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
军营,自从墨昀来了之后洛听雪再没能找到秋忘川,她都已经急死了。只是洛卿现在才是真正的领帅,又有墨昀出现,她本能的压抑着焦虑。
在想尽办法安抚了自家哥哥之后,她独自去问过大门守卫,那两个守卫脸色也变了“公主您别急,我们都看见秋统领下午自己出去了,他还说是公主您让他出去的。”
“我让他出去的?”洛听雪感觉事情不好。
那两个守卫立刻跪下,汗津津道“公主,之前是秋统领一直单独办事,我们这才没要他的手牌,请公主恕罪。”
洛听雪的公主脾气上来了,怒斥道“跪在这里有什么用!带人出去给我找!”
她闭上眼,很多事情都融入自己的脑海。她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为什么墨昀一来,秋忘川就利用她给的方便离开了?之前她一直对自己的排兵布阵十分自信,为什么依旧处处被动?就算她兵法很烂,可对方的反应明明是早就知道了她手里有军队。那个自己一直头疼的内奸,到底是不是他……
洛听雪忽然有点害怕,虽然知道秋忘川不喜欢她,但她也受不了这个人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如果真的是他,她一定要宰了他!
直到昨日深夜,终于有人发现了秋忘川受重伤躺在林中。这个消息让洛听雪在某个方面上松了口气,她匆匆赶去秋忘川的营帐,正赶上随行大夫出来,她焦急的问“他怎么样了?”
“秋统领身上有剑伤,失血过多,不过好在不是很严重,能救回来。”
洛听雪深吸口气,没事就好……她掀开帐篷走进去,秋忘川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长发凌乱的搭在脸上,**的上身缠满了绷带,地上撕开的衣服上还有血迹。
旁边一个收拾东西的士兵见到洛听雪就立刻来汇报“公主,我们找到秋统领之后还顺着他的血迹探查了一下,由于没有雪。我们发现血迹是从很偏僻的地方过来的。很可能秋统领重伤之后还向外走了一段路然后才昏迷,否则的话我们也无法这么快找到。”
洛听雪双手握紧,这么说那个内奸确实是存在的。他很有可能是借墨昀的机会将秋意骗了出去,意图将他在外面杀掉来背黑锅“把今天的事告诉王爷,跟他说我身边有个细作。他马上就会明白的。”
“是。”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洛听雪来到秋忘川的床边,伸手将他脸上的发丝拨开。秋忘川忽然睁开眼,洛听雪尴尬的收手“我只是看着自己脸上也怪难受的。”
他笑笑,声音沙哑“我也挺难受。”
于是洛听雪再度伸手理了理他的头发“你吓到我了。”
“为什么?”
“你走之后,我还以为那个内奸是你。”洛听雪坐在他身边,眼睛眨眨“如果是你骗我我可就真完了。你现在知道的比我哥还多,我怕你出去泄露我的小秘密。”
她这样的直白反而让秋忘川不知所措,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深入她的世界那么久那么多了么“对不起……”
“没事就好,我得把那个人抓住。”洛听雪完全会错意,她只以为秋忘川不愿意让她担心“既然这样你就先休息吧,永安我自己来。”
秋忘川在她脸上看见英气和倔强,他只怕洛听雪以后会真的恨他。
——
阳光越来越盛,照的这片单调突兀的地方更加荒凉,一想到这里曾经死过那么多人,留下那么多枯骨,一股凉气就从心底缠绕上来。沈逸揉了揉酸痛的眼然后看向焰夜,却发现他似在深思“你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会让所有人这么大动干戈只为了一个人。现如今的玄冥门也没有如此本事。”
“毕竟玄冥门的事紧跟着战火,还是要先解决眼前事。我们得先把里面的阵法修复,然后才能修复外围的。好在也只是修而已,若是重建,只怕再找二十个人也难了。”
他们两人沿着峭壁小心的又下了一段,到最后实在是无路可走。下面依旧深不见底,而他们也再也没有落脚之处了。
焰夜停下“就这样吧,只怕继续下去我们就上不来了。就算下面没有什么机关,把人引到这里也只有死的命。”
“恩。”沈逸在四周找了个机关的位置,小心的研究了一下“这是个控制形式的机关,需要有人在适当的时机触发。里面有弹簧,虽然箭已经绣了,但是看样子铁的制材很好,还是可以用的。这里对着的是那边突出的地方,可能其他剑弩也是对着所有可能的落脚点的。这样的东西……就算是人数足够,也要制作一年以上。”
“那我们修整的时候一定会在这些地方落脚,如何控制他们不会被触发。”
“按照顺序从最下面的开始,这样就没有触发的机会了。”
“那我叫火焰令过来吧,这样的工程只怕不是两个人能完成的。”焰夜摊开沈逸昨日画的地图“我记得永安的地形有一半在平原,另一半是对着蠡石峡的。我们知道利用蠡石峡,洛卿也能够想到。不过可以这样,把所有兵力都着重放在另一半城上,蠡石峡这边不防不攻。”
沈逸赞同的点头“如果他们继续攻平原的城门,就要面对永安所有兵力,难以攻进。蠡石峡那边有个残留阵法和天然地形,十年前的成果至少让他们也不会敢轻易冒险。就算选择用蠡石峡,也可以顺势引他们入阵。无论怎样都是可行。”
——
皇宫,太子洛言已经低调的占了皇位,皇后成为皇太后便被送入后宫静养。那样一个保养的貌若二八姑娘的皇太后,到底何须静养呢?
