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儿先醒的,这一觉睡得真好,睁开眼睛前她的脑袋还抵在萧宝卷脸上蹭啊蹭,弄得萧宝卷装睡都装不成,痒痒的,还打一个喷嚏,“玉儿你醒了?”“嗯。”潘玉儿讨好地笑,谁让是她把他弄醒的呢,以前,她最不喜欢胡海狸这样打搅她睡大觉,“你还睡不睡啊?”
“玉儿呢?”萧宝卷可没有潘玉儿那样贪睡。“不睡。”潘玉儿摇摇头,摇的头又在萧宝卷脖子那儿蹭来蹭去。“玉儿,朕对玉儿好不好呀?”现在问问题正合适,只有这种时候,潘玉儿最乖最听话,就象一只任人摆布的小猫,起了床就会张开她的小爪子,乱挠人。潘玉儿挠过的人,其实恐怕还主要是他萧宝卷一个。
“嗯,好啊。”潘玉儿向萧宝卷身边靠一靠,“赖一赖床,也很不错。”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意义截然相反的两句话,“你要是觉得朕对你足够好,就不要回家去,乖乖留在朕身边,陪朕。”“你要是真对我好,就放我回家去。哼。”潘玉儿翻身坐起。
“玉儿,朕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别离开朕好吗?朕需要你,很需要,朕不能没有你。”萧宝卷拉住潘玉儿的一只手不放。潘玉儿要把萧宝卷的手掰开,“我才不管呢,我要回家去找思凡。”那儿距离紫金山,跟胡海狸他们俩失散的地方也近哪。
潘玉儿去找另一个男人,而且当面说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顾及他的感觉,让萧宝卷很受伤,也怒不可遏,他猛地坐起来,与潘玉儿面对面,目光直视她,眼睛里要喷出火。潘玉儿不可能不害怕,她的身子向床里面缩去,“你要干吗?”。
萧宝卷心头涌动的惊涛骇浪,渐渐隐退,他换上副平静的神色,继尔是张温和的笑脸,“玉儿,别怕,朕只是不喜欢听你提到别的男人。”
萧宝卷不发脾气,那就好,潘玉儿往下爬,“来人呀,给我洗脸,梳头。”她很习惯事事有人侍候,胡海狸等人一直也都是这样做的。又一次梳洗工作,马上就要开始进行。梳洗之后呢?潘玉儿是不是还闹回家?“那朕还困,朕睡觉。”萧宝卷假寐,他倒要看看潘玉儿到底能做些什么。
自从有潘玉儿,龙床床缦加了层,从里面根本看不清外边的人在怎样忙活。萧宝卷好想就在潘玉儿身边,看着她,守着她,可是,现在他不能。
梳冼完毕,换上红色宫袍,潘玉儿便去抱那两箱子珠宝。就是那个小箱子她也挪不动呀。不过,她可以吩咐别人帮忙,“把御辇备好,弄这儿来,带上这两箱子珠宝,送我回家。”
甭提带上这两箱子珠宝,还用萧宝卷的御辇相送,就是潘玉儿本人,也离不开这寝宫呀,“贵妃娘娘,在与皇上大婚之前,你只能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能去。”
这会儿还有人限制她的自由?潘玉儿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和他较量较量,“这是谁说的?”这难道还用问,萧宝卷除外,还会有别人?。太监、宫女众多,可没有一个人敢直言。
“我就不相信,还有谁阻挡我出这个门。珠宝先寄存在你们这儿,有空我过来拿,没空就送给皇上。”潘玉儿边安排边拔腿向外就走。
几个宫女拦在潘玉儿前面,还是那句大同小异的话,“贵妃娘娘,你与皇上大婚之前,不可以踏出皇上寝宫半步。”
“你们怕死吗?”。潘玉儿也会吓唬人。正因为怕死,不想被萧宝卷治罪,很可能死得很惨,人们才无不全全听命呀。萧宝卷的御用宝剑,就挂在这间房子墙上,很明显的地方,潘玉儿抽剑在手,“再不躲开,我杀了你们。”
宫女们面面相觑。这样死,一了百了,总比被萧宝卷下令残忍致死要好受得多。没有人退却。潘玉儿泄了气,鸡她也没有杀过,更何况是人,她在紫金山上看到过胡海狸杀死的那么多人的血,还有他自己的血,只能让她对死亡更加胆怯,吓唬不起作用,只有作罢,她一堵气把宝剑丢地上。
有太监赶紧上手去捡,擦干净尘土,将宝剑还鞘。
萧宝卷就躺在床上,找他好找,他的人,自然应该听他指挥,潘玉儿返回床边。萧宝卷赶紧侧身向里,装作熟睡的样子。潘玉儿使劲拽萧宝卷的手,希望他醒过来,“快醒醒,管管你的人,他们好讨厌,欺负我。”
“欺负”潘玉儿的人,明明就是萧宝卷自己,他哪里有为她出头作主,放她出宫回家的道理,他打个哈欠,摆出睡得更实的模样。
对付睡得死的人,潘玉儿自有办法,胡海狸就曾经这样对待过贪睡的她,为了让她陪他玩把她弄醒,那就是捏住对方的鼻子和嘴巴,把他憋醒。总不能不喘气,萧宝卷终于不得不醒转,然而他却一把搂住潘玉儿,把她重新按倒在床,自己身上,“别闹,陪朕睡觉。”
“我不困,你也不能睡,我想回家。”潘玉儿坚持己见。“这就是你的家,你还回哪儿呀。”萧宝卷决定装糊涂。“我要回跟叶思凡的家。”潘玉儿有些恼,萧宝卷的理解能力实在太差,跟他说过多少遍,他怎么还是听不懂。
这哪里是听不懂,和什么理解能力差,有人故意要这样做。不过,潘玉儿已经讲得明明白白,萧宝卷又应该怎么办呢,“这不行,我们的大婚定得好好的,不能不举行。”
“不放我回家,我就不跟你大婚。”潘玉儿执拗地要挟。“问题是,放你回家,你就更不可能跟朕大婚。”萧宝卷从来就不傻。
“你非得和我大婚,到时候,你不是要宴请许多人嘛,我就跟大家说,你不让我回家,看你怎样向别人交待,看别人同意我回家不。”潘玉儿威胁萧宝卷,没办法,只能这样逼迫他。
这还确实是个问题,萧宝卷可不想大婚当场不顺利,他来了精神头,抱潘玉儿坐起身,“也是啊,玉儿如果不配合,把我们的大婚闹得不愉快,还真不好收场。”他好希望可以十全十美。
潘玉儿却乐了,“怕了吧?那送我回家。”萧宝卷只能把所有愤恨,不甘,与挫败感放进心里,“送你回家,朕就连大婚都办不成,再办不好,也总比没得办要强吧。”放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半天,没用啊,潘玉儿“哼”一声,头扎进萧宝卷怀里,表示她不理他,她在生他气。萧宝卷终于想出一个对策,“这样吧,如果你能够好好和朕大婚,朕就放你回家。”
“真的?不骗人?放我回叶家?”潘玉儿见有条件可谈,又恢复生机。“嗯,去哪儿都成。”萧宝卷的思想活动却是:小样,这样的话,你也信?。要肯放你,怎么还会和你大婚呢,不过,答应是必须的。
“好啊,那我们大婚吧。”反正婚期在即,再等一两天也无所谓。协议终于最后达成,两个人又可以高高兴兴在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