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沐扶夕去而复返,萧王看着沐扶夕手中拿着的一些纱布和碘酒,紧紧地抿住了薄薄的唇。
他猜的没错,沐扶夕确实是去了太医院。
看着沐扶夕那满是大汗却没有一丁点余温过后被染红的脸蛋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眼中酸涩。
沐扶夕刚刚是故意在引诱鹿绍凡,为的不过就是点了鹿绍凡的睡血,让鹿绍凡可以在这里帮着她掩人耳目。
既然沐扶夕都知道现在的凤鸣宫被鹿绍凡和皇后派眼线盯着,他又怎能不清楚?而想让那些眼线松懈,就只有将鹿绍凡留在这里,毕竟皇上亲自留宿在凤鸣宫,他们就可以不用再这么废寝忘食的盯着沐扶夕了。
而沐扶夕就是趁着这个空挡,溜出去给去太医院取来了纱布和一切可以治愈伤口的东西。
一股酸涩带着莫名的胀痛,涌进了心房,想起沐扶夕曾经那般冷漠的说起鹿绍凡强了她的过往,他忽然觉得,自己宁肯沐扶夕刚刚是被鬼迷了心窍,也不要她忍着心中的厌恶与鹿绍凡欢好,目的只是为了救活他的命。
沐扶夕打开柜门的时候,对上的便是萧王满含心疼的目光,她已经努力告诉自己不去回想刚刚的一切,所以现在在面对萧王这足以勾起刚才种种回忆的目光,她果断的选择了忽视。
她解开了萧王的哑穴,随后吃力的背着他朝着软塌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磕磕绊绊,有好几次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萧王见此,喘了口热气:“就把我放在地上吧。”
沐扶夕听闻,后背一僵,倔强的再次朝着软塌的方向迈出了步伐:“鹿绍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识相的就管好你的嘴巴。”
很好,随着沐扶夕的声音落了下去,萧王没了声音,不是他不想开口,是他真的没力气了。
终于将萧王扔到了软塌上,沐扶夕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张俊俏刚毅的面颊,忽而拧了拧眉:“鹿绍楠,我要给你刮骨,你如果能保证不叫,我就不点你的穴道了。”
萧王点了点头,像是在说吃饭一样的简单:“来吧。”
沐扶夕点了点头,现在时间宝贵,不能多耽搁,当下淡定的除去了他的腰带,解开了他衣服上繁琐的纽扣,连带中衣一起月兑下,露出因为常年习武而精壮的身躯。
“撕拉!”一声,沐扶夕先是撤下了一条纱布,捆成一捆,放在了萧王的唇边,“咬着。”
萧王顺从的咬住纱布,还没等缓口气,撕裂的疼痛便猛然袭来,他咬紧纱布,微微垂眼,朝着沐扶夕看了去,只想要分散一下此刻自己的注意力。
此时的沐扶夕正专心致志的处理着他的伤口,麻利且快速的一点点除掉他已经溃烂的死肉,最后慢慢剐蹭着他有些发黑的锁骨。
沐扶夕不敢停顿的处理着他的伤口,再终于用纱布包扎好他皮开肉绽的伤口之后,呼了口气,抬眼朝着萧王看了去。
“你都不疼么?”
刮骨是怎样的疼痛,她不用试也知道,普通人被撞一下已经疼的要死要活了,可他在面对刮骨切肉时,似乎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如果我的痛,能够缓解你的疼,那么我宁愿再痛一些。”萧王虚弱的强扯出一个笑容,虽然还是那样的漫不经心,但他此刻眼中凝聚的,是沐扶夕一眼便能看清的认真。
沐扶夕微微有些错愕,随后开始收拾软塌上的凌乱:“我有什么疼痛?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萧王慢慢支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沐扶夕,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沐扶夕微微抬眼,看着萧王那从没如此认真的眸子,果断伸手模了模他的额头:“你发烧了还是疯了?”
萧王拉住她的手,轻轻地笑了:“随便你怎么想,我的话是放在这里了。”
他对她的喜欢,在于她的勇敢和果断,他对她的爱,局限在鹿绍凡和鹿绍阳之间,但是就在刚刚,她的不顾一切相救,打破了他所有的顾虑和考虑,他想,如果他要是再隐忍着无动于衷,那么他真的就不是个男人了。
发现了他的认真,沐扶夕挣月兑了他的怀抱:“鹿绍楠,原来你喜欢有夫之妇啊。”
他无所谓的一笑:“那又如何?”
“你不介意我曾经在其他男人的身下婉转承欢?”
“那又怎样?”
