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注视,和秦颖儿的暗示,让沐扶夕的身子往水下沉了沉。
太后见此,脸上的震怒变成了冷笑:“淑影贵人要是不说,哀家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来人,伺候皇后娘娘出浴。”
沐扶夕沉浸在水里的双手,死死地攥紧,眼看着那些宫女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脑海之中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刚刚回来的着急,正巧听见院子里太后正在为难张高,为了快速的替张高解围,这才衣服都没月兑的就钻进了浴桶。
眼下她如何都不能从这浴桶里出来,不然这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太后拉过秦颖儿的手,得意的轻拍着,要不是秦颖儿的提醒,她还真忘记了这一招。
虽然他不确定水下的沐扶夕到底穿没穿衣服,但她必须堵这一次!
秦颖儿瞧着沐扶夕那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贱人!我看你这次要怎么办!
那些宫女朝着沐扶夕越走越近,虽然有些害舕uo宸鱿Γ???歉?肪宕丝躺砗蟮女乃?蟆Ⅻbr />
太后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那些宫女将手慢慢伸向了沐扶夕,然,就在她们即将碰到沐扶夕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高呼。
“皇上驾到——”
“奴才给皇上请安……”
太后一愣,转眼的功夫,绍凡已经在孙聚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着一身明白长袍的绍凡,沐扶夕松了口气,刚刚的崩经的身子,顺然瘫软在了浴桶边上。
“这里还真是热闹。”扫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人,绍凡笑了笑,“母后怎么也在?”
太后盯着绍凡的眼,总是觉得他来的太过巧合:“皇上这是……”
“几个时辰前,朕和皇后对弈了几句,朕技不如人,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最后的那个棋局朕回去之后,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奥妙,无奈之于,只好来皇后这里求得个答案。”
太后的一双眼,在绍凡和沐扶夕之间穿梭着:“皇上是说,皇后今儿半晌一直和皇上在一起?”
“不然呢?难道朕会说谎不成?”绍凡说着,走到了浴桶前面,转过身,将沐扶夕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那么母后现在前来,也是为了棋局么?”
太后有些说不出来话了,绍凡的话明摆着是在帮沐扶夕开月兑,如果沐扶夕当真一直都和绍凡在一起的话,那么那个在知恩阁现身的黑衣人,当真不是沐扶夕?
她本来还以为是沐扶夕和萧王联手,在知恩阁上演了这么一出声东击西,但是现在绍凡竟然给沐扶夕作证,这让她坚定的心,不禁有几分动摇。
秦颖儿一见绍凡来了,刚刚眼中隐藏着的狠厉,全变成了妩媚的奉承,柔柔朝着绍凡一摆,声音轻柔的几近软浓:“臣妾给皇上请安。”
绍凡看着面前面带娇羞的秦颖儿,轻轻颔首:“起吧。”
沐扶夕就这么直视着这个此刻挡在自己身前的欣长身影,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太后现在杵在凤鸣宫的目的,也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刚刚去了哪里,可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何还要帮自己作伪证的搅这滩浑水?
他不是一向以孝为天么?不是从来都对自己和太后之间的尔虞我诈视而不见么?
绍凡见太后半天不曾开口,一边用负在身后的手对着沐扶夕轻轻晃了晃,示意她不要害怕,一边再次对着太后开了口:“朕来是为了棋局,那么母后前来又是为了什么?”
