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马车已经撤下厚帘子,轻纱帷幔,春风徐徐的吹进来,我懒懒的靠在车背上打瞌睡,不知是不是做男子太久了,梦里竟然是薄纱飞舞的凌波仙子。马车吁的一声停下,我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撸起袖子擦了擦嘴角。
“忠叔,是不是到了?”我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忠叔手里拿着马鞭笑着回头,“公子,到了。”我撩开袍子,一脚登下车。边走边说:“等我啊。”
我看了一眼门口的齐王府,那门口的小厮见着人来,客客气气的去里边通报。彼时卫扬红正在作画,听见小厮通报阮清来了,欢喜的有点不知所措,连忙叫人去请进来,那人刚走出几步,又被卫扬红叫住。“唉,等等,等一下去。”
小路子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家欢喜的主子,突然哦的一声一拍脑袋,看着房间里好几副阮清的画作,动手开始收拾起来,卫扬红忙的来回走动,手里拿着好几副卷起来的画作,打开房间的空箱子,小心翼翼的给放了进去。
春意盎然,天气舒适,我在外边等的昏昏欲睡,脑子里无限的歪歪卫扬红是不是和那个漂亮小妾春梦刚起呢,那么慢。在我来回踱步了好久是时,小厮恭恭敬敬的出来迎我进去。走了几步路,卫扬红也亲自出来了。
我抱拳拘礼一笑,“扬红兄。”卫扬红心里很是高兴,这样久没见,还是叫他杨红兄,小清这是没忘记他啊。卫扬红眼角带着大大的笑意,也弯腰过来:“小清,可是有事?”
我笑着一拍大腿,“哎呀,见着扬红兄欢喜,都忘记了正事了。”他递来一杯水,我喝一口,继续说到:“是这样的,我与贾一梓墨也好久未相聚了,这不,傅闲潭生辰快到了,他是我先生多年,趁这机会一起相聚,扬红兄若是不嫌弃,一起去吧。”
他又端来春思卷递到我面前,笑的既好看又温润,我不客气的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他笑着说:“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不识丞相家的路,小清可否陪我一同前去?”
旁边的小路子在心里暗暗的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哎呀,他家王爷也会耍小心机了啊,成功骗到小公子,欧耶。我挥挥手,大咧咧的笑着说:“没问题,没问题,我这般不和规矩,扬红兄愿意去就好。”
一阵客套,我吃着卫扬红端来的小吃已经吃的肚月复圆圆,走路都颠三颠。好没形象的打了个嗝,不好意思的看着卫扬红,卫扬红一笑,拉着我就起来说:“小清来我府上不过几回,回回都来去匆匆,今日正好消消食,去府里转转可好?”
小路子已经在旁边目瞪口呆,哎呀,平时不声不响的王爷已经这么厉害了呀,还把小公子留下了呀,呜呜呜,王爷。加油!卫扬红忽略下路子那灼热的眼光,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小清,这边走。”
“哦哦,好。”我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揉着肚子,慢悠悠的被卫扬红挡在身侧,远处的丫鬟门看的瞠目结舌,平时孤僻的王爷竟然一脸温馨,这表情咋看咋像,一副喜当爹的样子啊。嘿嘿,我这个当事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丫鬟门歪歪了一整天。
三月十八日,傅闲潭生辰,我特地早早的换了一件浅绿色春衫,想着傅闲潭会穿一件喜庆一点的红衫子,我就委屈一点当一回绿叶称红花吧。
邀了卫扬红,坐着他那辆超级豪华的大马车,一路耀武扬威的到了傅闲潭家,他倒是节省,没有铺张浪费,门口就几名迎宾的小厮,连大红绸子都没挂,小气啊小气,进了府才见着一丝喜气。我安顿好卫扬红,蹦跶的去内庭找傅闲潭。
暖冬今日特别的忙,安排吃食,安排记礼品,安排傅闲潭今日起居穿衣,还要安顿这个莫名其妙在身边转悠的薛景任。
