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鸟已经飞鸽传书过长安,长安封街,朝臣出迎,这场微服私访并未完成。但我对于将要家了,很是开心。“微臣恭迎圣驾。”宫门外的人站成两队,文臣武将,躬身相迎。我心一跳,在帘子里边听见他的声音,欣喜的想要掀开帘子。
卫子端看过来,手一伸,拉住我想要出去的身子,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无礼。安安静静的坐到一边,等着内侍端马凳过来,外边的天光照进来,我眯了下眼睛,抓住伸进来的那只手。我看着他,他好似有些疲累,那深邃的眼睛下是一小团乌青,他用力握了一下然后松开。我站到他旁边,一起等着卫子端下来。
我嘴角带着笑,悄声说,“我给你带了礼物。”他微微低头,眼睛不着痕迹的弯了一下,内侍伺候卫子端下来,朝臣行礼,他大步流星的走开,一行人追随着送进去,长安果然比别的地方热,我才没走几步就][].[].[]热的汗流浃背,湿了一圈额发。我们两个并排走,他说,“长安是要热些,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满的侧头瞥他一眼,我回来了就跟我说这些,他嘴角的笑一直都不停歇,他很开心,担心一月终于是回来了,“我很开心!”他没头没脑的说,我咬了下嘴唇,“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很想我。”
他眼睛闪了下光,侧头望着我,“也很想你。”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有些害羞,脸红了红,转开脑袋去看别处。
卫子端背对着我们停下来,内侍尖着嗓子喊了句什么,让我们就此告退,我低着头敛眉,在抬起来是他已经走了,其他人还在,我们两个人默契走的很慢,户部的老头林渊跟在我们背后吹胡子瞪眼。
我眼珠子一转,伸手一把拉住傅闲潭的,林渊眼睛一瞪,好似在说终于抓住你们了,这下瞧见我们两个拉着的手,老脸一红,一甩袖子,经过我们身边时甚是羞耻的说,“光天化日!不耻窥尔!”
我瞄着他的背影笑出了声,乐呵呵的跟傅闲潭说,“这老头没少欺负你吧,这下也算是报了个小仇了,哈哈。”他弯了弯嘴角,在艳阳下显得光彩夺目,“往后不要这样乱来,都像你这样,岂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我扯了他的袖子一下一下的晃荡起来,“这有什么,若是有人欺负了你,我便是得罪人也要帮你欺负回来,现下我可是丞相了!”
看着他嘴角弧度放大,带着轻微笑声的说,“胡闹家里青李子结果了,你不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一些去,晒果儿也行,可要?”
“要要要傅大人,我腿痛了,走不动了!”我笑嘻嘻的点着头,说完又撑着腿肚子不肯走道了,他摇摇头,无奈的在我面前弯下腰,“你这人是不是总这般无赖?”
我双手架上他的脖子,爬上了他宽阔的脊背,赖着他的脖子,他身上的玉兰香淡淡,几根头发还顽皮的翘到我面前,我伸手把玩着他的长发,突然想起事儿来,放下头发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他侧头问我,“有事儿,忘记说了,姜国打仗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傅闲潭,卫子端想让你去督战这事儿你清楚吗?”。
他的声音透过脊背沉闷的穿过来,“嗯,我去了,你要好好地,不可像上次那般跟过来,可知?”我闷了闷头,脸埋到他的发间,瓮声瓮气的说,“你一介书生要怎么去打仗,若是却胳膊少腿了,往后我就不要你了!”
“你想耍赖?”他笑着颠了颠背上的我,我还噘着嘴,“耍什么赖?”远处看过来,两个人的合二为一,在一望无垠的官道上就像一个小点,天是那么蓝,琉璃瓦是那样潋滟,他回答,“抱也抱了,亲也亲了,难道不要负责?”
我的脸像煮熟了的虾米,抬手用力的在他背上拍了一记,“我怎么你了,说来还不是我吃亏!”
“这话不对,我如今已是长安有名的断袖了,怕是无法娶亲了,唯你而已了。”我笑起来,咯吱他的痒痒肉,两个人笑的东倒西歪,也不管那些宫女侍卫诧异的眼光。
国公府,药菊先一步回家通报去了,我回去的时候阵仗好大,一家人都出来迎接了,连家里的那只汪都出来了,我下了轿子,我爹走过来拉我,拍着我的背,直说我儿黑了不少,也瘦了。
我让下人把轿子里的两筐李子拖了下来,我道,“是先生家里的,说是结了好些,让我给爹带来。”我爹一听傅闲潭,脸上更是乐开了花,笑呵呵的说,“闲潭那孩子就是懂事,这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呢。”我干笑两下,心说,其实这李子都是给我的,压根就没您的份。
舟车劳顿,我这几天都是在府里休息呢,想来卫子端也没有缓过劲来,这几天都没上早朝呢。这下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天天都是好太阳,药菊着绿纱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竹筛子上边是切开的李子干,在太阳的烘焙下,甜酸清香扑鼻而来,让人闻了口齿生津。“公子啊,昨天的已经好了,可要尝一尝?”
