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拽住他,想让他能冷静下来,可司马凤初便是他的劫,一遇上了,便是让他把命搭上,他都愿意。
“浮桑,你是不信我吗?”。那一袭浅绾垂下眸子,眼里有些落寞之色,“我被困在这幻境中,已经近千年了,那时候我便想,秦戈怎么还不来找我呢?你曾经跟我说过,他在等我,所以不可以这么随随便便的死去,可是——”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真的好久了啊,我每天都盼着他能来,可是等了又等,我都快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要等了,他依然没有出现过。那时候我想,他是不是早已,把我忘了”
“我没忘!凤初,我没忘!”秦戈再也忍不住了,挣开我的手,跑到司马凤初的跟前,“凤初,我没忘,我也一直都在找你,一直都在找”
我只觉人家一对相见,我和南邢站在这着实不怎么<好,干咳了两声问道,“那个,你出不出去?我可要先去避避了。”说完,还用手遮了遮眼睛,絮絮叨叨的说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南邢跟着我一起出来了,睨了我一眼,“他们做什么了,你就非礼勿视了?”
我甚是害羞地用衣袖遮住半面红妆,眸间婉转流波,“这情人间的羞涩之事,我向来不用拿眼睛亲自看到,脑补一下便晓得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眉间皱的厉害,只觉他心思并未放在我那句话上,而是一心地警惕着院里的动静。
我有些想笑,先前那句话,不过是我玩笑的随意一说,想必他是记在了心里,左右不怎么放心,他那义妹单独和秦戈处在一起。
“担心就进去喽,保不准秦戈那温润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禽兽的心。”我凉凉地看着他,用眼角斜了斜那掩上的木门。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去看看,你在这等我回来,不要离开。”说完,匆匆跃过院墙,消逝在我的视线中。
我静静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只觉一颗心往下沉的厉害,许久,我抬起手按了按胸口,那里愈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些,有些微的疼,更多的却是麻木。
“都疼成习惯了。”我垂下眼帘,笑了笑,“想来,她也还是最重要的那个,什么都没变啊”我喃喃自语,眼里模糊的厉害,“何必要费劲心思的骗我,我现在可是什么利用价值都没有的。”
使劲眨了眨眼睛,鼻子里酸涩的厉害。
过了许久,他们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我站得有些累了,便寻了个墙角靠坐着,不知不觉间,竟是感觉眼皮沉重的很,迷迷糊糊有些睡意。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我感觉有人在喊我,那声音浮浮沉沉,时近时远。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眼里映入一袭素净的茶色长衫,和一双甚是清净的眉眼。
我愣了愣,微微张开嘴,喃喃道,“竹哥哥。”
他眉眼微弯,那张沉静的脸,让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眼睛有些湿润了,抬起手来,轻轻模了模那张脸,微微有些凉意。我闭上眼睛,掐了自己一下,是疼的,我想,再睁开眼,他还在。
“竹哥哥,真的是你。”我有些激动,声音里都是带着颤抖的哽咽,“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可就是找不到你,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哭的厉害,想要把这几百年来,背负的那些沉痛的歉意,全部宣泄出来。
他微凉的手覆上我的脸颊,替我擦了擦眼泪,轻声安慰道,“莫要哭了,我不是来了吗?”。我不是来了吗?他说。
他笑着,逆着阳光,有些晃眼。
“你跟我走吗?”。他伸出手来,声音里充满蛊惑。
我有些犹豫,脑中依稀有个淡紫色的身影,在离去前叮嘱我,要等他回来。
“来吧,我带你走,他根本不在乎你,你还在这等他做什么?他把你丢下了,丢在这里,不是能很好的说明一切吗?”。
我的身子僵了一下,脸上的血色开始迅速褪去,“是啊,他把我丢在这了,他又一次把我丢下了”我喃喃说道。
他弯起嘴角,拉起我的手,“是啊,他去找了别人,根本不会再回来了,即便是你等到时间荒芜,他依旧不会转身看你一眼,跟我走吧,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有些犹豫,缓缓站起身来,跟在他的后面。