后厨人手不够,她这个大丫鬟首当其冲顶替上,虽然以她的等级完全不要管这些,“傅兄怎么还没出来?”薛景任侧身让开端菜的小丫头,心情极好的在暖冬后头说话。
暖冬一边指挥,一边皱眉的走来走去,偶尔得空了才回答,“大人在更衣,薛公子若是着急见大人可以去后厅看看小娟这是不要的,对对,这些端出去。”暖冬叫着旁边的丫鬟吧洗好的瓜果装好。一双烟雨灰瞳里满满的都是认真。
薛景人饶有兴趣的看她那漂亮的眼瞳,“有没有人说你的眼睛是水性的,看起来潋潋艳艳的。”暖冬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呆愣愣的回答,“公子是说我看起来水性杨花吗?暖冬不会的。”
薛景任嘴巴半张,呆一下,在看她那傻呆的表情,终是无奈的摇摇头笑出声来,“非也,是说你眼睛好看,水光闪闪的。”
暖冬忙的晕头转向,突然听清楚他的话,脸庞不好意思的红了红,伸手推着薛景任的背就走,“公子先出去吧,这里乱七八糟的不好。”他被赶了出来,身后的门啪嗒一关,他笑着摇了摇头,去了前厅。
我蹦蹦跳跳的进了他的院子,没有丫头的拦截,我一把推开他的房间门,眼睛一瞪,一把捂住鼻子,我去的,美男出浴图啊,他看见是我,轻蹙眉头,撩过架子上的白色裘衣穿臂过肩,然后赤果果的美背就被白色的裘衣挡住,我心中哀叹,美男看不见了时,这货猝然面对过来。
我眼睛再次瞪大,脑子晕晕乎乎的,白皙精壮的胸膛,水光潋滟,月复部紧实的链接着几块月复肌,啊,我已经醉了,别叫我。“小清总是这样?那得看光多少男子?”
门被关上,我被他从门外带进门内,淡淡的沐浴清香扑鼻而来,然后是他还有些潮湿的怀抱,我的鼻子热热的,因为脸颊被捂在他赤果果的胸膛上。男色——诱惑!绝对的!
捂在他的胸膛,我混糊不清的说,“傅闲潭,在这样抱着我,我都要断气了。”
他轻笑出声,松开手,转身去那衣服,我眼尖手快的拿来一件枣红色的春衫,“穿这件,穿这件。”
他看我一眼,我伸手拍拍自己身上的浅绿色衣衫,“我特地穿的,绿叶称红花呢。”
“好,小清喜欢就穿。”他有点无奈的点点头,但还是心情极好的。
那身枣红色衣衫他穿的极骚包,我嘻嘻哈哈的笑了半天,他黑着一张脸就是不肯出门,我本着绿叶红花配,死都不愿意让他换衣服。在门外小厮来催了好几趟后,我捂着肚子拖他出了门。“‘新郎官’,走吧。”
手里的花灯啪嗒一下无声掉落在地,撞击下那摇曳的烛心断裂,烛火也覆灭。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纵使是用了许多力气也任然是挣月兑不开。直到他松开她的唇舌,眼睛氤氲的看着她。她才猛然推开他,眼睛里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她的胸口在剧烈起伏,扬起了手却没有打下去,因为她不敢,只是怒视着他,在艄公错愕的注视下,勒令靠岸,“靠岸!”艄公呆愣愣的没有说话,半晌才诶诶两声,撑动小船。
我丢下银子,脚一跨瞪上了岸,头也不回的就走,耳边刮过风声和砰砰响的烟火声。卫子端跑过来拉住她的手。我低着头吧敢看他,也许是我忘记了他是帝王,我心中的愤怒无以言表,这算什么,他把我当成什么或者是当成什么人?
他就那样拉着她,眼睛里是愤怒,是无措,更是害怕。他疑惑了,到底自己对她算什么,她对自己又是什么。深宫生活多年,他不明白的很多,明白的也很多。遇见她是个意外,留下她更是意外,算了吧,多想告诉自己就这样。
“阮清,不要走。”他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下的头颅,紧紧皱着的眉告诉自己她有多倔强。我紧闭嘴唇,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说什么,一切发生的这么莫名其妙,或者这么让人惊恐。
我勉强的抬起一抹笑,“是臣有罪。”
他沉默,叹口气,拉着她的手,缓慢的走在人群里,我抬着头,故作云淡风轻的看热闹,手里却是僵硬的连指尖都伸不开。
就那样走,走到人群稀疏,一路晃晃悠悠各怀心事的回了府,他松开我的手,我躬身行礼,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开国公府。
“公子怎么了,不开心?”坐在木桶里,往身上浇水,我突然想起那日的琼林宴,回头看着药菊,“琼林宴那日我是不是,我的衣服到底是谁换的?”