我在露台上翻了个身,侧着脑袋望过去,“这么快就好了?”药菊尝了一口,酸的挤眉弄眼的纠结着脸蛋,“好酸!嘶~太阳大着呢,晒了好些天了。”
酸成那样?我伸手过去接她递过来的一把李子干,“软糯清香,确实是好酸。”我酸的眯了眼睛,这倒是挺过瘾,吃过李子,“唉~这李子”我有些愁眉不展的仰躺在露台,药菊走过来坐下,拿过我手里的李子放到嘴里嚼,“公子怎么了,这李子不好?”
我摇了摇头,“不是李子不好,是送李子的人不好了。”我看着头顶上面的惊讶的脸不说话,药菊直直的望下来说,“啊!先生吗,先生怎么了?”
“哎呀,烦死了,卫子端让他去督军,我不想他去,又没有办法药菊,我好没用啊。”我爬起来跪坐在席子上,两只手撑着药菊的肩膀。
药菊张大了眼睛,死死的抱住我,“公子,不会是想和先生一起去吧,万万不可呀,前线兵荒马乱的,比疟疾还吓人呢,公子别想了,药菊不会放手的。”
我拿过扇子骨敲她的额头,“做什么呢,我现在又不走,再说了,我就是烦这个呢,傅闲潭不让我去。”药菊送了口气,又重新笑起来,“吓了一跳呢,先生这是痛公子呢,先生还是好的呀,知道兵荒马乱的不安全。”
“嘶,要不我去求求皇上,也许就让我随军了呢?”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答应了,“公子别想了,皇上怎么可能让你和先生在一起嘛,何况是这么危险的事!”
船到桥头自然直,想来是督军应该是没事的,又不是要亲自上战场。隔天,我起来个大早,药菊跟着我算是懒惯了,帮我穿衣服的时候哈欠连天的。送我去轿子的时候还叫我带两包桃酥回来,过长和门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傅闲潭站在哪里,我跑过去喊他,“干嘛不坐轿子?”
跑的衣衫凌乱的,他伸手过来整了整我的衣冠,又抹去我额头上的汗才说,“这般怕热?往日都是在这等你的,习惯了。”
我目不斜视的盯着前边的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走吧,以后我走路就是了,那你可要一直等我!”其实我一直想说,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暖心,这样想,我就这样说了,“我喜欢你笑的样子。”他脚步一顿,脸一热,侧开到一边,我停下来看他,“怎么了?”
“没事,有点热。”说完,他还作势拿起袖子扇了两下风,我抬头看了眼一大早上就出来的毒太阳,赞同的点了点头,“嗯,还真是有点,快走吧,要晚了。”
我跟在傅闲潭背后进去,他突然停下来,我差点装上他的背,刚想说话,他就弯下腰来,“阮国公!”爹?我从他背后探出个脑袋来,真看见我爹的脸,我吓了一跳,从他身后挪出来,“爹?你怎么来上朝了?”
自我入朝为官之后,我爹边告朝修养在家,这时候来是为什么?“我不是教过你,入朝无父子,叫我什么?”我撇了撇嘴,朝他做了个鬼脸,“知道了,国公大人。”
我归位站好,看着卫子端做在那高位上,我每次上朝都是喜欢躲开他目光的,现下站在第一位,无处可躲了,只好硬着头皮看过去了。
“爱卿个应该已经知道了姜国一事,南城战事吃紧,朕想让秦将军去,还有一事,便是,往来都是派能人名仕去督军,朕有意让傅相前去。”朝下一阵窃语,往日若是只有以为丞相,必定是要有些反对的,这下有了我,这样冠冕堂皇的存在。“如皇上所言,左相这边的事物,又将如何,右相接任不久又毫无经验,这”
“朕早已想好,朕今日传旨了阮国公,阮国公两朝元老,暂替傅相事物,待傅相平安回来即可。”我吃了一惊抬眼看向我爹,朝堂氛围诡异,我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中间,低头不语,我早该知道,我爹他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傅相可又异议?”
他面色平静,说道,“臣领命!”我眉一皱,有点心烦意乱,长贵喊了句退朝,我心里有事,愁眉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