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是鬼,我是人哪,我是貌美如花的花妃。”女人摆出柔媚的姿态,纤细的五指呈现兰花状,“皇后娘娘生下儿子,起名萧宝卷,我跟她经常被皇上宠幸,前后不差几天哪,为什么她可以生,我却不能,我嫉妒,我愤愤不平,我联合其他妃嫔,一起请旨,让德妃的儿子当太子,她答应我将来让我跟她一起做皇太后。
结果,皇上准了。我们本来应该皆大欢喜,可是,那个德妃却过河拆桥,陷害我,诬蔑我一直想念我进宫前定过女圭女圭亲的男人,皇上一怒之下,就把我打入冷宫。我不服,我要揭穿德妃的阴谋,我天天在冷宫里大喊大叫,揭露我联合其他妃嫔和德妃过往的阴谋。德妃说我是恶意报复,因为我被打入冷宫,是她告发的我,也没有人相信我这个住冷宫的人的话呀。
但是,就是这样,德妃还不肯放过我,有一天,叫两个太监弄来一~杯毒酒,硬灌我喝下,要了我的命。”
这前面不承认自己是鬼,后边却说到被害死,还是鬼呀,“你,你就是——鬼!”宫女拉过被子盖到身上,依然止不住抖如筛糠。“你真的是鬼?”潘玉儿不怕鬼,是因为她不知道鬼有什么危害性,她自己也是玉狐狸呀,就不是什么人类,她慢慢伸出手指头去,碰到女人的脸,立马缩回来,那张脸太生硬太冰冷。
女鬼没有答理潘玉儿的问题,反问:“你们从哪儿来?为什么睡我的床?”“啊。”一听说是鬼的床,宫女再往外撤身,一下子掉到床下去,她赶紧站起来,床底下黑咕咙咚的,更可怕。潘玉儿老老实实回话,“你讲的,那是前朝的事吧,现在的皇上就是萧宝卷,先皇去世——”
“不可能。”女鬼显然很激动,她发疯似地喊,“我在这里一直等皇上,等皇上来为我做主、替我申冤,等皇上来再喜欢上我,我一直等,一直等,等这么多年,不会等到皇上死也不肯来的。”
“你一直在这个院子里苦等,本来也不是办法。你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别的鬼呀,先皇,先皇后。”潘玉儿只知道萧宝卷的父母反正都已离开人世,先皇去世时间不长,先皇后早死多年。“还有先皇的先妃先嫔。皇后,德妃,德妃被立的那个先朝太子,都比先皇早死好些年吧。”宫女颤微微加一句。
女鬼阴厉的目光横扫在宫女身上。宫女再向后躲,整个人贴到墙上,“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害——怕儿。”“快说,你们怎么到冷宫来的?是不是你们害死的皇上,和皇上的妃嫔?”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吗?潘玉儿都懒得理这个女鬼,“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先皇,与你提到的那些人,萧宝卷除外,不过,小时候的他我也没见着。”就是萧宝卷的妃嫔,潘玉儿能认识,叫得上来封号的,也没有几个呀。
“你呢?”女鬼的目标直指宫女。宫女连忙摇头如拨浪鼓,她吓得脸色煞白,说话不利索,“我虽然——认识他们——”宫女的话还没有怎么说,女鬼的胳膊无限长地延伸开去,一下子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整个人带过床,带到自己眼前。
“饶命啊,我可什么都没有干过。”宫女的声音十分尖厉,凄惨。“放开她。”潘玉儿赶紧下床,抓住女鬼的胳膊,使劲向外拽,却怎么也拉不动。“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让你们这帮坏人,统统去死。”女鬼的手加在宫女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宫女整个被拔地而起,她脸红脖子粗的,喘不上气来,更不用说吐出一个字。
“放开,什么你‘替天行道’,什么‘坏人’,她只不过是个端茶送水的宫女,能做些什么别的事?”潘玉儿使出最大力气摇晃女鬼的胳膊,只希望她可以松手。由于睡觉前换上的都是睡衣,潘玉儿和这个宫女又睡在一张床上,女鬼确实无法分辨她们在宫中地位的高低,甚至无法确认她们处于什么地位。听这样一说,女鬼手一松,宫女掉地上,她转而抓潘玉儿的脖子,“你确实比刚才那个美得多,说句实话,比我当年还漂亮,是不是你勾引皇上,不让皇上经常到别的妃嫔那去,往我这儿来?”
萧宝卷自从有潘玉儿,不怎么去找别的妃嫔,的确如此,潘玉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可是,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上先父皇死去的鬼妃这来吧。潘玉儿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女鬼手上的力道又开始增加。潘玉儿这才知道害怕,她尖叫,“救命啊。”
“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也算在内,让我们一块变成鬼,一起作伴吧。”女鬼不肯放手,反而更往潘玉儿脖子上使劲。“啊。”潘玉儿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
一道寒冷的光,从女鬼肋下,直接穿透她的整个身体,“啊”女鬼大声惨叫,跌落地上,转眼间化为乌有。潘玉儿终于被放下,她栽倒地上,人就昏过去。
来的人,比起女鬼来,更让趴窗根下和藏东房门外,悄悄注意房间内变化的三个人吃惊,宫女不认识,梅虫儿和另一个太监可见过,胡海狸!莫非又到一更难对付的男鬼?他们三个人之所以不敢露面,是因为他们考虑到他们自己绝对不是女鬼的对手,现在就更不出现,胡海狸手中还握有寒天剑呢,寒天剑不只杀人利如闪电,韧性还特别好,需要它柔软时可以紧紧包裹在人身上,当腰带一样使。
胡海狸缚好寒天剑,马上俯,扶起潘玉儿,让她倒入他怀里,枕他胳膊上。最难缠的主儿也到了,梅虫儿暗自叫苦不跌,他的仕途,怎么这样坎坷、多磨难哪,萧宝卷与潘玉儿的感情,也同样一波三折,险情不断呀。
迷迷糊糊当中,听见有人焦急地呼叫自己“玉儿”,好亲切,潘玉儿缓慢睁开眼睛,她立即露出惊喜之色,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胡海狸,“胡哥哥,是你吗?”。“是我。玉儿,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到惊吓。”胡海狸再次把潘玉儿揽进怀中。潘玉儿紧紧搂住胡海狸,他的身体很温暖,的确是活的,兴奋、委屈、还有刚才受到惊吓的眼泪,痛痛快快流个不停,“我听皇上告诉我,萧懿杀了你,好害怕那是真的,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再晚来一步,我就要被女鬼掐死,我们再也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