药菊一惊,神色有些不自然,“公子怎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摇摇头,眉头皱着,站起身来,任药菊为自己擦身,“药菊说实话,可有人替我换过衣服?”
我表情严肃,药菊手心一紧,却是想起卫子端的那些话来,那是公子的命,说了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药菊牵扯出一抹笑,镇定自若的说:“公子想什么呢,那日是药菊亲自换的衣服,有惊无险呢。”
我哦一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心中越发烦闷,天啦,我不会是把北晏的皇帝给掰弯了吧。辗转反侧终抵不过夜深梦寐。
天色将晓,驿站院子,鸡鸣三遍,秦戒瑾一手举着一壶酒,灌一大口,扬起手里锋利的细刃钢刀,沁上酒液,丢开酒坛子,一个旋身舞动手里的刀,视线缓慢晃动,刀刃上的酒液在凝滞的视线下一滴一滴从刀刃上飞开。
反手一个翻越刀尖直指前方,飞身挑起,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刀刃喷薄出刃气,隔空砍断院子里的腊梅枝。
挺不赖嘛,我远远的看着那人舞刀,要不要拍个掌什么的。秦戒瑾感觉到来人,刀刃一收,衣袍翻飞,秦戒瑾看着眼前暗红官袍的少年,微微皱眉,怎么北晏的男子都这般秀雅女气吗?
我走前来,刚抬头就被眼前人脸上的刀疤吓了一跳。眼眸自然的移开,掩起脸上的表情,我朝他一笑躬身行了个礼,“这位兄台,我来”那人睨我一眼,径直从我声旁离开。我收起张到一半嘴巴。甩开袖子回头看他,“喂,还有没有礼貌,我还没说完呢。”
嘁,装什么冷酷无情,寒面肃穆。“小清?”我一怔,回头看过去,傅闲潭遥遥立在远处的台阶上,脸上带着笑。
我模着鼻尖走过去,手在他面前一张,看着院子里的腊梅,“礼物呢?”他倾倒嘴角,弯着眼眸,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轻轻放到我手里。
我低头一看,柳眉一竖,撅着嘴巴不满到:“这是我的平安符,礼物呢?好你个傅闲潭,回不来就算了,还没礼物!”
头顶附上一只温暖的手,用力的揉了揉,傅闲潭笑着语带宠溺,“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挥开他的手,背对着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荷包,抽出里面一团红绳,一块小巧莹润的上好透水绿翡翠落在掌心。雕刻的是一枚欢喜佛,我拿着那玉在阳光下照,好一块水玉。
我抿着嘴笑,回头把玉递给他,“呐,给我带上吧。”傅闲潭笑看着她,接过手里的玉,捞开他脖子里的长发,解开绳扣挂在她脖子上。手指碰触着他脖子上的那段白皙细女敕的皮肤。
我缩着脖子,嘶一声,“你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凉了?”
“冷吗?好像是有一点。”他拉过我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慢慢的冰凉的手暖和了起来,我热着脸颊假装看天,拉过他的手就走。“走吧,丞相大人,早朝要迟到了。”
“傅,傅大哥!”一声惊叫自身后传来,我回头看,一娇俏女子惊讶的脸庞看过来,我眉一皱,傅大哥?我翻着眼皮看睨他一眼,眼神里都是玩味。
低头看着我笑着摇头,示意与他无关。卓雅惊疑的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原来他的傅大哥不是有了心仪的女子,而是他喜欢男子。卓雅扶着旁边的台柱,一阵眩晕。即是如此即是如此。不,她不信自己会这样错过的。
卓雅强颜欢笑,俏生生的小脸写满我很难过。我看着眼前不过十六七的小姑娘,责备的又看了一眼傅闲潭,这桃花也太旺盛了。
他无奈一笑,拍我额头一把,拉着我就走,“要迟到了。”又躬身朝卓雅行礼告退。马车晃晃悠悠,我突然想起刚才见到的男人,问傅闲潭:“刚才我看见了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那人是谁?”
