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睡得恬然,嘴角微微上翘,透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以后就可以平平安安、踏踏实实过日子,经历过的所有磨难,都将成为过去,别人再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她和胡海狸,叶思凡不用东躲西藏地生活。吃饱饭,再美美睡上一觉,她当然最惬意。
只是看着床上的睡美人,就是一大享受,萧宝卷久久伫立,全神贯注凝望,不肯错过一眼。他当然好想与潘玉儿相亲相近,饱尝芳泽,却又担心有没有太鲁莽,是不是一种冒犯,要惹对方生气,还打扰她睡觉。爱上一个人,原来会让爱的人变得如此无所适从,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才是最好。
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外边的太监、宫女更是鸦雀无声,不敢弄出任何声响,他们期待下面会发生些什么,哪怕是霸王硬上弓的喊叫、打闹也成,可是,什么都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宝卷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往下进行,有什么好等待的?简单叫人窒息。
“玉儿。”萧宝卷终于轻轻柔柔唤出一声。这声调太低,熟睡中的潘玉儿根本听不到,也就没有反应。萧宝卷凑潘玉儿近些,再大点音量,“玉儿。”潘玉儿微微蹙一下眉,依然睡得很实。萧宝卷的手悄悄伸出去,慢慢模索,找寻潘玉儿的脸,那张脸好美,美得无以形容,他只想接触到,放上去,再也不拿开。
有谁知道萧宝卷的手还没有探到潘玉儿脸上,潘玉儿的胳膊反而本能地松开枕头,抓住萧宝卷递过来的那只手,贴在脸上,整个人自然而然向他靠拢。有枕头阻碍,实在前进不了多少。潘玉儿无意识中愿意主动接近,萧宝卷最开心不过,他毫无声息地拿开挡在她身前的枕头,合衣而卧,倒在她身边,把她揽进他胸前,两个人紧密贴合,而又不至于让对方感觉到呼吸困难,毫不猥琐,也无半点杂念,只有满心欢喜地浓浓爱意。“好暖和。睡觉。”潘玉儿睡得更加舒服。在叶家最后一晚,潘家的几天,都跟叶仇氏一个房间,就是没有现在这样合适,久违的舒适感重新回来,让她再踏实不过。
“玉儿,别离开朕,永远不,要朕怎样做才可以,朕都答应你。”萧宝卷的唇粘在潘玉儿额头,动也不动,他不想惊扰到睡梦中的人,使她不得安宁,也担心她醒过来以后要反抗,肯定不会象现在这样老实。
就这样啊?太监与宫女面面相觑,他们更不敢说话,就连必须的走路的脚步,都放得极轻极轻,几乎听不到丝毫声响。真的要变天?在变天?变了天?小主子虽然天真无邪,仁慈,性命是可以无忧无虑保得住,其实跟她还不熟,不知道相处起来会怎么样,看样子她很任性,应该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主儿,小心为妙,还是想方设法讨新主子欢心吧。
萧宝卷不得不把嘴唇从潘玉儿额头移开,他打个哈欠,小声嘟囔,“朕也被你弄困了,我们一起睡吧,你可千万不要半路醒来,趁朕不注意,溜出去玩,否则朕绝对不答应。”似乎这样言明过,就是协议,尽可以放心,萧宝卷的眼皮再也抬不起,合上,不一会儿,就发出均匀的呼吸。
皇宫最大个的玉如意,潘太妃怎能不认得,自从萧宝卷当上皇帝,宫中的许多宝贝,她都过过目,整天没事干,当然以欣赏宝器贝物度日为乐。重要不是玉如意本身,而在于萧宝卷对潘玉儿的肯定与宠爱。潘玉儿实在调皮,不好管教,就象个孩子一样,难成大器,萧宝卷不嫌弃,喜欢上她,潘太妃,特别是潘夫人也就放下心。
“唉。”长时间抚mo玉如意,潘太妃不由自主长叹一口气。潘夫人慌忙问:“太妃,皇上赏赐太妃东西,太妃刚才也肯定,说明皇上喜欢玉儿,太妃还有什么可叹气的呢?——是因为皇上没有给一个明确封妃封嫔的确切消息吗?”。
“当然不是。皇上既然很喜欢玉儿,还有我这个太妃的面子,皇上不可能不把玉儿封妃,只是个嫔的。问题的重点不在这儿。宫里宫外想必都知道,皇上宠幸过的女人,无数啊,可是有哪个女人曾经得到过长时间独宠,一个个只不过昨日黄花,也就是片刻功夫,很快便要独守空房,尽耗容颜,最后只能老死宫中无人问呀。”潘太妃紧接着又是一声长叹,“怕只怕玉儿也会很快走到这一步,皇上偏爱玉儿的美丽,可人,天真,无邪,恐怕只是贪图一时新鲜,这样年纪轻轻的好女孩子,以后就只能虚度余生,可惜哪。”
潘太妃要求潘家贡献一个女儿进宫陪王伴驾,事先何尝不知道这是一种多大的牺牲呢,只不过为了维护皇室尊严,尽量搅乱、打消萧宝卷与山阴公主**的行为,哪怕只是减少也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事情本来已经解决,山阴公主愿意嫁人,萧宝卷并无异议,潘太妃只不过晚通知潘家一会儿,潘夫人就带人入宫。不成想却还被萧宝卷撞见。这一切莫非是天意?。潘玉儿注定就应该呆在宫中?如果沦落民间,也不过是被潘辉或者潘富哪一个霸占去,很有可能让父子反目成仇,还得罪潘少夫人的娘家朝中一品大员。这样想一想,也就还可以心安理得些。
“太妃,依奴婢看,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玉儿小姐最漂亮,还有太妃您在旁边教导,相信玉儿小姐很快就可以适应宫中生活,也肯定会让皇上越来越喜欢,得到皇上一直眷顾的。万一皇上不能经常陪伴玉儿小姐,有太妃您做玉儿小姐的后盾,玉儿小姐还可以到您这儿来,跟您做伴,还有奴婢们,一块耍,应该也挺高兴的,玉儿小姐不会寂寞的。”贴身宫女尽量安慰潘太妃。
“也只能这样吧。总比连个靠山都没有,只是独自一个人在宫中过活的妃嫔们要好得多,只得想开些啦。”潘太妃打起精神,“嫂子回到家,告诉我那哥哥一声,玉儿在宫中还好,他们不要太掂记,有什么事,还有我呢。”“是。”潘夫人等的就是潘太妃这句话,这句可以把她置身事外的话,这一回可绝对不再是她自作主张。
“把这个玉如意也拿上,就直说是皇上赏的我,我送给我们潘家的,女儿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必竟也是家里的女儿,一个宝贝女儿进献皇上,得到点象样的礼物回赠,应该。”尽管潘太妃有些舍不得,宫中最大个的玉如意啊,被潘夫人看到,就不能太小气不是,也显得在娘家人面前有面子,没有这个宝贝,她还有的是别的。“多谢太妃。”有这样一个好东西作为凭证,潘夫人再也不怕潘辉、潘富父子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