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影儿这次算是卯足了力气,将所有的戏做了个全套。
太后仍旧不曾开口,转眼朝着绍凡看了去。
绍凡最终对着沐扶夕摆了摆手:“回去吧。”
秦影儿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太后,又扫了扫绍凡,她明明肚子里怀着孩子呢,为何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沐扶夕这个贱人!
沐扶夕轻轻一笑,瞥了一眼秦影儿,转身离去。
太后虽然没有惩治到沐扶夕,也是有些不甘心,但奈何现在的她,在后宫并没有实权,既然皇上不予追究,那么她便只能认同。
秦影儿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站起了身子,不甘心的同时,想起了刚刚沐扶夕那阴柔的一笑,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那笑容里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尤吕并没有将芯答应送回到答应院,而是将芯答应带到了凤鸣宫。
不得不说,今日的秦影儿让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他一直知道秦影儿没有分寸,但从来都没想到,她的胆子竟然这么大,居然敢当着沐扶夕的面说三道四。
还好沐扶夕并没有往深处想,不然的话……
沐扶夕回来的时候,见芯答应余惊的靠在软榻上,那呆呆的目光,充满了对刚刚经历的恐惧。
再看一看站在一边若有所思到连自己进来都不曾察觉到的尤吕,沐扶夕忽然转身走出了门外,将院子里的张高喊了过来。
“张高,你去一趟云水斋,让贤妃娘娘过来一趟。”
张高点了点头,还没等转身,忽然感觉手臂一紧,然后耳边再次响起了沐扶夕的声音。
他耐心的听完了沐扶夕的交代,这才转身走出了院子。
待张高走后,沐扶夕这才深呼吸了一口气,故意在门外放重了脚步声,然后掀起帘子走回到了正厅。
听见声音的尤吕赶紧回神,见沐扶夕走了过来,轻轻的道:“皇后娘娘,芯答应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属下怕芯答应回答应院会引起其他不必要的流言,所以属下便自作主张的将芯答应带了回来。”
沐扶夕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说着,朝着芯答应走了去。
芯答应仍旧呆愣呆愣的,任由沐扶夕坐在了她的身边,她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一张稚女敕的小脸上,挂着的全是刚刚的心惊肉跳。
沐扶夕瞧着她那还单纯的眼,叹了口气:“刚刚吓坏了吧。”
芯答应听见了沐扶夕的声音,迷茫的转过了面颊,当沐扶夕的面庞终于映照进她的视线时,她再是忍不住扑在了沐扶夕的怀里。
“皇后娘娘!吓死臣妾了……呜呜呜……臣妾什么都没有做啊!”
沐扶夕抱着这个浑身颤抖如筛糠的丫头,轻轻抚模上了她的后背,耐心的由着她放声大哭,一直到她痛哭的声音变成了抽泣,才又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好端端的惹到淑影贵人?”
本来已经好多了的芯答应,听了沐扶夕的话,再次委屈的吧嗒吧嗒掉下了眼泪疙瘩:“皇后娘娘,臣妾什么都没做,昨儿晚上的时候,臣妾在后花园里看见了皇上,皇上就和臣妾聊了几句,随后亲自送臣妾回到了答应院,今儿一遭,淑影贵人便派人来找臣妾,臣妾还纳闷呢,谁知那淑影贵人竟然说,要不是因为臣妾,她也不用昨儿个等皇上那么久……所以便找了那些老嬷嬷……”
沐扶夕这次算是听懂了,敢情这秦影儿是越来越矫情了,妃嫔等皇上历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到了秦影儿那里,便成了另一种味道。
转眼,瞥了一眼站在边上的尤吕,沐扶夕若有所思的道:“知道你委屈了,不过淑影贵人的脾气在那里摆着呢,刚刚你走了之后,淑影贵人砸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不过却对一条手帕倒是情有独钟,可能是皇上送的吧,明儿本宫去问问皇上,如果是皇上送的,估模着淑影贵人不过是在吃醋,本宫求皇上帮你说说话,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芯答应听着,无不是感动的:“臣妾谢谢皇后娘娘!”
倒是一边的尤吕,越听越是心惊,他不知道皇上送没送过手帕给秦影儿,但他知道自己可是送了一条手帕给她。
不但是如此,他和秦影儿之间见面的暗号,更是秦影儿手中的那条手帕。
难道……当真是自己送的那条?
可如果真的是的话,那事情可就严重了,他刚刚明明听沐扶夕说,要亲自去问皇上,如果皇上并没有送过手帕的话,那以沐扶夕的聪明,早晚会顺藤模瓜到自己的身上。
屋内的话音刚刚落下,院子里便是响起了贤贵妃的声音。
“终于有消息了,真是太好了,虽然动作慢了一些,但总算是有着落了。”
随着声音落下,贤贵妃面带着笑意的走了进来,沐扶夕见贤贵妃的心情不错,便是随口问道:“有什么喜事,值得贤贵妃如此高兴?”