他静静在我对面,闭目养神,淡淡的开口,“小清,莫要想其他男人。”我嘁一声,翻了个白眼。“我想了你又怎滴?”
“自然是吃醋。”我脸一红,吃味的撇撇嘴,我什么时候和服闲潭相熟到可以被调戏的程度了,奇怪啊奇怪。
他睁开眼睛,嘴角带笑的看着我,“他是南楚的大将军,叫秦戒瑾,虽容颜有损,但却是个满月复才学的有识之人。”
秦戒瑾?哦,我点头,掀开帘子看外边的风景,外边的官员或低头行走或两两相伴,我突然想起好久没和贾一他们聚聚了,回头看着傅闲潭,“你的生辰还有几日?我叫贾一他们来庆祝吧。”
傅闲潭眉一皱,他的生辰他两人一起不就好了,“还有十日吧。为何叫他们来?”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杨红都说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你怎么就不能学习人家杨红兄呢,对了,也叫上扬红兄吧。”
傅闲潭眉毛一跳,抓住重点,卫扬红,她什么时候和他扯在一起了?又看看阮清越发动人的脸庞,深深感觉危机感很重啊。于是点点头,看着她道,“那就叫吧,也好久没热闹了。”
我咧嘴一笑,对他说道,“对嘛,你有什么狐朋狗友也一块叫来,人多热闹嘛。”
傅闲潭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握,“为什么我的就是狐朋狗友?”
我反手拍拍他的手背,认认真真的回答,“因为本公子品格高尚,品管俱佳,懂?”
他瞥我一眼,黑着的脸上挤出一朵寒冷又磕碜的笑。“你这新娘可是着急了?”
我不跟他斗嘴,出了院子,走了一会就来了前厅,寿星来了,大家都是一齐祝贺的。离人群不远时,我松开他的手也到人堆里。
说是很多人,其实也没有,这里除了卫扬红算是皇亲国戚外,其他人嘛,贾一,梓墨,书呆子,算是书呆子的家属,另一个皇亲国戚卫九歌,兵部尚书杜贤远,以及榜眼薛景任,看着薛景任,我眉毛一挑,嘿。没想到他和傅闲潭勾结上了。
这倒也算是个自己人的聚会了,开始时也许还有些拘谨,酒过三巡,饶是在拘束的人也给喝开了,何况还是我那些自来熟的狐友们。
贾一是做生意的,认起朋友来一套一套的,他先是举着一杯酒,无伤大雅的开了个小玩笑,一杯酒敬下去,说道:“傅大人即是小清的先生,那便也是我们的先生,我们也是差不了几岁的,那就不客气的叫先生您傅兄了,哈哈哈,来傅兄,干。”
傅闲潭笑的真心实意,也起身干了这杯酒,桌子上热热闹闹的推杯换盏,卫九歌是个女孩子,好吧,算她在普通女孩里是个汉子,但人家还是女孩子,此时一帮大老爷们扎堆的,她还是有些骄矜羞涩的。
他手里的筷子也不敢伸太远,看见了好吃的,嘴里馋了,就在桌子底下摇摇李荣的袖子,李荣靠过去,两个人交头接耳。“李荣,我要那个,对对,就是哪个。”卫九歌说了菜名,李荣就探着筷子指一指,然后在夹一筷子在她碗里。
两人的小动作落在我的眼里,唉,我在心里感慨,好有老夫老妻的风范啊。在我的眼光带动下,梓墨嘴角一勾,拿着手里的酒杯,煞风景的走到两人身边,“哎,来,李兄干了这一杯,小两口郎情妾意的,怕是喝了生辰宴就要赶上喜宴了。”
卫九歌脸一红,小媳妇似得乖乖低头吃菜,书呆子倒是放开了,心里也是一暖,看着低着头的卫九歌脸红。我跟着大伙一起笑。捻起桌上的酒就喝。酒液入喉。放在桌子下的手,被一只同样温暖的手握住。我想我若是脸红了也是可推月兑是酒热的。
欢喜一日,晚间饭毕个人回来各家,我是最后留下的,卫扬红邀了我一同走,我笑着说:“傅闲潭会送我回去的,扬红兄累了一天,不麻烦你绕远路了。”
他也不强求,换来驾车师傅和我告别,又邀了我过几日去他府里游玩,我一一答应。大家回了府这里也就冷清了,我探口气,坐在凳子里看那些丫鬟们进进出出的收拾房间碗筷。等了半晌,他终于出来,枣红色衣衫换下,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薄衣。
