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不远的地方摆着两根大概一米长的蜡炬,上面的盘龙红烛趟着红泪,黛粉色的床帏里面两人相拥而眠,天色渐渐破晓。床上的美人儿动了动,长发铺满床榻,轻轻地拥被裹住赤——luo的身体,低头眉眼间带着无限温柔与爱恋。
一遍又一遍的描摹卫子端的脸庞,无限娇羞于欢愉都在脸上,穿衣下床,宫女前来梳妆,床上的人动了动,幽幽转醒,带着一丝起床气,手臂敷在额头,看着头顶的床幔发呆。
耳边传来一句娇软,“皇上醒了?”瑞嫔趴伏在他胸膛上,略施薄粉的面容娇艳欲滴,卫子端盯着这张脸,完美无缺!伸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两下,瑞嫔唤了人进来,卫子端起来洗漱。
瑞嫔拿来他的衣服,青葱手指自他的脖颈处开始系扣子。拾掇完了,还要抱着他亲一亲。
晨阳自祥瑞宫的琉璃瓦上透下来,缓慢的移动,终于是升到了小半空,金线秀龙袍在阳光下闪人眼睛,长贵手里拖着白色拂尘亦步亦趋的跟着。问:“瑞嫔娘娘可要记档?”
卫子端不回头,看着远处,祥瑞宫地势高,隐隐约约可要看见官员门来朝的路,“不记。”长贵一笑,答了声是。
已是归春,天也暖融融的叫人犯困,不过这春困倒也叫人舒服,浑身懒洋洋的连吐气儿都带着春天的气氛呢。
少年春衫薄。身上暗红的薄薄官袍穿在阮清身上凭的是风流,一路上的人往,都回头看一眼这惊艳。我揉着迷瞪的眼睛,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唉,浑身的骨头都要咯咯作响了。
低垂的脑袋机灵的抬起来,旁边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她面前。“傅闲潭?你来啦。”面前的人换了春衫更显得那身躯挺拔,我看的那是如痴如醉。
“你怎么廋了?”傅闲潭看着眼前抽条的人皱眉。那脸上的婴儿肥消了许多,脸小了,那眼睛就勾人了,圆眼,微微上挑的眼尾,一颦一笑都勾人魂。
哼!我傲娇的瞟他一眼,怎么着,只许州官吃肉,不许百姓廋身啊。“不行啊,怎么样,好看不?我瞅见不少人看我呢,难不成本公子真的是倾国倾城?”
他一笑,眼带调侃:“他们定是见你,两腿如麻杆,脸尖似猴腮。”
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嘁,骗谁呢,那两眼都发光了好不好。“傅闲潭,这么久没来我还以为你不来当官了呢?”
他一笑两腿走路带风,“我若是不当官了,定要拖累你一起走。”
哎呀,好狠毒的心思。我瞄一眼他淡定的快淡出鸟来的脸,“以我的聪明才智,哼哼”
“以你的聪明才智想怎样?恩?”
“当然是取代你的丞相位置啊,哇哈哈哈”
两人嬉嬉闹闹进了大殿,端正的站好,拿出朝派,规规矩矩的站到了翰林列。
“连年丰收,国库充盈,今年的春猎可先办春宴,户部可有什么想法?”卫子端看了眼胡子花白的林渊。
“户部自然是可以,皇上可以放心的交予礼部执行,只是着监制之人要好好斟酌,历来工程大宴多出贪利之人。”我看着林渊花白胡子一抖一抖,想象着傅闲潭以后也花白胡子什么样子,不自觉嘴角就挂了笑。
“这是必然,爱卿门可有推选之人?”卫子端巡视了一眼殿下站着的人。面色平和的回答。
“此等大任必然是由丞相来担当啊。”杜贤远,沉声出列。
户部林渊向来于傅闲潭不和,第一时间出来反驳。“丞相监制,恐有大材小用,并且,南楚使团来北晏,自然要派合适的人去,与春宴相较,迎南楚怕是更重要。”
迎南楚?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都不知道?我抬眼看着傅闲潭的背影,他要是去迎南楚,恐怕好久也见不到了,说好了花朝节放花灯大概也不行了。
“即是如此,丞相迎南楚可有异议?”卫子端沉思一阵,傅闲潭低头躬身,声音轻轻浅浅,“臣自是愿意。”卫子端点了点头,也好,南楚事大,其他人也不放心。“南楚将至,必是要参加春宴,户部亲自可否?”