新皇从始至终都对焰夜和芷兰很客气,除了论政事以外的其他时间,芷兰几乎可以把皇宫当成自己家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起初洛言并不明白为何焰夜留下一个女人,在他的理解中,女子再厉害也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这一类的好、而云芷兰充其量在这个基础上多了一份美貌和武力,他甚至想着能否趁焰夜的盟主权利易主,多在云芷兰这里敲些好处。可是在焰夜离去的几天之后,洛言再也不能小看这位宫主了。
趁着一个明媚的午后,洛言特意来看望云芷兰。他本来带着敷衍的想法和芷兰闲扯几句,话中意图想让离山和琉璃宫也参与进去,尽量速战速决。
但他没想到直接被云芷兰轻描淡写的直接驳回,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甲柔柔的说“虽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但江湖亦有乱世要平。况且到现在为止皇上也未落下风,永安身后依旧是升平景象。若是南平王真的攻进帝都了,琉璃宫自然帮着帝都的军队保皇上周全。”
看看,就算是保护皇室周全,也是帮着军队保护,而不是自己保护。洛言火气难平,这位盟主夫人说的话里只有“不听从”这三个字,甚至都没有为何不听从解释,几乎算的上是对一个皇帝的挑衅。
洛言虽可以直接指着她的鼻子说大逆不道。只是他现在还要借用江湖势力,这个人他是动也动不得。他之前就是小看了六公主,才被她拿走了那么多东西离开皇宫。如今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小看了这个云宫主,被狠狠的下了面子,简直就是不长记性啊。
洛言离开后,芷兰坐在院子里看着白皑皑的景色发呆。阿紫怀里捧着一件新赶制的披肩从外面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宫主,这个做好了。”阿紫脸蛋很红,不知道是不是全是冻的。
芷兰拿过阿紫怀里的披肩,顺手在披肩里接过一个竹筒,然后站起来回了屋,阿紫亦跟了进去。
除了焰夜和云芷兰,没有其他人知道阿紫也跟着离开了琉璃宫。焰夜不放心芷兰一人,所以在离开那天就将阿紫和窦月华都暗中请了过来。窦月华虽妙手回春,只是军营里上万的人伤者也无数,只要他留下一些常用的药方,那么军队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回了屋之后,芷兰将披肩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竹筒先看了那张附加的纸条,然后撕碎“墨昀回来了,秋忘川那边藏不下去,你去接应他离开,你们现在还有传递消息的方式吧?”
阿紫愣了半晌,然后焦虑道“宫主,您自己一个人在皇宫也实在是危险。”
“我没什么事,洛言想要江湖势力的帮忙就永远得忍着我,无论是战前还是战后。我只要小心不被他占了好处就行。倒是你,尽量在暗中行动,那个地方让你去也是难为你了。只是秋忘川不能出现在战前,否则洛卿会知道他是细作,从而改变战略。你得把他接应回宫里。”
“我没什么事的,宫主一直巾帼不让须眉,怎么到我这里就不一样了。鬼医大人毕竟不能贴身陪着宫主,宫主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