与我站一块倒好像,一个放大版一个缩小版。“累了?”我坐在凳子里仰头看着他,他伸手伏在我的头上轻轻的揉了揉。
我点点头,看着他宠溺的笑脸:“累死了,说吧,留我下来有什么事,唉,你的暖冬呢?”我扒拉在他身上,眼神在他身后搜罗着,没见到暖冬,好奇的问他。
他一指弹我额角,说:“那不是我的暖冬,景任兄喝醉了,我让她去送了。”
我贼贼的一笑,嘿嘿,我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哦,我站起来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箍住他的脖子问:“吼吼,有阴谋,首先,薛景任喝醉为什么要一个女子去送,第二为什么这个女子还是暖冬,第三,快说,你知道了什么?”
他呛咳两声,拍拍她挂在脖子上的手,我大笑的松开手,扬起好奇的小脑袋听他的回答,傅闲潭苦笑:“自然是要当这人间的月老。”
其实是薛景任拿阮清来威胁他,阮清是他的软肋,也不许别人拿她来当威胁,最后是答应了他的,反正除了不爽之外也不会损失什么的。
“那请问月老,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捏?”我咧嘴笑,傅闲潭也笑,拉住我去了他房间,嘿嘿,看你想要干什么,翻开房间的小箱子,我一怔,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两个大红色花灯,不是市面上买来的,那大红颜色,精致的花瓣,每一处都无不用心。
我鼻子酸酸的,接过他手里的花灯,瓮声瓮气,“花灯节都过啦,傻瓜!”
他眼里只有笑,“答应了你的,你在乎什么时候吗?”。我摇摇头,好在从小当成男孩子来养,这才没有轻易哭哭啼啼的红鼻子。“自然不在意的,欠我的人是你,又不是时候。”
“跟我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带着我就往府外走,小青山?这里我来过,不过晚上是没来过的,还好一路点着小灯笼,我晃荡着水袖,清风拂面,他停下,我跟着停下。
“这里有什么?大晚上的。”荒草丛中,特别是春夏,蚊虫肆虐,我被咬的特别不舒服,傅闲潭见我闹恼了,才反应过来,赶忙解开身上的驱蚊香包系到我身上。
终于舒服起来,才抬眼去看,眼前是小青山的山腰,眼前那个在月光下水光潋滟的湖面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千岁湖,但我不知道的是,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一生一世。
傅闲潭掏出怀里的火匣子,轻轻一吹就亮了起来,我笑着把灯递过去,他摇摇头,拿着火匣子跑到了远处,然后,我的眼里是一大朵的红色艳丽,以及震耳欲聋的炮鸣。还有傅闲潭回来的笑脸。
他的火树银花没有花朝节那天的宏伟与气势,他的是小朵小朵的,大红色的,银白色的,只有这两种颜色的,但我却觉得,着漫天的烟火,美过了我所见的每一次绚烂多彩。
我们不在言语,两个人默契的像一起老了五十年的人。它是那么的持久,久到我仰起的脖子都有些酸痛了,我问了关于我和他的第一个疑问,我问:“你就不怕你和你喜欢的人没有结果?”
我不必再问他是不是喜欢我,因为喜欢一个人和被一个人喜欢是一样的,都会被自己心底的甜蜜和忧愁撞击的魂不附体。
他在我掌心里的手慢慢回暖,看着天空渐渐萎靡的烟火,“怕,但我听说有因必有果。”
那个名叫一生一世的湖里飘着两盏大红色的花灯,相依相偎的飘荡在漆黑又潋滟的湖面,迎着风破着浪,仿佛没有什么能阻止那两盏孤灯前行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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