我感觉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脑中一直不怎么清醒,总是想起那一袭淡紫,冷漠转身离去的背影。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手蓦地松开了,而后淡淡说了句,“浮桑,到了。”
不晓得是不是幻觉,我只觉他今日的声音里,总是低沉的有些梦幻,有些蛊惑,全然不似记忆里的清雅。
我回过神来,环视了四周的景物,是那时太尉府的布置,一模一样,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时,他是司太尉,而我是北帝侯府的桑姑娘。
他笑了笑,“怎么,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我神色间颇有些失望,我以为他无论是做人,还是做鬼,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毕竟有太多不好的回忆,而我也是一样。
我压下心里的那阵不适,问道,“你怎么又回到这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会讨厌这里,甚至讨厌我”
他看着我,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他说,“浮桑,你不晓得,这是我死的地方,是我最痛苦的源泉,每日我都要在这里上演一遍死时的场景,那里,你是无情的,冷漠的,像一场无休止的噩梦,纠缠着我,即便是做了鬼,都不能安宁。”
他说的压抑悲凉,满眼的痛苦之色。
我感觉心里一阵密密麻麻地疼开了,整颗心沉闷的喘不过气来,说来说去,害了他的,是我,让他月兑离不了噩梦的,还是我。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痛苦?”
他听了这话,眼里闪着惊喜,可随即的,又被黯然溢满。“算了吧,这样会折了你的阴寿,我不能害了你。”
“没关系!”我急忙说道,怕他悔了心意。
莫要说是折了阴寿,但凡是能让他得以解月兑,便是魂飞魄散,我也愿意。
“真的没关系吗?”。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你连魂魄都会尽散。”
“没关系!我一定要救你,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不会退缩。”我坚定地看着他,告诉他,我已经做好的必死的决心。
“那好,你等会儿配合着我便可以了。”他微微弯起了嘴角,声音依旧魅惑。
我脑袋有些沉,不知怎得,突然便想起,来时南邢说过的话,这里一切都是假的,什么都不可信。
我晃了晃脑袋,万一是真的呢?但凡有一丝的真,我便不能错过司竹槿,我要救他,这是我终其一生,都无法偿还的。
眼睛越来越沉,我有些想瞌睡,即便是勉强撑着,眼前的一切也模糊的很。
“浮桑——”隐隐约约间,我感觉有个声音在焦急地喊着我,那声音淡漠冷冽,却透着急躁。
“浮桑——”又是一声时远时近的喊声,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有些吵,可眼皮却沉重地抬不起分毫。而后,我的身子突然又轻了一下,眼睛也能睁开了。
我呆呆地站在那,眼前依旧是太尉府,可却没有司竹槿。
不知从哪里突然冲进些侍卫,像看不见我一般,从我身边走过去。我大声呼喊着,质问他们要做些什么,可他们像是没听见一般,直接忽略了我的存在。
而后,我便看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从房里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我呆愣愣地看着她一张一合了嘴,拼命地和那些侍卫理论着什么,可那些人不管不顾地扣住了她。
我看着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在悲愤地控诉着那一袭淡紫色的身影,神情有些恍惚,她是浮桑,她在那,那我是谁?
而后,所有的事情,便像多年前一样,司竹槿倒在了我面前。
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让他不要死,可是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我无力地瘫坐在那里,即便是再经历一次,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司竹槿会死,我也会一直背负着对他歉意,这是注定了的。
想着那时,风正轻,云正淡,天气正好,他在北边的山上停留,只为一个恶意的传说,妖怪没有,只有一个被上天丢弃的孩子,他说,没人要你,我要你,没人和你玩儿,我陪你玩儿。
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又清晰了起来,我脑袋疼得厉害。
耳边是一声声遥远的呼唤,急切而焦躁,可我却像一只没有魂魄的女圭女圭,眼里毫无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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