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意深以为然,点点头道:“何将军这话说的不错,世事难料,一切都不好说。”
他看了眼许婉,见她只闷着头不说话,目光一闪,端起手边的酒杯对何斐道:“说起来,何将军与许家也算是有缘,之前听婉儿说她们在从帝都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还是何将军及时赶到才保的他们安全回来,吴意在这里要敬何将军一杯酒,也算是替舅父舅母以及婉儿谢过何将军救命之情。”
许婉闻言皱了皱眉,却没有开口。
何斐却是不接吴意的酒,淡淡道:“此事乃是本将军与许家结下的缘分,与吴公子并无太大关系,这酒就算了。”
他今日虽然应了吴意的邀请过来,却始终对他持有戒心,更何况听了钟灵的话,他更是步步小心谨慎,所以这酒,他是万万不敢喝的。“
吴意见何斐拒绝的如此果断,面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道:“怎么能说是没有关系呢,我与婉儿马上便要成亲,许家的事便是我吴家的事,自然是要谢的。”
何斐道:“既然如此,便等到你们成亲之后再谢不迟。”
许婉见二人口舌之争不断,有些不耐烦的接过吴意手中的酒一饮而下,道:“可还有什么事?若是无事我便回去了。”
何斐一怔,没想到许婉会这么做。
吴意也是没想到许婉会替何斐喝下这杯酒,他看着许婉,眸中闪过一丝莫名,垂了垂眸,抬起头,笑着对许婉道:“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何将军与表姑娘还没有好好吃东西,再说了,你这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还是先留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许婉感觉头有些沉,抿了抿唇,也没有多说什么。
何斐见她面色发红,知道她定是有些醉了,心里有些担忧,但面上却未表露出来。
王莹道:“婉儿莫不是累了?不如先去厢房休息片刻?”
许婉也觉得有些不舒服,点了点头,去了厢房休息。
吴意见许婉离开了,与王莹对视一眼,抿了口茶。
王莹见何斐只是坐着也不动筷子,为他添了杯茶,道:“何将军怎么不吃?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
何斐见许婉不在了,也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他看了眼王莹,意有所指道:“若不是早知道许姑娘与吴公子定下了亲事,我还要以为是王姑娘与吴公子定的亲呢。”
王莹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何斐,眸中泪珠滚落,道:“将军明知莹儿的心思,如何能说出这种话来。”
何斐丝毫不为所动,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吴意道:“何将军这话莫说是王姑娘这么一个女儿家,便是在下,听了也是要难过的。”
何斐抿了抿唇,对王莹道:“适才是本将军言语不当,得罪之处,还望王姑娘莫怪。”
王莹抽泣着,摇了摇头,转身却是跑了出去。
何斐见她走了,也没有放在心上,想着时辰也不早了,吴意应该没什么事儿了,于是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对吴意道:“时辰也不早了,本将军不便久留,告辞。”
“哎,将军稍等。”吴意站起身拦住何斐,笑着道:“将军就这么走了可不太好啊。”
何斐挑了挑眉,嗤笑一声,道:“怎么,吴公子有何高见?”
吴意摇了摇头,笑着道:“将军怕是误会了,是那表姑娘,将军把人家惹哭了,难道不应该去哄一哄吗?就这么一走了之,可非君子所为。”
何斐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君子,他何斐岂会担心那些。
吴意皱着眉很是苦恼道:“今日表姑娘是与婉儿一起来的,若是回去的时候表姑娘哭红了眼,你说,舅母见了,会不会责怪婉儿啊?”
何斐皱了皱眉,若真是这样,许婉定然会更加讨厌他吧?
他沉默片刻,道:“那依你之见,要如何办才好?”
吴意道:“自然是何将军去哄一哄表姑娘了。将军把她哄得不哭了,岂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何斐皱了皱眉,很是不赞同吴意的话,让他去哄王莹,还不如将许婉继续讨厌他。
吴意道:“将军不知道,这女子啊,都是要哄的,你现在看着表姑娘哭哭啼啼的,可将军若是去了,只两句话,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何斐有些挣扎,他想了想,还是抬脚朝着王莹离去的方向走去。
日头已经有些偏西,灿烂的日光洒落在溪水上,波光粼粼,偶尔一两条小鱼跃出水面,溅起浅浅的水花。亭子四周的薄纱不知何时散落下来,微风吹起,飘飘扬扬,很有意境。
吴意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把玩着,呢喃道:“不管你是什么人物,只要是人,总会有破绽。”
何斐想着去向王莹陪个不是便离开,可他出了后院才想起来不知她在哪里,于是便拦住了一个经过的下人,问了王莹的去处,“你可知你们家的表姑娘在哪里休息?”
那下人带着他来到一个院子前,恭敬道:“表姑娘在此间休息。”
何斐点点头,那下人便离开了。
他缓步走进院子,见这园子虽然不大,却处处透着精致,心中暗道吴意果然大手笔,连这么一个厢房都收拾的这般精致。
院子里有一间屋子,此时正紧紧关着房门,何斐停了片刻,心中虽然有些不愿,但还是上前敲了敲门,道:“王姑娘可在?在下何斐,有几句话要对姑娘说,姑娘可方便出来一下?”
寂静的院子里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其他,何斐皱了皱眉,扬声又问了一遍。
房中仍是无人回应,他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凝神听着房内的动静。房内似是传来了一声极轻微的呢喃声,何斐皱了皱眉,又敲了敲门。
房中的声音又大了几分,却仍是听不清说了什么,何斐无奈,只得推门而入。
他进了门,便见这屋内的摆设更是精致不已,正面墙上悬着一副画卷,两边配以诗句,茶具琴具一应俱全,看的出来这屋子的主人很是喜爱读书。
他转骨头,见内室与外室之间悬着一块帘幕,那呢喃声正是从内室传来的。
何斐走到帘幕便,隔着帘幕道:“冒昧进来姑娘莫要怪罪,方才是何斐失礼了。言语中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莫要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