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姝也略略一怔,并未回答,反而迅速地看向凌静嫣。
凌静嫣的脸孔又漾起了红晕。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娇羞欢喜,而是失望和恼羞成怒。
自从几个月前在鼎香楼偶遇过燕王之后,她的心里就深深地烙印下了他的身影。魂牵梦绕,无一日忘怀。费尽心思,只为了再见他一面
万万没想到,见了面之后会是这样!
他没多看她一眼,对她也毫无关注。
他根本就记不得曾见过她!
凌静嫣用力地咬着嘴唇,眼中迅速地泛起水光,满心的委屈和难过。
喜公公见凌静姝竟漠然以对不理睬燕王,顿时愤怒起来,声音尖锐地怒道:“大胆!燕王殿下问话,你竟敢不吭声!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话音刚落,凌静姝的目光便看了过来,淡淡问道:“你是谁?”
喜公公被问的一懵,下意识地答了句:“咱家是燕王殿边的内侍喜公公。”
说完之后,才惊觉竟被一个少女的气势压了一筹,顿觉颜面无光。又气势汹汹地怒瞪了回去:“你又是谁?胆敢在燕王殿下面前放肆!”
只可惜,喜公公此时还跪在燕王面前,扭着身形说话,不但没什么可怕的气势,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凌静姝也确实扬起了嘴角,眼中浮起讥讽的笑意:“原来是喜公公。喜公公口口声声说我等放肆,又说我活得不耐烦了。莫非是现在就要发落我不成?敢问这是燕王殿下的心意,还是喜公公的意思?”
喜公公:“”
好刁钻好犀利的口舌!
不等喜公公辩驳,凌静姝又神色淡淡的说了下去:“我等乍见贵人。一时反应不及。燕王殿下心胸宽广,并未计较。你这个恶奴却仗势欺人,实在可憎可厌。有你这样的恶奴在身边,不知为燕王殿下招惹了多少是非,又不知连累的燕王殿下添了多少嚣张跋扈的坏名声!真不知道你还有何颜面待在燕王殿边!”
字字诛心!
喜公公怒极攻心,脸孔涨的通红,气的浑身簌簌发抖。却又不敢再张口谩骂。按捺下被羞辱的愤怒,连连磕头哭诉:“殿下,奴才对您一片忠心。日月可鉴。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字字句句都在抹黑奴才,奴才冤枉啊”
燕王却毫无理会他的兴致。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神色平静又淡漠的凌静姝身上。略显狭长的眼眸浮着兴味的光芒:“你是谁?”
喜公公的问话可以不理会,燕王的问话却不能不理。
凌静姝收敛心神。微微垂首。敛衽行礼:“回殿下的话,小女子姓凌,在家中排行第九。”
闺名当然是不便说的。
燕王显然不懂什么是含蓄委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的闺名是什么?”
凌静姝不卑不亢地应了回去:“女子的闺名只有家人知道,不便告诉外人。燕王殿下读书知礼,料想也不会强人所难才是。”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跪在燕王面前的喜公公心中暗暗得意地冷笑一声。他伺候燕王已有两年,对燕王的脾气非常熟悉。
燕王平日唯我独尊惯了,根本容忍不了别人忤逆他的心意。这个凌九小姐这般回答。简直是不知死活。等着燕王殿下大发雷霆吧!
意料中的情形并未出现!
燕王殿下并未动怒,反而挑眉笑了:“你说的有理。是本王唐突佳人了。”
他本就生的极为俊美,这一展颜,狭长的眼眸顿时闪出惑人的光芒来,宛如开出了朵朵桃花。
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凌静嫣一见钟情,为之神魂颠倒。
可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凌静姝,根本就没留意到她。
凌静嫣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如果不是因为最后一丝倔强和骄傲撑着,大概当场就会哭出声来。
满心震惊的蒋氏,此时脑海中已经成一团乱麻了。
不过,此时总得先将眼下应付过去,其余的等事后再和凌静嫣慢慢算账也不迟。
蒋氏定定神,走上前两步,端端正正地行礼:“妾身蒋氏,见过燕王殿下。妾身的相公名讳凌霁,如今是国子监的监生。公公在工部任工部司郎中。”
身份来历交代的清清楚楚。
燕王平日也领了些差事,每日上朝听政。只是,他平日接触的都是六部堂官之流的人物,区区一个四品的工部郎中,自是不会放在眼底。
此时听蒋氏这么一说,燕王的脑海里只掠过一个极模糊的中年男子的脸孔:“是凌知远凌郎中?”
蒋氏恭敬地应了声是。
蒋氏这一出面,燕王的注意力被转移,也不便再盯着凌静姝了:“你姓蒋,莫非是英国公府的亲眷后人?”
“是,家父名讳一个皓字,如今在礼部当差。妾身称呼英国公一声堂伯父。”蒋氏不愧是名门出身,最初的慌乱之后,很快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地一一介绍:“刚才和殿下说话的,是凌家五房的堂妹,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双生弟弟凌霄。”
“这是妾身的小姑,凌家长房的幼女。在家中排行第八。”
说着,冲凌静嫣使了个眼色:“阿嫣,还在那儿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来给燕王殿下请安。”
那目光中,有提醒也有警告。
眼前这个少年可不是普通之辈,凌家是万万开罪不起的。
蒋氏脾气素来温柔,这般严肃近乎严厉的眼神几乎从未有过。
凌静嫣浑身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咬了咬嘴唇,走上前来行礼:“小女子凌静嫣,见过燕王殿下。”
凌静姝:“”
哪有女子这么大方就说出自己的闺名的。凌静嫣真是被燕王迷昏了头,连闺阁少女的矜持也抛到了脑后。
燕王随意地看了凌静嫣一眼:“免礼。”
不和凌静姝相比,其实凌静嫣也是个娇俏可爱的美人了。可有珠玉在侧,那张精心装扮过的俏脸却又显得模糊起来。
燕王依旧没记起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