“鹿绍楠你疯了。”
“也许吧。”
“滚!”
“好。”
萧王说着,当真站了起来,忍者那还渐渐疼痛的伤口,慢慢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在转身离去时,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沐扶夕,这个天下早晚是我的,而你……也会是我的。”
沐扶夕无奈的摇头:“慢走,不送。”
萧王冷哼一笑,不再多言的走了出去,看着他终于消失的背影,沐扶夕慢慢闭上了双眸,她没有告诉他的是,从她想要和他联手的开始,就没想过让他拥有元清的江山!
元清皇宫,云水斋。
“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娘亲哼着小轻曲,月亮伴儿入梦乡。”
燃着淡淡烛火的屋内,贤贵妃正满脸慈爱的轻摇着臂弯之中的瑾瑜,张高的突然到来,打破了这份短暂温馨的美好。
贤贵妃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先将瑾瑜放在了小床上,并交代碧青仔细照顾着以后,才带着张高走出了里屋。
“说吧,何事。”
张高站停在贤贵妃的身后,小声道:“贤妃娘娘,太后并没能如愿除掉淑影贵人。”
“为何?”在她看来,太后借着这次的事情除掉秦颖儿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因为淑影贵人有喜了。”
听闻到这个消息,贤贵妃也是一愣,她自然没想到秦颖儿会怀孕,尤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皇后娘娘可是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不过此时皇上正在凤鸣宫,想必皇后娘娘是月兑不开身,所以才没能亲自告诉贤妃娘娘。”
“嗯。”贤贵妃点了点头,倒是不疑惑沐扶夕和绍凡之间的化解,毕竟两个人是夫妻,闹的太僵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只是……
她怎么想,怎么都觉得秦颖儿这个时候怀孕太过巧合了。
“你去一趟太医院,查一查是谁给秦颖儿把的喜脉,不要打草惊蛇,查到了就回来。”
“是。”
元清皇宫,凤鸣宫。
一夜很快过去,天刚朦朦亮,孙聚的声音便响起在了门外:“皇上,该起身了。”
绍凡轻轻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一切,有些呆愣,下意识的侧眸,望见身边正熟睡的沐扶夕时,这才展露了一抹笑颜。
如果不是看见了她,他真的不敢相信,昨夜她竟然接受了自己。
“皇上?”门外再次响起了孙聚的声音。
绍凡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的坐起了身子,再次看着沐扶夕那恬静的面颊半晌,这才掀开床幔走下了床榻。
门外的孙聚听见了屋子里的响动,轻轻推开了房门,带着太监和宫女涌了进来,开始侍奉绍凡穿衣洗漱。
“轻一些,别吵醒了她。”听见那些太监端水的声音,绍凡轻轻开了口。
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一起点头,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绍凡。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绍凡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出了凤鸣宫,一直到所有人都出了院子,躺在床榻上的沐扶夕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疲惫的双眼被血丝覆盖,是她一夜未睡的征兆,她是差不多在椅子上坐到了天亮,一直到孙聚到来的前一刻,才躺在了绍凡的身边。
她很想等绍凡离开之后,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可整个床幔里,充斥的都是绍凡那淡淡的香气,让她就算是困得眼泪横流,都无法安然入睡。
就这样在床榻上平躺了一个时辰,沐扶夕终是坐起了身子,掀起床幔的同时,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声:“给本宫准备热水,本宫要沐浴。”
贤贵妃知道昨日绍凡在凤鸣宫留宿了,所以饶是心中有着疑问,还是特意赶晚了一些才来。
可当她来到凤鸣宫的时候,并不曾看见沐扶夕的身影,一问之下才得知,沐扶夕已经足足洗了两个时辰的澡了。
贤贵妃叹了口气,带着碧青等在了正厅里,差不多又过了半晌之后,沐扶夕才湿着长发走了出来。
看着沐扶夕那满是血丝的双眼,贤贵妃心疼的上前几步,拉住了她的手:“这又是何苦呢?”
既然沐扶夕不喜欢绍凡的味道,为何还要委曲求全的让绍凡触碰?别人她不清楚,但对于沐扶夕来说,只要她不同意,绍凡是绝对不会再对她用强。
沐扶夕摇了摇头,拉着贤贵妃坐下:“只不过是觉得自己不干净罢了,多洗几次就好了。”
贤贵妃又怎能不知道沐扶夕的心思?不过见她不想再说,她便也不好再问,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沐扶夕。
“这是……”沐扶夕诧异的接过。
贤贵妃先是示意让碧青出门守着,随后才靠近沐扶夕的耳边小声道:“这是臣妾昨日连夜派人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