太后昵着绍凡那一脸似春风的微笑,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但她却知道自己在绍凡的面前找沐扶夕的麻烦,根本占不到什么便宜。
叹了口气,太后示意那些围着沐扶夕的宫女退了回来:“不过是一些流言传到了哀家的耳朵里罢了,哀家自然是相信皇后的清白,但却还是要面上走一趟抚慰后宫的人心。”
绍凡笑了笑,不伤大雅:“既然是误会,解开了也就是了,母后能这般相信皇后,自是再好不过,甚是让朕宽慰。”
沐扶夕看着绍凡那对着自己微微伸展开来的手指,呆愣之于,唇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似乎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她曾经打碎了老太后的花瓶,绍凡帮着她顶罪之时,也是这般的让她放心。
曾经……那几不可触碰的泡影,原来是那样的美好……
太后本来想客套一下就离开了,不想在回眸之际,竟然看见了沐扶夕的微笑,和绍凡别在身后如莲花一般微微展开的手指。
怒烧脑门的她当即狠了眼色,却在转眼之际又轻轻地笑了:“其实今日哀家来,还有一事没说,就是续招秀女的事情,虽然这事皇上已经同意了,不过哀家以为皇上还没能来得及和皇后说起,如今各大官员家的小女儿已经接到了口谕,就剩年前一招进宫供皇上挑选了。”
她费劲了心思,才让绍凡和沐扶夕之间的间隙生根,断然不会让这两个人有一点复合的苗头,沐扶夕是唯一一个能够左右绍凡心思的人,她断然不能让元清的江山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绍凡修长的五指忽然停滞了,脸上温润的笑容掺杂上了苦涩的无奈,他并没有回头,因为他不愿去看身后沐扶夕那探视自己的目光。
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是么?本来想对她倾囊相告,不想母后竟然赶在他之前,将续招的事情说了出来,此情此景,他想,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对他敞开心扉了吧。
秦颖儿诧异的朝着太后看去,续招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她以为太后对她是最好的,为何太后却没有提前告诉她?
水桶里的水已经凉却,沐扶夕却丝毫感觉不到,对视上太后那期待看见自己心疼难当的目光,她轻轻地扯了扯唇角:“还是太后考虑的周到,不知续招定在了哪日?可有臣妾帮得上忙的地方?”
太后见着沐扶夕如此平静,心中难免有几分失望,不过面上却仍旧带着得意:“年前,皇后自然是要陪着皇上一起续招的,皇后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后宫之主。”
沐扶夕笑得委婉,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是,臣妾明白了。”
太后再次扫了扫沉默不语的绍凡,最终带着秦颖儿等人出了凤鸣宫,眼看着即将迈过门槛,沐扶夕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
“张高,还等什么?赶紧将那些侍卫拖到刑部。”
“是。”
门外一时间接连而起哀嚎声,这些侍卫是何其的无辜?不过是太后手下的一兵一卒罢了。
太后回眼怒瞪着沐扶夕,满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沐扶夕接着微笑,软软的手指描绘着粘着水珠的浴桶边缘:“臣妾当然是为了皇家名誉着想,刚刚那些侍卫,可是在臣妾沐浴时冲进来的,难道太后当真不怕别人说皇家的闲话么?”
“你……”太后脚下一晃,稳了半晌,才无可奈何的佛袖而去。
“太后您息怒啊!”
“太后,您倒是救救奴才们啊!奴才们可是为了帮太后啊!”
“太后——”
随着门外的惨叫声一点点的消失了下去,沐扶夕终于缓了口气,全身无力的靠在了浴桶上。
她并不意外太后想要续招,毕竟上次的选秀,留在宫中的女子寥寥无几,能得到封号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哪怕是为了子嗣繁衍,太后也会想尽办法的往后宫里塞女人。
只是,挑了个年前,恐怕这个年是无法消停的过去了……
正想起身,却发现绍凡仍旧背对着她二站,模了模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夜行衣,沐扶夕试探的开了口:“皇上难道不走么?”
绍凡一直目光空远的看着门外,听见了她疏远而客气的声音,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对着她摊平了手掌:“出来吧,穿着衣服在里面泡了这么久,也不嫌难受么?”
他,他还真是什么都知道了是么?
沐扶夕摇头笑了笑,将手放在了他的手里,随着他的拉扯,她站起了身子,“哗啦!”一声,冰冷的水流擦过她的身子,流回到了浴桶里,只剩下了一身穿着夜行衣的她,站在他的面前。
他沉默不语,只是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了去。
将她轻柔的放在软塌上,他转身取来一块干净的软帕,先是包裹上她被水打湿的长发轻轻揉搓着,紧接着软帕向下,擦拭起了她湿润的面颊。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似在呵护着一件易碎品一样,沐扶夕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眸,最终叹出口了几个字:“为何不问?”
她穿着夜行衣,虽然她确信他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总觉得他应该为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去看望自己的弟弟,而是要如此的偷鸡模狗。
绍凡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只是仍旧帮着她擦拭着面颊,随着面颊的擦干,他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伸手朝着她胸前的衣扣解了去。
沐扶夕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当她发现他是想要帮她擦拭身子时,她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劳烦皇上,一会臣妾自己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