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不光是布阵者，还是阵法的一部分。
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很有可能。
布阵者本身也是阵基，这件事虽然是有可能的，但一般情况下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这样做——阵基本身不能动，甚至不能动用力量，因为那很可能会影响到阵法的运转。
再加上如果对手实力远比你强，对方完全可以一边躲避阵法的攻击一边慢慢把你磨死。如果对手比你弱……那干嘛要布阵？
这也是巫女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原因。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布阵者本身也是阵基反而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柳青布下的阵法虽然拥有攻击性，但本身的作用只是夺取精神力而已。而成为阵基的柳青不需要任何多余的手续就可以使用那些精神力。
至于对手的强度……反正领域中本来就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但如果只是这两个原因，应该还不足以让他这么冒险……难道！”
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巫女瞳孔一缩。也不管柳青会不会发现自己了，她飞身而起。
站在穹顶之上，巫女俯视大地。
——无数阵基闪烁着光芒，拼凑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外围是圆形，其中有一个闪烁着六色光芒的六芒星。最中间则是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上，一个门户已经出现了一半。
“玄牝之门！？”
是的，正在成型的门户正是被称为“天地根”的玄牝之门。
玄牝之门本身只是一个概念，并不是实物。但在此刻，它被柳青的阵法赋予了新的意义。
天地根。
天地的根基。
天地有根，而天地根的表现形式就是玄牝之门。所以如果你看到了一道门，那不一定就是天地根。但如果你看到了天地根，那么你看到的一定是一道门。
而掌控了天地根，就相当于掌控了整片天地。
当然，玄牝之门只是天地根的表现形式而已，所以构筑也有些不同。而在精神力为根基的领域中，这道玄牝之门自然就是完全由精神力构成的。
掌控了那道玄牝之门，就能掌控领域。
但当玄牝之门构筑完成，会发生什么呢？
精神力是构筑领域的根基，如果根基全部化作了这道门户……
“该死，怪不得你能放心地把自己当成阵基！”
是的，领域会直接崩溃。
是的，这也是柳青能够毫无牵挂地把自己当成阵基的原因。
你可以不来打我，我也抓不到你。但如果领域崩溃了，我掌控了精神力自然可以出去，你上哪跑去？
很无赖的战术，但确实很有效。
柳青抓住了巫女的软肋。
本来她就是打算慢慢耗着的，毕竟你阵法再厉害，也总有失效的一天。如果是在外界，柳青能够布下借助天地之力的阵法，可能还能持续很久。但在领域内的话，无法借到天地之力的阵法很快就会崩溃。
不过现在有了这么一出，她就没法继续躲着了。
向前踏出一步避开突然坠落的光之巨剑，巫女微微眯眼，隔着百米看向柳青的方向。
此时的柳青依旧双目紧闭，面无表情。但在巫女看来，他分明正笑着与自己对视。
对方现在有无限接近五阶的力量，境界更是已经达到了五阶。而自己才三阶后期而已。
那么，好像只有一个办法了。
解放所有的灵力，短期拥有四阶的力量。
但那力量真的是自己能够掌控的吗？
虽然上次成功了，但说到底，她连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都不清楚啊。
犹豫是必然的。
但那犹豫只持续了一瞬，巫女就做出了决定。
她闭上了眼。
“解放。”
随着这两个字吐出，巫女身边，仿佛无穷无极的实质化灵力扩散开来。
同时，巫女的气质也发生了改变。
完美而优雅。
仿佛天空之皓月。
而随着她的改变，天空中也真的出现了一轮皓月。
随后，整片天空都改变了。
斗转星移，夜幕降临。
但改变的仅仅是天空而已。
地面上，树叶表面流动的露珠依旧折射着太阳的光芒。森林中也依旧无比光明。仿佛在这一瞬间，天与地变成了两个世界。黑夜与白昼同时降临了世间。
仿佛是感觉到了天空的意志并没有被完全贯彻下去，巫女睫毛微微颤动。
随后。
天空中的少女，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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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就在巫女完成转变的同时，第七学区的废墟中，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女转头，看向远方。
巫女消失的地方。
领域是被扭曲后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另外一个世界。但少女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那层世界的屏障，看到领域内发生的一切。
“柳青……不，果然是柳叶吗。”少女轻轻开口，语气平淡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对于自己被欺骗了的事情，她也没有哪怕一点生气的意思。
“不对。不是柳叶。”突然，仿佛又发现了什么，少女继续自言自语着：“……这样吗，那么说柳叶是你哥哥倒也没错。”
“看来平静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人已经忍不住了啊。”
突然，另一个声音凭空出现在少女耳中。
“嗯，你们呢。”
“我们中的老家伙自然也是蠢蠢欲动了。”那声音中仿佛带上了几丝笑意：“所以我们也要准备行动了吧。”
“不，‘弑神者’还不完全。”
“哦？不完全？还差谁吗？”。
“是的，还差一个魔。”
“……有趣。”那声音仿佛有些无奈：“不过啊，再不出手的话，前期利益就被瓜分光了。”
“还有一个世界，我们能赶上。”少女的声音依旧没有丝毫起伏，但莫名的，让听到的人感觉多了几分安心。
“这样吗？你有数就好了。”另外一个声音说完，便没有再次出现。
看来已经离开了。
披着黑色大衣的少女依旧看着远方，沉默着，仿佛在想些什么。
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她还在喃喃着什么。
“你到底是月呢，还是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