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也看到了慕紫,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没有缓和半分,“大女乃女乃,夫人出事了!”
慕紫闻言大惊,“怎么回事?”说着一把将周嬷嬷拉上马车,对车夫道,“快回府!”
慕紫刚刚进宫不到半个时辰,周嬷嬷就接到了侯府的消息,道是夫人晕倒了。周嬷嬷心急如焚,却也不能丢下在宫里的慕紫立刻回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既担心夫人,又担心大女乃女乃,如今见慕紫安安稳稳的出来了,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更加焦躁,恨不能施展轻功立刻赶回侯府。
慕紫和周嬷嬷急匆匆的赶回武安侯府,刚好碰见顾茗卓从府里出来。
周嬷嬷连忙上前行了一礼,问道,“茗卓少爷,夫人她……”
顾茗卓声音淡淡道,“无妨,姨母是怒极攻心才晕了过去,现在已经醒了,表妹在跟前侍奉。”
<“那就好,那就好!”周嬷嬷大半天来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放回了原处。
“周嬷嬷快进去吧,我明日再过来给姨母诊脉。”顾茗卓点了点头,便乘车离开了。看到没看慕紫一眼。
慕紫和周嬷嬷赶到青荷居的时候,王珺瑶正在喂柳氏喝药。
“母亲!”慕紫见到武安侯夫人也是大吃一惊,短短几个时辰,柳氏惊好似老了十岁。一脸的倦容,眼皮也微微肿着,看起来很没精神。
“夫人!”周嬷嬷见了武安侯夫人的样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无妨!你在宫里没吃亏吧?她都说了什么?”柳氏摆了摆手,示意王珺瑶把药碗拿走,先问起慕紫进宫的情况。
“母亲放心,阿紫很好。贵妃娘娘那里慕紫应付得来,只是母亲这是怎么了?谁气着母亲了?”慕紫上前两步,轻轻握住武安侯夫人的手,不动声色的诊了一下脉象。
“你们都下去!”柳氏淡淡的扫了一眼屋里侍奉的下人,只留了慕紫、王珺瑶和周嬷嬷。
武安侯夫人昏倒的时候,王珺瑶正在逗着元姐儿玩,听到消息后及忙赶过来,端茶倒水忙前忙后的,一直呆到现在。
王珺瑶早就看出柳氏有心事,惴惴不安的猜测会不会跟西北有关,毕竟能让武安侯夫人挂念担忧的人,也只有侯爷、大爷和二爷了,而且她们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收到西北的消息了。
王珺瑶想问,但看武安侯夫人心灰意冷的样子,又不忍心、或者说不敢开口,她最担心那是跟她丈夫有关的消息。
第一次,王珺瑶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慕紫和周嬷嬷也都表情冷凝,知道柳氏接下来要说的事情非同一般。
“西北大捷!”武安侯夫人说这几个字的时候,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一点儿都听不出兴奋。
周嬷嬷则是一下子白了脸。
她似乎还能回忆起十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来武安侯府传递消息的小战士满身灰尘,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一脸的悲痛的跪在地上痛哭,“禀侯爷,西南大捷!然,安乐老侯爷及侯爷……战死沙场!”
仗打赢了,可是伴随着的,总是无数的伤亡。
眼前的画面跟当年的一幕重叠在一起,周嬷嬷只觉得浑身冰凉。
“侯爷及老二不日返京……”说到这里,柳氏哀痛的看着慕紫,王珺瑶和周嬷嬷也看向她。
慕紫不知为何,心底蓦地涌上一股悲凉,身体由内到外突然传来一股寒意,她忍不住颤栗起来。
慕紫不清楚这种突然的变化是怎么回事,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却突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慕紫猜测,这是她前身的缘故,或许她还在这个身体里。
“母、母亲,可是大哥他……”王珺瑶声音极轻,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大……去了!”武安侯夫人闭了闭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
“阿紫!”
“大嫂!”
“大女乃女乃!”
慕紫听见她身边不停的有人喊她,然而她眼前一片黑暗,想说话,却张不开口。渐渐的,意识也有些模糊起来。
顾茗卓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车夫知道他的乘车习惯,马车行驶的极慢,但却很稳。谁知道还没走到半路,便被武安侯府的人追上,道是大女乃女乃晕过去了,请顾少爷回去看看。
车夫刚待回头询问主子的意思,便听马车里传来顾茗卓低沉的声音,“回武安侯府。”
“是!”车夫应了一声,一甩鞭子,马车掉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武安侯府飞奔而去。
顾茗卓坐在车里,眼睛里一股莫名的情绪正在慢慢积聚。
先是姨母怒极攻心,现在,她,也昏倒了。顾茗卓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出了事。
顾茗卓搭在膝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头,他一直都知道,她那一颗心都牵挂在他身上,若是他出了事,那她……如何能活下去。
武安侯府到了,顾茗卓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胸腔中有一团热火,五脏六腑仿佛被灼烧一般疼痛。
顾茗卓不自觉的加快脚步,许嬷嬷见了他顾不上礼仪,直接带他进了内间,老泪纵横道,“茗卓少爷,您快帮忙看看,大女乃女乃她这是怎么了……”
顾茗卓来到床前,终于看到了她。此刻她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躺着,再也瞧不见往日那生龙活虎的样子。
顾茗卓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将手搭在了慕紫**的手腕上。然而,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顾茗卓诊脉诊了许久,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眉心紧皱。
怎么会?怎么会没有脉息?她的身体也冰冷不似活人。
明明半个时辰前他才刚刚见过她,为什么没有多看她一眼!顾茗卓脸上少有的出现了慌乱和悔恨。
“表哥,大嫂她怎么了?”王珺瑶面色惨白,她显然也发现了慕紫的异常。顾茗卓到之前,她便觉得慕紫没有了鼻息,身体冷的不正常。
“她先前发生了什么,仔仔细细跟我说!”最后一个‘说‘字,顾茗卓几乎是吼出来的。