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夕挑了挑眉,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秦影儿,冷哼一声:“笑话,你肚子里有皇上的龙子,你又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姐妹,谁敢对你不敬?”
延和佯装可怜的摇了摇头:“哎!皇后娘娘就别再追问了,这个后宫现在可不比从前了,有好多人眼价高的,已经不把咱们这些个老人放在眼里了。”
“呵……”沐扶夕笑了笑,拢了拢有些褶皱的袖子,“是何人如此的大胆?颌妃不妨说说看,也好让本宫长长见识。”
延和假装为难:“皇后娘娘,这……”
“没什么不好说的。”沐扶夕慵懒的打了个哈气,“本宫刚刚从刑部那里得来了一些刑具,据刑部的人说啊!这刑具可是太后当年管理后宫所用的利器。”
秦影儿如此一听,吓得差点没跪在地上,这是什么意思?那个对颌妃不敬的人,不正是她自己么?
难道颌妃身后的那个靠山是皇后娘娘?所以就算颌妃不得宠,可能在宫中立足?
可是,刚刚皇后说的刑具又是什么?
这两个天杀的女人究竟想在她的院子,对她做什么!
“哦?”延和佯装着来了兴致,“都是些什么刑具?臣妾可是好奇了。”
沐扶夕笑了笑,一一数了起来:“十指银针,无血无痕,却疼如刺骨,顺着指缝一点点的扎进去,明知疼入骨髓,却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疼痛蔓延,十里丈红,皮开肉绽,饶是死一般的挣扎,最后却也落不下一个全尸,穿眼刺皮,血流成河,眼看着自己的眼皮被人一点点的削掉,血和泪混在一起……”
“噗通!”一声,还没等沐扶夕把话说完,已害怕到不能自己的秦影儿,豁然双腿一软的跪在了地上。
沐扶夕看着面色惨白的秦影儿,轻轻一笑:“哎呦,疏影贵人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站不住脚了呢?”
“皇,皇后娘娘,臣,臣妾知道错了……”秦影儿吓得就快要魂飞魄散了,哪里还有刚刚的仗势欺人?
沐扶夕看了看延和,又转眸落在了秦影儿的身上,假装惊讶的道:“疏影贵人是不是吓糊涂了?好端端的,疏影贵人怎么就错了呢?”
秦影儿吓得浑身抖如筛糠,颤抖的唇张张合合了许久,才磕磕巴巴的道:“傍,傍晚的时候,颌妃子娘娘,曾,曾来过,只不过那个时候皇上不在,颌妃娘娘又,又蛮横,臣妾一个没忍住,便,便是顶撞了颌妃娘娘几句。”
她是听出来了,沐扶夕和延和那一场一句全是说给她听呢,可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她刚刚耀武扬威,是因为仗着皇上在这里,可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也不见皇上出来,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现在是指望不上皇上了。
她很不愿意跪在沐扶夕的面前,但是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怕她再不跪,一会那些残酷的刑具,便会一一落在她的皮肉上。
“哦。”沐扶夕点了点头,“顶撞虽然算不得什么大错,但罚总是要罚的,不然以后疏影贵人若是当着皇上的面,依旧张扬跋扈,那可就不是受刑这么简单了。”
秦影儿一个呆愣:“罚?罚什么?”
她是秦家的掌上明珠,从小被娇生惯养着长大,如今一听到沐扶夕说罚,还没等疼痛落在自己身上,便是已经吓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罚什么?”沐扶夕拧了拧眉,似乎很是纠结,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孙聚的身上,“孙公公,你说罚什么好呢?”
孙聚一听,得,这是把他也给兜进来了,上前几步,提着嗓子道:“有皇后娘娘在,哪里轮得到奴才说话啊。”
哎呦他的妈啊!如今皇后娘娘把这个难题扔给他,他是罚轻了也不是,罚重了也不是,这可是要怎么办?
他不是诚心不给皇后娘娘去请皇上,主要是皇上不想见,他也请不动不是?
沐扶夕无所谓的笑了笑:“既然本宫让孙公公说,孙公公直言便好了,今儿本宫做主,怎么罚疏影贵人,还就孙公公说的算了。”
孙聚现在是有苦说不出,看了看已经吓得快要瘫痪的淑颖贵人,又瞧了瞧沐扶夕那不可动摇的模样,静默了半晌,只能一咬牙道:“既然皇后娘娘想要责罚,不如就罚淑颖贵人十指银针吧。”
相对其他的刑法来说,十指银针算是最轻的一种了,他不能罚的太重得罪了秦影儿这个小人,也不敢用普通的杖刑糊弄沐扶夕。
沐扶夕点了点头,忽然对着身后的侍卫冷下了面颊:“都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孙公公的话么?”
