜这一间应该是豪华酒店中最为朴素的一系列客房之一。
北条长官背对房门面朝窗外,似乎沉浸在烦恼中没有察觉到房门的动静,直到我将房门关闭发出轻微的卡擦声才将他惊动。
“你是?”转过身,他果然一副心事重重眉毛紧皱的模样,“检查厅的人?警视厅的人?都不像,我没听说过任何部门有任用未成年人的习惯。”
“你在夸我年轻吗?咳、我不代表你们的任何势力,啊、或者说派系。”我将准备好的心念信息随着话音送入这位五旬长官的脑袋里,略去了大部分细节,只将我的来历、遭遇和目的组织成条理分明的大概信息,并尽量缓和传输方式,以防将他的脑袋挤爆,就这样依然让他愣了好几分钟。
“近卫家,做出了这种事?我敢模着良心告诉你,我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大概猜到了。”
“也许是近卫家的私自行为,为了讨好委员会的某几个人,也许是他们的吩咐让近卫勇理解成了那种方式。”
“这么说,你和近卫家的关系其实是近卫家和公安委员会的某些人的关系的表象?”
“不尽然,近卫家与我的关系的确不浅。”
“北条先生您真是个老实人。”
老男人扯起脸皮无声地笑,“我听说过、有些前辈告诉过我,这世界上存在某些不可理喻的、神秘人物,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让我遇见。”
“哈,你的手下里就藏着几个,”我觉得他不像撒谎,这么说北条彦其实并不了解他曾经的下属野间龙太郎和如今的下属藤田真吾都属于不可理喻的神秘人物,“这些其实都无所谓,他们对你来说依然是属下,我想问的是,北条先生知道你现在的遭遇的原因吗?还有,近卫家的走私集团所运送的货物的底细?”
“货物的底细,这也许是导致中村健遭受迫害的唯一原因,那些货物,对某些人而言,太过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