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任你摆布下去,下一步是不是该一统天下了?”我瞄着霜留白道。
霜留白支着胳膊强撑起头,他这一动,嘴里立即血液外涌,糊挂出一条红带连接到地面。
“陛下……”霜留白含糊道,眉头深锁,一脸痛苦之色。“陛下……误会……微臣了……”
“你是跟本没把孤放在眼里!”说完我悠然起身离去,我朝着月华殿而去。
“女王陛下驾到!”这声通报拖着长长的尾音,与我迫近的步调完全不搭。余音未落,我已在月华殿内。
“臣内拜见陛下!”司空缓缓下跪道,他手里一抹红色衬着他浅蓝色衣衫格外醒目。是那把桃木梳子,正握在司空的手心,可见的只有那艳红的流苏。
我抬了抬手,司空身旁的侍女便将司空扶起。我再抬手殿内侍女便全部退去。我走过去一把拉起司空,将他拖到榻边,推着他一起倒到榻上。
我闷声不响的开始扯着司空的腰带,不带一丝情感,有的只是简单粗暴。司空一脸错愕,随即双手握住我的臂膀,用力一个扭转,位置立即颠倒过来。司空这是要主导排除心理阴影,果然同样的招数不能用两次。
我松开抓着他腰带的手,静默的躺着。司空手上的力气也化为小心翼翼温柔,整个身子顺势压来,我冷眼看着他,嘴角挂着从心底浮上来的笑意。
司空的湿热唇落了下来,我躲开,拒绝与他唇齿相接,他的吻便落在我的脸颊,司空忘乎所以的吻着,势要用吻将我的脸覆盖。他整个人瞬间深陷,极尽温柔之所能,偶尔眉头会略过一丝酸楚,随即又幻化无踪。
司空这段时间所受的痛苦或许是他从未成想过的,而此刻他是不是以为能从我这里抚平他的创伤?
突然司空身子一震,与我拉开些许距离。整个人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瞪大了双眼看着我,好似能看见一般。
“你……你是谁?”司空试探性的问,那神情写满不安和不能确定。我阴鸷的看着他,嘴角的弧度在加深。
“暮邪……”司空无助的唤道:“到底是不是你,我熟悉你的味道……可你的脸……”
我感到一丝快意在心底缓慢散开,平息着暮紫离开我的忧伤。我依旧不语。
司空颤抖着双手向我的脸伸来,几度停顿,欲探究更惧怕!几翻纠结不决。司空的表情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会是如此精彩呢!
最终司空的手还是落了下来,模着我的脸,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开始崩溃,待他收手的时候整个人如同失了魂魄,缓慢的退离我的身边。
“你的爱也不过如此……”我一出声司空身子又是猛然一震,双目惊现恐惧之态。“难道你爱的只是我的躯壳?”
因为凤丹的原因,我的声音已经渐渐变的如这张脸一般,充满魅惑与夺人心神的魔力。已不是寻常少女轻灵如雀鸟、或清脆如铃铛的嗓音;也不同于风尘里女子佻达魅惑。那声音更像是烟,声声绕梁三日;也是漩涡,一旦入耳,就是令人深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司空摇着头,无尽哀伤在眉间弥漫。“为什么你变成这样!……你恨我,可以冲着我来,怎样都行,你不该这样对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
“孤现在拥有这世上最完美的容颜,你该高兴才是!”我痴笑着坐起身道:“可惜你看不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么个表情!”
这次却是司空在嗤嗤的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见他?!或是让他来见你?!你越是爱他,越不敢见他。他若是知道一双眼能换得跟你在一起,他肯定不会犹豫……”
“够了……”司空一语戳痛我的伤,我的心堵死一般的痛,这样污秽的我如何还受得起他纯粹无暇的爱!我只愿苟活着,用我一生守着回忆,至少回忆里的我还是他心中纯洁的我!痛袭来的同时心中的恨也蔓延而上。我逼近司空道:“若是你爹来找你,你说孤怎么接待他老人家好?”
司空先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之前的神情,似乎我说的事跟他没半点关系一般。
我伸手拽着露在司空袖口外的流苏,将桃木梳子拉了出来,抓至手中。司空觉察立即伸手,却一把捉了个空,整个人僵在当场,半晌才抬头,怅然若失的‘望’向我。
“这是你唯一送过我的东西。”司空伤感,转而缓缓道:“我还记得那天,你那般不同往日,虽对我显得陌生,却是无所畏惧之态,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我喜欢那天的你,没有顾忌,不隐忍,率真,胆大又心细!我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愈发的喜欢你,喜欢突然变得真实的你,讨厌就说讨厌,不迎合不回避,真实表露!”