那些侍卫本是看守院子的,哪里敢得罪如此有威望的皇后娘娘?根本不敢耽搁,转身出了院子,去刑部取银针和长椅了。
延和看着孙聚那后怕的样子,看着秦影儿那面如死灰的样子,转眼再次朝着沐扶夕看去时,并不是不佩服的。
不得不说,沐扶夕就是沐扶夕,平常风平浪静起来的时候,是那样的无害,可一旦较真起来,是谁都无法承受的魄力。
简单的一次刑法,不但是消了秦影儿的锐气,更是让孙聚知道了厉害,看样子以后要是孙聚再受沐扶夕委托的话,就是想不尽心尽力都难了。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是半晌的功夫,那些侍卫便是取来了银针和长凳,当长凳摆放在院子的同时,一名随行来的老嬷嬷,开始拿着香酒擦起了布包之中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沐扶夕对着那些侍卫挥了挥手:“去将淑颖贵人捆在长椅上。”
侍卫点头朝着秦影儿走了去,擦拭完银针的老嬷嬷上前了几步:“皇后娘娘,不知是否需要给淑颖贵人的口中放以麻核?”
放麻核,其实不单单是十指银针要用,可以说,几乎每一种刑法都是要用到麻核的,因为麻核这种东西,不但是能阻止受刑之人大喊大叫,更是能够防止受刑之人在太过疼痛之中,咬舌轻生。
沐扶夕看了看被侍卫架起来的秦影儿,摇了摇头:“老嬷嬷直接动手便好,本宫倒是希望她能叫的大声一些。”
这个老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她跟随在很多位贵妃的身边,帮助贵妃用刑,如今对于沐扶夕的话虽然是诧异,却并没有迟疑,点了点头,走到了秦影儿的身边。
“不,不要……我不要……”秦影儿无力的晃动着自己的脑袋,看着那在老嬷嬷指缝之中夹着的银针,当即哭了出来,“皇后娘娘您开恩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
沐扶夕轻轻一笑,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秦影儿的求饶之中,走到了秦影儿的身边,微微弯下几分腰身,伸手将秦影儿散乱的长发,掖在了她的耳后。
“淑颖贵人现在就认错了,未免早了一些呢。”她说着,更是压低了几分声音,“如果淑颖贵妃想要早一点解月兑掉酷刑的话,那就大声的叫吧,因为本宫和你保证,只要皇上走出那间屋子,本宫就饶了你这条小命,不然的话,本宫会通知秦家人给淑颖贵人收尸的。”
秦影儿不敢置信:“皇后娘娘难道就没想过,若是臣妾死了,臣妾的家人怎能罢休?”
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女人竟然敢要她的命,这个女人是疯了么?她有如此强大的秦家做靠山,谁敢要她的命?
沐扶夕并不把秦影儿的话听进耳里,或者说,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把秦影儿当成一个人来看。
“淑颖贵人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就算秦家再权势过天,那也是在朝野,而不是在后宫,如今淑颖贵人进了本宫的庙,就要烧本宫的香,若是姿势一旦不对,本宫发誓,本宫定会让淑颖贵人尸骨无存,至于秦家嘛……本宫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去解释淑颖贵人的死因。”
沐扶夕说着,忽而又是笑了,艳丽而狠绝,“所以,淑颖贵人若是不想死的话,就卯足了力气喊皇上吧,只要皇上出来,本宫便对淑颖贵人的一切既往不咎。”
到了现在,秦影儿终于是听懂了,沐扶夕这么大费周章的忙活,根本就不是为了想要她死,而是沐扶夕想要借着她的口,把皇上给逼迫出来。
她虽然很是气愤于沐扶夕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但更多的是,她畏惧于沐扶夕这让人心惊胆战的算计。
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就着了沐扶夕的道,成为了沐扶夕逼迫皇上出来的一个替死鬼。
沐扶夕见秦影儿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是不想再耽搁,转身坐回到椅子的同时,对着早已等候多时的老嬷嬷点了点头:“用刑吧。”
老嬷嬷颔首,一手举起指缝之中夹着的银针,一手拉住秦影儿的五指,慢慢将银针的针尖对准秦影儿那白皙指甲之内的稚女敕皮肉,微微转动了几下银针,便再是不迟疑的刺了进去。
本就浑身紧张到开始抽搐的秦影儿,猛然感觉到疼痛,当即一个没忍住的嗷唠一声的嚎了出来:“啊——”
这一声夹杂着哭声的喊叫,要多揪心就有多揪心,就连早已见惯了大场面的孙聚,都难免侧目的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