贤贵妃拍了拍身上的寒气,坐在了沐扶夕的身边:“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前不久瑾瑜被人下毒,臣妾将此事转告给了皇上,不知道皇上派谁去查此事了,虽然时间长了一些,但好歹是有个消息了。”
沐扶夕愣了愣:“这么说,毒害瑾瑜的人找到了?”
贤贵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皇上并没有这么说,皇上只是说让臣妾等。”
“等什么?”
“说是等淑影贵人生完了孩子再说,具体是为什么,臣妾也不清楚啊!”
本来是很平常的一段对话,听在尤吕的耳朵里,却是足以让他心惊胆战,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最清楚,尤其是在听贤贵妃说,等淑影贵人生完了孩子再说之后,更是冒出了虚汗。
难道,皇上最终查到了那个下毒的人是他了么?难怪他下了毒之后,虽然瑾瑜好好的,但后宫却依旧平静,原来是皇上见此事压了下来。
可皇上为何说要等秦影儿生完孩子之后?难道皇上知道了什么?所以打算等孩子生出来了之后,再斩草除根?
其实也难怪他会这么想,因为曾经在很久之前,襄王府便是出过这么一档子的事情。
好像是襄王府的一个侧妃和侍卫有染,襄王爷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但却并没有声张,而是安心的等待那个侧妃将孩子生了下来。
因为大户人家怕被别人看了笑话,所以等孩子出生之后,襄王爷便派人秘密斩杀了侧妃和那个侍卫,最后在时隔一年之后,那个孩子也死了,襄王府对外宣称是夭折。
如此想着,尤吕更是慌乱的身子有些不稳,难道皇上当真想要秘密杀人灭口么?
沐扶夕瞥了一眼眼神发虚的尤吕,再次若无其事的对着贤贵妃开了口:“也许是因为皇上在给未出世的孩子基德吧,本宫刚刚离开的时候,听闻太后说,今儿要与皇上去祠堂为这个即将出生的小皇子祈福请名。”
贤贵妃一愣:“那不是要在祠堂呆上一夜?”
沐扶夕点了点头:“毕竟皇上的子嗣不多,太后又极力说服皇上,估模着今儿晚上皇上应该会和太后在祠堂守一夜了。”
她说着,又对张高道:“去敬事房走一趟,就说今儿个皇上不需要掀牌子了。”
“是。”
沐扶夕扫了一眼已经僵硬的尤吕,再次道:“没你的事了,你也下去吧。”
尤吕仍旧僵硬在原地,像是根本没有听见沐扶夕的话。
贤贵妃扫了尤吕一眼,轻轻地唤了一声:“尤副将?尤副将?”
“恩?啊!”尤吕回神,看着沐扶夕和贤贵妃的打量,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垂下了双眸:“不知道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交代?”
沐扶夕笑了:“交代倒是没有了,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尤吕跪了安,朝着门外走了去。
一直到尤吕出去,芯答应才小声的呢了一句:“皇后娘娘,这个尤副将怎么怪怪的?好像是有什么心事啊!”
贤贵妃听了,抿唇笑了:“做贼心虚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芯答应挠了挠头,迷茫的根本听不懂贤贵妃的话。
倒是沐扶夕,轻轻叹了一声:“很快他就不用再这么提心吊胆了。”说着,转面朝着贤贵妃看了去,“皇上那边可是安排好了?”
贤贵妃点了点头:“臣妾在来之前,已经派人传了话去淑影宫,以皇后娘娘替淑影贵人压惊的名义,让御膳房提前准备了晚膳,估模着太后就是想要佛了皇后娘娘的面子,皇上也是不会的,况且淑影贵人马上就要生产了,皇上怎么说也是要陪着淑影贵人吃几顿饭的。”
沐扶夕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今儿晚上皇上和太后势必是要一直在淑影宫了。”
贤贵妃也是附和:“这是自然,而且刚刚司马大人差人给臣妾传了话,说是他已经准备好了秦莫淮贪赃的罪证,只要淑影贵人在宫中一倒,这个雪球一定会越滚越大的。”
沐扶夕拉住了贤贵妃手,宽慰的叹:“还好身边有贤妃娘娘,不然若是只有我自己,真的是心有余力不足……”
贤贵妃难得开玩笑:“能让皇后娘娘看得上眼,还真是不容易,不但要八面玲珑,还要说谎的时候脸不红,更是八面玲珑处事圆滑。”
沐扶夕也是开玩笑:“贤妃娘娘,自卖自夸可不好。”
贤贵妃瞥了沐扶夕的一眼,慢慢收起了眼角的笑意:“皇后娘娘真的是想好了么?”
“当然。”沐扶夕点了点头,“这事拖的时间也很久了,如今太后一心期盼着这个孩子,如果现在告知这个孩子并非是绍凡的骨肉,恐怕这个打击对于太后来说,是无比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