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泉这几日天气越发不好,风大雨大,林晓幽换装出门时候,便是撑着伞亦是差点被掀翻。
只是进到了画琵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纸醉金迷金玉满堂不为过。
看来前日的花魁选拔让画琵楼的名声更甚,许多人慕名而来,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与特权阶级是毫无关系的。
楼外的风暴并不能让裹着锦衣华服,坐着香车的贵人们感到一丝丝寒意。
此时不过是傍晚时分楼中已然坐满了人,皆是非富即贵模样,林晓幽刚刚坐下便有婢子上前给她斟上一杯淡酒,透着一股水果香,晃一下,可见一些水果的果粒。
喝了一口,沁人心脾却不烧口,是好酒。
因为买的是靠后的位子,坐定之后,她能够看到大部分的景色,
此时花厅中挂着华丽的帘<布,坠着繁复流苏,显得不那么飘逸,林晓幽静静坐着观察,她想看一看那日的花魁会是谁,但很快一声高吟,一个身影自门外进来,如皎月破云而出一般,牢牢吸引住整厅目光。
林晓幽亦是不能免俗地看去。
那人一袭朱子深衣,奢丽传统,腰间挂坠银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发冠也相应搭配累丝镶嵌银冠,在满堂惊艳目光中,唇淡淡地勾着,腰间玉佩挂在短剑之上,行动间叮叮作响,他似看着所有人,又似没有,在环视全场一周后。矜贵地低垂下那双乌黑幽深眼,施施然走向自己座位。
“殿下这边走……”边上的人是一脸肃然的南靖,只是此时他显然恭敬有加并不对朱净澄所谓有任何相左意见。
林晓幽眉头蹙起,朱净澄何事如此招摇了?
她一直是盯着对方,但对方却不看自己,收回视线,仰头一口饮下这杯酒,林晓幽竟觉得那幽幽的果香难以下咽。
他是贵客,径直走到了最前的雅座,坐下。过一会儿又是恢复了平日里闲散模样。斜斜地靠着椅子,很是悠闲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看着自己。
突然他咳嗽一声。
林晓幽一惊,立刻将视线偏离那两人。看向台上。
此时乐起。
不知何时。一群女子自白雾中翩翩起舞。她们一般高一般胖瘦,上身披着薄如蝉翼轻纱,玉臂隐约可见。鱼白手腕缠着又长又细的丝带,腰间搭配着用丝带扎着蝴蝶结,左手持扇半掩容颜,带来满堂的脂粉香气……
香艳无比。
不过朱净澄似乎毫不在乎,就那么侧着观看。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个不知从何而来悠扬女声如一道细丝,初时低回,渐渐一点点蜿蜒攀升,甜软柔腻,让人酥麻不已。
少女们一边歌唱一边起舞,手臂妖娆舞动似乎是蝴蝶的翅膀,她们眼皮上涂着金粉,灼灼地特别勾人,许多台下的男子都是一脸呆住,林晓幽只能摇头。
男人啊男人。
不过这些姑娘真的魅惑地很。
少女跳了一段时间,突然将腰间的丝带抽走,瞬间如同破茧成蝶一般,纱衣褪下露出雪色肌肤,宛若瓷器女圭女圭一般玉雪可爱,叫人血脉喷张。
台下果然开始骚动起来。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女子们旋转着汇成一朵花蕊,然后在散开,中央出现了一名女子,她打扮地颇为异国风情,青纱遮着面部只露出一双若点漆一般猫儿眼。
在场诸人不由屏息,在这急切难耐期待中,那女子缓步上前,走到朱净澄面前跪下,抬头看他微微一笑。
朱净澄神色林晓幽看不清楚,但她依旧能听见他用沙哑的声音道:“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说完将那女子横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往二楼楼梯方向走去,那里有客房。
很快有青楼的婢女与小厮跟上前是服侍,而林晓幽亦是听见人群中有人低语着:“这下子青紫姑娘是一步登天拉。”
那些台上的姑娘则是流露出艳羡神色,但她们知道,青紫是老板特意教的,无论哪方面都是高出她们一大截,所以只是艳羡,却不嫉妒。
林晓幽亦是从议论声中知道这女子便是那日烟波河大选的花魁,果然当时青童出现的一幕完全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台下一片哗然,但又无人敢出声,朱净澄的身份是不言而喻的。
楼梯上,紫衣公子抱着美貌的歌姬,青紫似被火辣辣目光看得抬不起头来,她娇羞地偏过脸,歌声越发婉约缠绵,“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朱净澄会意,唇角挑起来低低地吻过去。
此时,林晓幽能非常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因为他离开她的位子很近,亮晶晶的,丝毫没有沉迷美色的样子……似乎还带着一丝狡黠,而那女子则是被他的进攻给迷住了,娇羞地等着。
“你无耻!”突然一道厉喝自半空中响起来,一个红衣女子就那样出现了,众人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就听见一声小心,便见到这样一幕。
楼梯口,红衣女子怒目看着紫衣公子,那青紫已经被抛在地上捂着腰秀眉蹙着,似乎很受伤样子,紫衣公子则是一脸的震惊加上愧疚看着倒在地上的另外一个男子。
那男子穿着非常普通的书生衣裳,但胸口靠下部位却插着一把刀,周围都是些血,他紧紧地闭着眼睛痛苦地说不出话来。
“你……”紫衣公子蹲身看了男子,起身给了红衣女子一个巴掌。
“你打我?”红衣女子捂着脸,似乎不可置信。
紫衣公子也不反驳,而是厉声道:“骄横也要有个度,她若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说罢轻轻地将书生男子抱起来,径直走了。
南靖皱了眉头似乎不悦,但是很快跟了上去。
“别,别动!”林晓幽闭着眼睛哀嚎着,眼皮子完全无力张开,她有些后悔,为什么当时就脑子一热冲了上去,明明朱净澄有南靖保护不是吗?而且看他样子,明显是知道那个刺客的……
我好蠢啊。
她龇牙哀叹,只不过当时就想着若是朱皇子有事儿自己一家老小都要不保,朱净澄是皇帝下了诏令到和泉历练的,若出事,和泉父母官责任重大,或许连到出生不过百日的念念也要连坐,唉唉唉,舍得一刀,也算将危险降到最低吧。
到了衙门,听闻夫人被刺客刺伤了,整个衙门都翻天了,飞燕更是说要捉那刺客,朱净澄按下她手,沉声道:“那人我来处理,夫人是为救我受伤,我责无旁贷,南靖,去将药丸拿来。”
南靖迟疑:“主上,明明是她……”南靖有些委屈,明明是这个人横插一脚破坏,不让自己早就捉到那个女子了……
“不要说了!”朱净澄少有地严肃,打断他的说辞。
南靖无奈,抱拳遵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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