这么一个大便宜落到自己手里,林渊自然乐得其成,当即笑的见牙不见眼,“臣,谢皇上爱重,自会将此事办妥当”
下了朝,我跟上傅闲潭,“你干嘛要去迎南楚?你还欠我一次花灯呢。今年过了还要等明年呐。”我似乎在他面前耍了小孩子脾气,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了。
“小清可是舍不得我?”他笑的眉眼生动,我撇了撇嘴,挥开他敷在我头上的手,别扭的说,“真是自作多情。”
“小清等我,花朝节,回来陪你放花灯。”
“呐,做人呢,不能言而无信的,我先走喽。”我嘴角藏着笑,负一只手在背,另一只朝他挥挥作别。
他笑着跑前来,“这可是最后一面,小清好好陪陪我才是。”
我瞪他一眼,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最后一眼,“胡说八道,祸害遗千年。”
回了府,月兑了衣服洗澡,哎呀,懒洋洋的洗个澡什么的最舒服了。药菊拿来新春衫,手里模着料子,“呀,宫里赏的就是不一样啊。”
梳了梳发,放下梳子,药菊替我正了正衣领子,素白里衣,熨帖的裹着白皙清瘦的脖颈,暗蓝缎面外衣自双肩一泻而下。微带褶皱的下摆俏生生的扎断在腰间,在房中烛光掩映下透出一丝奢华。
这是今年长安富家公子里的流行打扮,有些粉面阿郎还会在眉间点一点朱红,当真是比女子还要俊俏许多,让这长安的姑娘情何以堪啊。
“我这样去送傅闲潭会不会太奇怪了些。”我对着镜子扭来扭曲,终觉得怪别扭的,药菊扯了我的腰带,用力收紧。“长安的姑娘都以细腰唯美,公子可不能输给了那些小丫头门。”我勒得得透不过气儿,拍一把肩膀,示意松一点。
“你是说我是老姑娘喽,还有我可是男子,要什么细腰。”药菊撇撇嘴,“公子你又不是真的公子,细腰还是要的。”她说的轻声轻气的。手上使劲又勒了几寸。
临出门,我还特意带来吧白纸扇,一路晃荡着扇子,迷倒了不少青葱少女,嘿嘿,我暗地里偷笑,接了不少粉色娟帕。
城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送行的随军,被赶来的小姑娘门挤得面红耳赤,想来从军几十载,终于是被这莺莺燕燕围了这么一会啊。
我皱眉拨开那群姑娘,扶了扶被撞歪的发髻,朝那站岗的小兵掏出官印,哪晓得遇见个文盲,连官印上的字都不认识,别说认得什么官印了。一挥手就把我滴溜溜的敢开好远。
进不去,那就看不见傅闲潭,我转悠着脑袋,一拍手,有了,看了眼人山人海的城楼,跑到不远的茶摊换了一把散钱,挤到城楼下边,挥起袖子一撒,“哎哟喂,谁家银子掉了一地诶?”
“恩?银子?”“快捡啊,真是银子”
一圈人急匆匆的涌下来,我被撞得东倒西歪,艰难的穿过人群爬上了城楼,看下去,一行人正围着一辆马车送行,我撩开嗓子喊了句,“傅闲潭!”远处的人丝毫没有反应,我的呐喊淹没在长安姑娘的‘傅闲潭’中。这个不行那就换另一个。
我双手叉腰,再次撩开嗓子:“傅大脑袋!!!!”
傅闲潭正和送行的官员相谈,猛然听见一句傅大脑袋。眉毛一跳,循声望去,那人小小一只,高高站在城楼上,嘴角一笑,忙欢了随军士兵,遥遥一指,那士兵点点头,出了包围圈,往阮清这边走来。
一路被护送过来,衣裳已经微乱,但那一脸欢喜却让人移不开眼睛。傅闲潭替他整理衣衫,语带一丝宠溺,“怎么来了?”
我摇着扇子,扇风,热死了刚才挤来挤去的,“怎么?我来看你你因该感到荣幸,知道吗,我这么倾国倾城,不轻易出动的,万一堵了长安街怎么办。”
他笑的弯了眼睛,拉了我的袖子转身到马车的另一边,马车庞大,挡了所有人的视线,傅闲潭伸开手,紧紧的拥抱住她。
我一怔,脸皮发热,干嘛莫名其妙的,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我怔了一会挣扎起来,他反而箍紧手不让她动,黯哑着嗓音,“就一会。”
放开了手,我一把跳月兑出来,理了理头发,拿出腰间系的香包,“呐,平安符,那什么啊,不是我求得,是书呆子的娘亲给我求得,回来记得还给我,就这样,我走了啊。”
他怔了一下,看着我手心里的香包,他那一刻好想抱着她不走,也好想带着她在身边一起,他没有伸手接香包,而是摩挲这我的鬓角,我眨巴眼睛看着他。抿了抿嘴角。
吧香包塞给他,挥挥手就走,没来得急多看他。怕他看见自己红着的脸。一路扇着扇子,雇了辆马车晃晃悠悠的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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