“我送梳子给你,是因为我失忆忘了梳子的寓意,而我当时真实的想法,是取了‘输’的意思,跟本没有你以为的意思!……一直都是你在自作多情!由始至终我都没有爱过你!”
“还给我……即使是输,至少也是在完成你的愿望!”司空向我伸手:“既是你给的,输又如何,即使是穿肠毒药,我也会全部喝掉!……”
情话总是一句就至命,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虽不会被他打动,可他的话总会无端戳痛我心底的思念。心里的人,思而无用,想而不得,空伤怀。我丢下梳子,起身离开月华殿。
之后的日子我清静了许多,司空再没来过我的寑殿。霜留白更是卧床数日,才渐渐好起来。我依然沉浸自己的世界里,直到不言回来。
“二少夫人,外面太阳可好了,遍地花开,出去走走吧!”没人的时候不言还是习惯叫我二少夫人,虽然他每叫一次都会牵痛我的心许久,可我宁愿暗自承受也不让他改口。
“出去?!”我望向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似乎忘了世上还有阳光,还有美好!自从暮紫离开,我连每天的看夕阳的瘾都戒了,因为会越看越伤感,欲哭却又没有眼泪,我就会感到无比憋闷!
“我听晴落说,你天天的这样,暮紫每天看着你,不是会比你还难过?”不言对着暮紫的牌位拜了拜。“二少夫人,不要再消沉了!”
“走走也好。”我点着头。
“来人……为陛下更衣!”
呼呼啦啦侍女进来一堆,我缓缓起身,走至暮紫的牌位前,犹豫再三还是将她的骨灰放到了香案上。我这些日子一直抱着暮紫的骨灰入睡,偶尔梦里能再见她的笑靥!终究是要放下,放不下也得放。转身更衣洗漱,带着不言和惊雷出了国宫殿。
几个月不曾见过太阳,阳光明媚的异常晃眼,我伸手遮挡,阳光从指缝间流溢,我眯眼皱眉适应了好一会,才缓缓放下手。
我缓步向前走着,足下草地柔软,其间夹杂着各色小花,星星点点,色彩斑斓!风中飘着花香,云朵洁白通透,天空湛蓝如洗!鸟鸣声声如泉水叮咚,雄鹰展翅在天边盘旋,时上时下。
一对蝴蝶在我眼前翩然舞蹈,久久不曾离去,那对能掀起风暴的翅膀,美丽又魅惑,令我麻木的心生出些许的动容。世界还是美好的,可并不足以驱赶我内心的灰暗。
我的视线追随着蝴蝶而去,脚步自然也是跟随。两只蝴蝶飞向一片蓝色的花丛,落在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朵上。
这花其实并不出众,却看得我心潮翻涌。因为它叫桔梗,桔梗花的传说依旧令我记忆犹新。
相传在很久以前,某个村子里住着一位名叫桔梗的少女,她没有父母,一直都是独自一人住在家里。而在村子里,有一位少年与她青梅竹马,那时候年幼的他们总在一起玩乐,并且还许下了终身的约定。
几年后,桔梗长成了美丽的姑娘,少年也长成英俊的小伙子,他们成了一对恋人。然而,小伙子为了捕鱼,不得不乘船去了很远的地方。临走前,小伙子反复叮嘱桔梗一定要等他并承诺一定会回来,桔梗答应了。尽管心中不舍,桔梗却不得不送恋人踏上旅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桔梗的心在等待的煎熬中支离破碎,她不断的祈求上苍让心爱的他赶快回来,但爱着桔梗的小伙子却杳无音讯,再也没有回来。桔梗放不下心中的思念,总是跑到海边,祈祷奇迹出现,大海能把心爱的他带回到她的身边来。
几十年过去了,桔梗也成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她依然每天到海边去等待爱人的归来。而在等待的同时,桔梗心里时刻都在想着心爱的少年,终于有一天,桔梗回忆年少两人的甜蜜时光,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而她的身体就变成了美丽的桔梗花。
这是其中的一个故事,桔梗花并不只代表绝望,或许这个故事跟我有些像,却让我燃燃起希望,因为桔梗的花语告诉我,还是会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