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客栈是有联系的,互相介绍客人可以得到提成或和小费。
有店小二直接给添加三床从来没有人用过的新被褥,还是客栈多年以来首次如此优待。
“今天就先在这凑合一个晚上,改天再说。”潘玉儿看到被褥,她的困意上来。
“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招呼,不得打扰我们。”萧宝卷一再强调不允许受到打扰。
潘玉儿往床上一躺,疲倦得就不愿意再动,她的双眼也沉沉地合上。
萧宝卷却欺身上来,先为潘玉儿摘去面巾,又忙不迭摘下他自己的,便压住她,“玉儿,你很困吗?你在马车上睡过一些时候的。待会儿再睡好不好?”
“讨厌。”潘玉儿娇嗔,还是任凭萧宝卷为她月兑了衣服,随便他于取于求。
萧宝卷终于得到满足,还是紧紧搂抱住潘玉儿不放,他~也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询问她,“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好吃的东西?”
“不吃,等睡醒再吃。”潘玉儿抿了抿嘴唇,她不是不想吃东西,实在睁不开眼睛,不愿意动。
再回到末女绣坊,夜已经很深。侍妇将张魅带给张大夫人吃的、用的东西,又悉数带回来,脚步迟疑,还是来到楼上,她一脸愁容,把东西放到她自己手边的桌子上。
张魅惊讶,猜测其中原因,“怎么,没有见到我娘吗?是你没有能够混入张府,还是被府上的人发现,不让见?”
侍妇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去默不作声,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她抽泣着,头更低,抬起袖子,用另外一只手挡上额头掩示,擦脸上的泪水。
本来就掩示不住的,张魅掏出手帕递给侍妇,关切地问:“是府上的人给你气受了是不是?”
“不是,没有。”侍妇连忙否认,的确没有这回事。
张魅着了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侍妇却站起身来想向外走,她实在不愿意告知张魅真象,担心她会太伤心,尽管确实不好隐瞒她。
“你站住。”张魅压一压火气,拉住侍妇,跟她耐心解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绣坊,生意还不错,挣到钱,生活得安稳,我想让你给我娘带些东西过去孝敬她,告诉她我们的近况,让她不要担心我。你说你到底是什么原因,把东西都拿回来了呢,你快告诉我行不行?不要让我着急,就算我求你。”
终究都是瞒不住的,张魅应该、有权力尽早了解实情,再难以启齿,侍妇也要开这个口,说明真实情况,“小姐,你听了可千万不要太难过,不要急坏了。”
是什么事又要难过,又要急坏了的?侍妇这样一说,张魅更急不可耐,“你还不说,是要急坏我呀?有让人难过的事,我能一点都不难过?那样我还是人吗,岂不真成了鬼,说不定鬼和人一样也有七情六欲会难过的。再难过,我还能难过到哪去,以后我们的日子不是还得照常过,有你陪着我,许多大风大浪我们都自己闯过来,你放心吧,不管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我都好好活下去,不会寻死觅活的,你赶紧告诉我。”
“我只见到小姐的大弟弟张哥,他不要我们送的这些东西。”侍妇徐徐善诱,慢慢在她看来还是很快引出她要说到的主题,“张哥告诉我,大夫人她——已经去世很久,我们从府上出来不长时间她就没了。”
“啊?”如同晴天霹雳,张魅的手从侍妇身上垂下,仿佛失去知觉一般呆若木鸡。
侍妇反过来抓住张魅的胳膊摇晃她,“小姐,你可不要太难过,千万不能有个好歹的,人死不能复生,大夫人地下有知,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了大夫人也要好好活下去。”
张魅的眼泪就象断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流下来,马上满脸都是,很快滚落到地上,她嘶心裂肺地喊出声,“娘,我的亲娘呀!”然后跪倒在地上,是在给张大夫人行礼送行。
“小姐,你难过是难过,无论有多难过,都要保重你自己的身体,以后在这个人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肯帮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坚强地活下去,你可不能倒下。”侍妇劝慰张魅一定要珍重,她后悔说出真象,可是,不说,难道还要一直隐瞒她她的娘死了吗?也说不过去。
张魅大恸不已,眼泪一直往下流个不停,怎么都止不住,“唯一知我、疼我、爱我的我的亲娘死了,你就让痛痛快快多哭会儿吧。我一直夹起尾巴来隐忍着做人,连哭还不能痛快一回吗?。”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哭坏身子。这夜深人静的,你一个女孩子,我一个妇道人家,你大哭不止,一旦引起别人注意到我们,有可能会惹祸上身。”侍妇不只是以安全起见,也希望用这样的话来止住张魅的悲痛。
“我知道了。”张魅小声应承。她觉得她自己好可怜,哭的声音虽然小了,流出来的泪水却更多,“我怎么这么可怜,一个弱女子自己的家都待不下去,唯一疼爱我的娘还死了,很可能就是因为我而死的,我以后只能孤苦无依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这样再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跟我娘一起死了算了,能够到地下去和我娘作伴也是好的。”
“小姐你可不要这样说,如果大夫人真的是因为你死的,你要是再跟随她去,她岂不白死了,死得一点都不值得;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才能告慰大夫人在天之灵。你还有我呢,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护好小姐,我绝不允许你死在我前面,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要先死,给大夫人带个话,告诉她你一心求死随后就到,让她过来骂醒你。”侍妇以死相逼,还以张大夫人挟迫张魅,要求她必须振作起来。
张魅抱住侍妇,眼泪很快浸湿她身前的衣服,正如她们自己所说,两个独自在外边生活的女人,就连哭都不敢纵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